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就在堅持自己的道。
往事種種，湧上心頭。
這個時候，在李浩清淡如水的問話下，他的道，動搖了。
「這就是成王敗寇麼？失敗了，我的道就會動搖，若是我勝利了，是否還是這幅模樣？」
祁幻羽苦笑一聲，長嘆道：「我本來以為，我是真正的第一人，如果不是因為被他搶走了道，我也許是三界第一人，我沒想到，我也無法想到，只有事實告訴了我，什麼是真正的失敗。
原來，命運真的只有非黑即白麼？
原來，我的道，是錯的麼？」
李浩的話，斬釘截鐵地告訴他：「是的，你的道很強，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你被命王奪走道，本來是可以走出新道的，可你沉迷力量給你帶來的權利和快感，最終落得了如今的景象。」
祁幻羽閉上眼睛，卻有清淚流出。
「李浩，我並不怨恨，強者之爭，只有生死與勝敗，出頭畢竟只有少數。
但我拜託你，放過姬瑤，她是無辜的，一個小孩子……拜託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曾經無限英姿的老人，在生死必定降臨的局面上，如同朽木將枯的殘燭，好像丟失了精氣神，隨時都會死去一樣。
「可以，我可以放過姬瑤，我甚至可以讓她活的很好。」
祁幻羽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嘆息不斷。
「我最近在看你們人族的文明書籍，讀到了一句話，所有免費的東西，都會在命運中暗自標註價格。一切選擇，都會有付出和收穫，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
說吧，你要我幹什麼。」
李浩眯眼道：「我要你動盪大道，反噬命王，讓他身體中屬於你的道，受到影響！」
祁幻羽忍不住想說話，卻在沉思良久後，苦笑道：「沒想到你圖謀的這麼大，你甚至想打他的注意。」
李浩笑道：「你也怨恨他，不是麼？」
「是啊……我的怨恨，在曾經，就是喝光了神陸水，毀滅了整座神陸，也難以平息。
我的怨恨從未消失，只是在無數的失望下，隱藏在陰暗角落，積累了起來。」
臨死當頭，祁幻羽也不再隱藏，忽然痛罵。
「姬命那個狗東西，拿了本王的道，可走的卻是垃圾！真是垃圾！這是廢物！老子當年的道，是命運！」
這個時候，李浩的聲音輕柔無比，緩緩地引導起來。
「很好，保持這份怒火、怨恨，去影響你的道，影響他。」
祁幻羽聽到這話後，雙目依舊清明，嘆息一聲後，身體忽然開始燃燒，不少燃燒身體的金色碎片，好像突破了空間戰場一樣，要映照到外面去。
「我的道，是錯的，移植了我的道，你也是錯的。」
祁幻羽忽然抬頭，面容竟帶著幾分猙獰。
「可我不甘心！我就是走了錯的道，又如何？
我為何不能成神！
這一次，本王臨死，也是因成神而死！」
下一刻，祁幻羽全身燃燒起來，頃刻間化作無數金色碎片，映照在外，一條臨近千米的大道延伸！
祁幻羽燃燒了肉身，一道精神力宛若浮游而上，姿態輕盈，如白日飛升的神仙，如陰神一樣。
走到自己的道路，精神體祁幻羽忍不住的大哭。
「我的道，原來真的是錯的。」
錯的……錯的……錯的……錯的……
「錯了又如何？我要成神，別說是命運，就是規則也攔不住我！」祁幻羽大吼起來！
下一刻，他的精神體也開始分解，燃燒成了某一種不可思議，不可理解的物質。
轟隆隆……
帝墳世界徹底的被驚動，開始不斷晃動。
然而，在帝墳世界的人卻沒有在意這些，皆是雙目死死盯著這條大道。
被金色物質渲染，大道已然金光無限。
只聽一聲劇烈轟鳴，最後一絲祁幻羽的物質融入其中，千米大道徹底鑄成，鏗鏘堅金，如同天梯！散發至高無上的氣息，是真正的神仙一樣！
李浩目光平靜，深處卻有複雜。
祁幻羽，造成這麼多的殺孽，可在最後，他卻以一種殉道者，朝問道夕可死的姿態死去的。
不得不說，真是一種諷刺。
也許，在祁幻羽看來，自己才是徹頭徹尾的大魔頭。
不過，都不重要了。
祁幻羽成為了殉道者，也聽從了李浩，選擇遵守合作，以粉碎自身，震盪命王為代價，換取姬瑤的安全。
目光看去，
李浩眼神漸漸迷離。
頭上。
千米大道，最後一絲金色物質消失，但當它徹底鑄成的那一刻，祁幻羽好似取代了大道，一個面容，呈現在天地間。
祁幻羽的面容上，半笑半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來到了一種無法理解的狀態。
「我成神了！」
「我成神了！」
「我成神了！」
「即使我大道錯了，那又如何？我成神了！」
祁幻羽的面容火紅，宛若太白壽星，雙目如星，第一眼就看到李浩，輕笑下，聲音傳出。
「李浩，記住你我約定！」
「哈哈哈……你無法殺死我，到頭來，本王是殉道者！」
「本王成神，那是新境界，新時代，新宇宙……」
說到後面，祁幻羽瘋瘋癲癲，面蓉也漸漸消失了。
這一刻，一道虛幻的純淨光芒，穿梭了無盡距離，消失在李浩的目光里。
常言道，眼球能容納一切。
李浩卻無法繼續看到這道光芒，因為它已經離開了帝墳世界，這不是物質界的東西，是虛幻的，只是呈現了光的形狀。
頓時，他就知道，命王的道要出事了。
李浩看著天空上，那暫時還未消失的金色大道，心中忽的沉重，目光淡然，步伐邁開，一步步，要走出空間戰場。
走著，他嘆息。
「祁幻羽，祁幻羽，我騙了你。」
「你的道，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騙你的。」
祁幻羽的道路是命運，他相信命運無數變化。
可李浩，想要通過祁幻羽干擾命王，直接否認了祁幻羽的道。
然，祁幻羽到死都沒有想明白一件事。
道的事，何來對錯？
「哎。」
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