「劉醫生，催淚彈已經發射進去了。

  我們要不要衝？」

  長壽醫院外，一位隊長模樣的人向劉夢遙行禮。

  院子裡，有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隊員，全隸屬於醫院保安隊。

  恐怕沒人想得到，一個醫院的保安部，居然能有這麼大的規模。

  「催淚彈沒辦法解除張炎的武裝，不過是用來掩護我們的行動罷了。」

  劉夢遙冷冷道：「命令第一隊上下夾擊。

  只要一看到張炎的身影，就給我殺。

  無論死活。

  只要把屍體給我帶過來就行。」

  這瘋狂的醫生，早在和張炎接觸的時候，就對他產生了興趣。

  張炎分明沒有基因變異，身體也沒有ABD病變，但是力量卻遠遠超乎常人。

  還有他的女伴，那個可以飄在空中的小倩。

  若不是劉夢遙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都快要以為小倩是鬼了。

  兩人的戰鬥力非常強悍。

  不過自己的保安隊，也不是吃素的。

  人的實力再強大，也強不過一百把MP5。

  特別是長壽醫院研製的特殊子彈，哪怕張炎和他的同夥有特異功能。

  也沒辦法阻擋。

  不知為何，劉夢遙看著催淚彈煙霧內靜悄悄的景象。

  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催淚彈的煙霧，久久不散。

  第一批保安隊員，開始了上下夾攻。

  一部分從頂樓繩降到二樓，一部分會順著外牆向上攀爬。

  一旦兩部分隊員沖入二樓，就會展開飽和攻擊。

  除了那外星人，劉夢遙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何況，就算飽和攻擊外星人，也頂多將外星人重傷。

  外星人果凍般的身體結構以及再生能力，很難殺死。

  可陡然，異變突生。

  就在隊員們匯合到二樓外，準備從打破的玻璃強行闖入時。

  一大串觸手猛地從霧裡探出，猶如長了眼睛，攻擊起牆上保安隊的繩索。

  大量保安隊員猝不及防下，繩索斷裂，摔了下去。

  緊接著一根根的莖探出來，莖的頂端迅速鼓起泡泡。

  然後爆開。

  爆炸的波動不光帶來了大量腐蝕液體，更將催淚彈的霧氣驅散。

  噴濺的液體，腐蝕了絕大部分保安隊員的防彈衣，鑽入不密封的縫隙，沾上了他們的皮膚。

  中招的保安隊員慘嚎著，猶如雨落。

  有一批摔到了一樓。

  他們止不住蝕骨之疼，痛得在地上不斷打滾。

  「醫療兵。」

  隊長指揮醫療兵將受傷的隊員搶回來，打了抑制針緩解腐蝕液的傷害。

  霧氣散盡。

  劉夢遙看到了張炎。

  他身旁站著女伴小倩，以及兩個ABD患者。

  張炎也在看她。

  劉夢遙微微一笑：「張炎先生，你明明是人類，為什麼要幫助外星人。

  我不覺得你是那種偽善者啊？」

  「拿人報酬，幫人做事。

  這就是我的立場。」

  張炎也微微一笑。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劉夢遙嘆了口氣：「本來，我們有機會合作的。」

  「跟你合作？

  恐怕轉手我就被你給解刨了。」

  張炎撇撇嘴。

  他在和劉夢遙一起行動的時候，劉夢遙好幾次都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自己。

  之前還以為自己魅力大，劉夢遙喜歡自己。

  現在他終於想明白了。

  那劉夢遙，打從一開始就饞自己的身子。

  嗯，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饞。

  她饞到恨不得將自己解剖開，看看和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

  她就是這樣的人。

  偏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劉夢遙仿佛從張炎的眼中，讀出了他的想法，咬著嘴唇笑：「張炎先生，你和我沒什麼不同。

  我們都是世人口中的瘋子。

  你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說什麼保護外星人，你一樣，不過是因為外星人能比我給你的更多，你才會選擇幫助它。」

  張炎完全不避諱劉夢遙的說法：「不錯，我們確實有些地方相同。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

  今天你註定失敗，而我，能成功突圍出去。」

  談到這裡，就算談崩了。

  以劉夢遙的聰明，知道說什麼張炎都不會站到自己這一方。

  換位思考，如果能夠賺取更大的利益，能夠滿足自己的研究欲望。

  她劉夢遙甚至能捨棄人類的身份。

  利益之爭，相比道德之爭，對於她和張炎這類人而言，才是真正無法調和的矛盾。

  無解。

  只能廝殺。

  直到有一方彈盡糧絕，徹底失敗。

  「那可，不一定喲。

  不要以為借王倩倩操控的兩個ABD患者，你就能贏得了。」

  劉夢遙側著腦袋，命令身旁的隊長：「強攻。」

  所有保安隊員按照計劃，猶如潮水般湧入住院部。

  王倩倩看得頭皮發麻，緊張地問：「張炎，這麼多人，我們真逃得出去？」

  那些人，可是很恐怖的。

  王倩倩對保安隊的人，可是記憶猶新。

  數月前，她為了救果凍怪的時候，藏起來了八隻ABD生物。

  可是醫院只派出了僅僅四十多名保安隊員，就將所有ABD生物解決掉了。

  甚至連自己都沒能逃掉。

  現在劉夢遙擁有了幾倍的兵力，還擁有大量可以抑制ABD變異的藥品，自己的兩隻ABD患者，根本就撐不了多久。

  「放心，不拿到屬於自己的獎勵，我不會死的。」

  張炎說完，帶著他們朝著樓梯間走去。

  王倩倩氣呼呼的，這張炎和自己的性格完全就是反的：「張嘴閉嘴就是利益利益，你活著，就只是為了利益，沒有別的了嗎？

  你就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

  「閉嘴。」

  張炎打斷了她，他現在煩死王倩倩了。

  這女人剛開始還沒看出來，卻沒想到是個聖母婊爆棚的傢伙。

  如果不是主線要求王倩倩不能死，他真想一巴掌呼過去，給她來幾個大逼兜。

  王倩倩被張炎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

  「你想幹什麼，你可是我們的保鏢。」

  「你再囉嗦，我就把你扔出去。

  整天理想道德的，你不累嗎？

  我確實沒有道德，我也沒有理想。

  我只想活下去。

  你們這些明明活得很好，卻滿口仁義道德的傢伙，不配來評價我。」

  張炎的聲音很冷。

  看得王倩倩心底也發涼。

  她能從張炎的眼神里讀出刀山火海的絕望和孤寂。

  王倩倩嚇得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經歷過怎樣的絕望。

  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眼神來？

  「來了。

  你們躲在我身後。」

  張炎走到拐角處，停下了腳步。

  長壽醫院的突擊隊先鋒，已經順著樓梯侵入到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