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場冰冷的秋雨席捲了北境。

  雨滴中夾雜著鹽粒般的冰晶，寒意四起，北境特有的秋雪，想來已然不遠。

  秋雨數日不停。

  但不妨礙寧川愉悅的心情。

  他接連遇到兩件喜事。

  靈魂治癒術這門武學修復成功，達到入微境界！

  而且，讓鍛神冥想法的修復進度，提升9個百分點，完整度高達95%！

  補全指日可待！

  他的精神力，經過這段日子不間斷的服用養神液後，在今日成功霧化！

  觀星樓。

  「精神力滿足條件，可以施展天衍術！」

  一道提示音在寧川腦海中響起。

  此刻，寧川眼眸微閉，意識沉入識海。

  裡面不再是空蕩蕩的虛無，繚繞著淡淡的白霧，升騰湧動。

  那霧氣，便是原本無形的精神力。

  寧川察覺到，隨著精神力霧化，養神液對他果然不再起作用，浸入靈魂後，無法進一步蘊養。

  「不過，等鍛神冥想法補全後，靈魂開始修煉，養神液應該依舊能起到作用。」

  寧川暗自沉吟。

  任何提升強度的修煉，都需要消耗能量。

  能量充沛，同等條件下，修煉就會變快。

  就像營養液之於呼吸法。

  能量液之於原力功法。

  隨後，寧川收斂思緒，沉心靜氣，開始運轉天衍術。

  他想試試神識的效果。

  嗡！

  識海之中，一縷淡白色的霧氣散開，成功轉化成神識。

  畢竟寧川的天衍術已是入微境界。

  在寧川的感知中，神識是一股無形的力量，散發的波動給寧川的感覺，跟精神力幾乎沒有差距。

  最多更加輕盈一些。

  不過，當寧川將神識蔓延出識海，擴散到體外，截然不同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他並沒有睜眼。

  可四周的場景，清晰無比的映入腦海。

  不僅僅是視覺信息。

  沙發毛聳聳的觸感。

  空調出風口的溫度。

  飲料的黏稠程度……

  神識，宛若是他延伸出去的五感。

  「而且，反饋的速度更快，具體到詳細數值，或許不到千分之一，可在勢均力敵的交戰中，這點優勢，已經足夠！」

  寧川嘴角微翹。

  他控制著神識，飛快向四面八方延伸，最終的極限距離，大約在100米。

  超出之後，神識查探到的信息急劇下降，會變得模糊。

  100米，相較於寧川的視力、聽力範圍，壓根不在一個量級，沒有可比性。

  不過，寧川心中卻很振奮。

  神識能夠穿透物體！

  換言之，他能夠得知物體內部空間的詳細情況。

  這是他的五感所做不到的。

  睜開雙眸，寧川側過臉，望向窗邊。

  那裡，幾隻鳥雀躲在窗沿避雨。

  因為近日秋雨不斷，公寓裡的女僕在窗沿留了淡水與麥粒，用以餵養停留的鳥雀。

  寧川目光鎖定其中一隻長著黑羽的小鳥，暗道：「頭向左轉。」

  下一刻。

  黑羽小鳥的腦袋，竟如寧川所說那般，真的轉向左邊。

  並非他的操控。

  「飛離窗邊。」

  寧川心中再道。

  旋即，黑羽小鳥雙翼展開，輕輕一振，躍向天空。

  若有人知道寧川心中所想，恐怕會當場驚為天人！

  預測未來！

  寧川嘴角露出一縷笑容。

  事實上，他還做不到預測未來。

  天衍術目前水平不夠。

  只是入微境界。

  他是通過神識，查探黑羽小鳥身體中肌肉、骨骼、筋膜等動作的跡象，做出的推論。

  「既然能查探鳥雀，就可以查探人類，畢竟雙方都是血肉之軀，沒有本質區別！」

  「除非對方時時刻刻用精神力覆蓋身軀！」

  「可那樣的話，就沒法全心戰鬥，我依舊能占據巨大優勢！」

  寧川越發覺得天衍術強大。

  雖無法直接影響戰力，可對他來說，作用比星辰高階的攻伐武學還要重要！

  當然，這是特例。

  並非普遍現象。

  因人而異。

  寧川主要是掌握的星辰武學太多！

  「查探物體內部！」

  寧川目光忽然閃了閃，手掌一翻，那塊黑眼石牌出現在掌心，緊接著，神識滲入其中。

  一陣極度冰冷的感覺升起。

  寧川都下意識得打了個寒噤。

  「奇怪。」

  寧川握著黑眼石牌，眼中閃過一縷詫異之色。

  明明只有巴掌大小。

  可他感覺，神識已經蔓延五六十米，卻沒有到底。

  懷著好奇，寧川接著查探。

  裡面是一片黑暗的虛無空間，唯一能感受的，就是冰冷。

  越向內部，溫度越低。

  寧川覺得，神識或許還沒到極限距離，就會被凍得麻痹。

  突然，寧川精神一振，有所發現。

  他望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之所以模糊。

  是因為寧川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查探，蔓延出的神識就被那道身影散發的氣勢碾碎。

  氣勢恐怖無匹，仿佛能壓塌虛空，讓寧川毛骨悚然。

  並非寧川膽小。

  他的反應，是出於生物最深處的本能。

  「不好！」

  寧川眼眸一凝。

  他擴散出的神識，被黑眼石牌碾碎的只是滲入其中的部分，其他沒有損壞。

  此刻，他清晰的察覺到，一道無形的力量從黑眼石牌急速射出，貫穿長空，直奔他的眉心。

  「波動……是精神攻擊！」

  憑藉神識，寧川反應極快，凝聚數根血紅的魂針，爆射出去，迎擊那道無形的力量。

  與此同時。

  一枚小塔飛出寧川的眉心，定住虛空，通體銀燦燦，共有九層。

  精神防禦武學，鎮神塔！

  蒼穹高階！

  砰、砰、砰……

  一連串密集的響聲中，數根魂針撞擊那道無形的力量，然後全部爆碎。

  無形的力量只是有所減弱。

  這很驚人！

  要知道，寧川的精神力已經霧化，血魂針又是完美境界！

  咚！

  流轉銀光的鎮神塔劇烈一晃，被那道無形。力量擊中，蛛網般的裂紋飛快蔓延。

  不過，最終沒有爆碎，成功擋住！

  「還好只是一道氣勢，又隔著空間，若親自面對那道身影，我恐怕難以擋住，大概率會被氣勢活活鎮壓！」

  寧川心中不平靜。

  他低頭，望向手中的黑岩石牌，思緒萬千。

  那道身影是什麼？

  神明的印記？

  還是說，神明的本尊！

  不管如何。

  相隔至少百萬年，一道身影單靠氣勢，就險些讓他承受不住，無疑是一種驚天手段。

  寧川不得不懷疑。

  舊神會堅信的神明復甦，難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