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使宣讀戰神令時,聲音以靈炁加持,不止籠罩延綿十多公里的營地,就連落日山谷都在迴蕩著他的聲音。
於是,峽谷兩側陡峭崖壁上,一個個妖王鑽出巢穴,詫異的看向這邊。
一尊妖皇,更是飛出峽谷,一半警惕,一半疑惑的看過來。
隨著傳令使話音落下。
落日峽谷前方的營地,瞬間炸開了鍋。
「讓蕭府主離開?那這邊戰事怎麼辦?」
「對面峽谷,可是有一尊妖皇鎮守!」
「封神大會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不管是返祖者還是普通將士,都議論紛紛。
周翔宇眉頭緊皺。
和他一起出來的戰士埋怨道,「蕭府主離開了,我們這仗還怎麼打?」
旁邊一個戰士接話道,「對面有妖皇,蕭府主離開後,我們怕是也要撤軍,退回到兩百里外的六號基地。」
「那我們這段時間豈不是白忙活了?」
「八千多名戰友要白死了嗎?!」
「戰神殿這……亂命啊!」
周翔宇一瞪眼,「都給我閉嘴!戰神殿的決策,是你們有資格品頭論足的嗎?當心禍從口出!」
幾個戰士,立刻閉嘴。
戰神令代表戰神殿的意志,是九州最高指令,違抗戰神令,便是叛國罪。
沒有人敢違抗,即便是一府之主。
遠處。
蕭坤皺眉,有些猶豫。
那傳令使看向蕭坤,道:「蕭府主,還等什麼?」
蕭坤身旁,一名老者想要上前,卻被蕭坤攔下。
蕭坤微微搖頭,「這傳令使我曾見過,並非妖族冒充,而且那戰神令上也做不得假。」
老者向後退了一步。
蕭坤上前,雙手接過戰神令,看了上面的內容,朝著傳令使拱手問道:「傳令使大人,不知這封神大會……」
傳令使搖頭,「我也不知具體情況,剛接到戰神令的時候,我甚至還以為戰神殿那邊出了什麼問題,畢竟,除了各府府主和三十六仙,還有數十名四階大能,都在調遣之列。」
蕭坤瞳孔猛地一縮。
三十六府府主、三十六仙人,再加上數十名四階大能,幾乎囊括了九州明面上的所有四階返祖者。
這一批高端戰力被調走,誰來保護低階返祖者和普通戰士?
那傳令使像是知道蕭坤的疑惑,說道:「七十二暗衛和六十四名散仙,會臨時接管前線戰場,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
蕭坤額頭擰出一個「川」字。
暗衛和諸多散仙,是被當做「後盾」和「奇兵」的,也是九州的底牌。
如今決戰還沒打,底牌就出了。
蕭坤實在無法理解,戰神殿為何會這樣做。
除非……那所謂的封神大會,會給九州帶來更大的優勢。
「封神,封神……」
蕭坤口中,重複著這兩個字。
傳令使提醒道:「時間緊迫,蕭府主還是快些過去吧。」
蕭坤身後的老者忽然皺眉,轉頭看向落日峽谷方向。
下一刻。
有什麼東西,從峽谷之中飛了出來。
如同炮彈一樣砸在地上。
掀起數百米高的塵土。
煙塵散去。
通州府大軍的營地前方,出現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巨大凹坑。
若是有人在半空俯瞰,便會發現這凹坑,是一個巨大拳印。
而凹坑底部。
躺著一尊妖皇。
更準確的說,是妖皇的屍體。
通州府眾多返祖者和戰士,無不駭然。
將他們阻擋在峽谷外的妖皇,竟然就這麼……死了?
落日峽谷之中一片死寂。
但這片死寂,很快就被腳步聲打破。
眾人紛紛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灰袍的男子,沿著峽谷,緩緩走來。
偌大的峽谷,只有男子一人。
但峽谷兩側的崖壁上,無數的巢穴之中,卻有密密麻麻的妖獸。
黑袍男子如同沒有看到兩側的諸多妖獸,一步步往峽谷外走去。
下一刻。
峽谷崖壁上,衝出二三十道影子,卻不是襲向那名男子,而是向四面八方遁逃。
無數巢穴中的妖獸,瑟瑟發抖。
黑袍男子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出峽谷,穿過營地前方的堡壘群,走入目瞪口呆的人群之中。
人群如同潮水一樣分開,讓出一條道路。
黑袍男子來到蕭坤面前,黑色兜帽罩著頭臉,只露出來如同刀削斧刻一樣銳利的下巴。
森寒而濃烈的殺氣,席捲而來。
蕭坤如臨大敵,汗毛倒豎。
那黑袍男子,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奉周大人之命,接管通州府北伐軍。」
蕭坤微怔,「周大人,哪個……」
話還沒說完,蕭坤整個人都是一顫。
就連旁邊的傳令使,都有些震撼。
周衍……第一鎮國戰神,站在整個九州力量和權利巔峰的那個男人。
九州三十六府,通州府的資源、戰力等方面,排名都在中下游。
這次來加入戰爭的北伐軍隊,也只有三十多萬人,怎麼也沒道理讓那位大人專程派人過來。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他蕭坤和這三十萬人全都戰死,也沒有資格讓第一戰神多看一眼。
就在蕭坤驚疑之時,旁邊那位老者忽然死死盯著黑袍男子,聲音發顫,「你,你是周……」
黑袍男子搖頭,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我已無姓也無名,只有一個代號:夜梟。」
聽到「夜梟」這兩個字,蕭坤腦袋裡,如同響起一聲驚雷。
尋常返祖者,根本不知道這個代號。
但作為一府之主的蕭坤,卻對這個代號如雷貫耳。
夜梟,暗衛大統領,執掌暗衛七十二人。
如果說戰神殿代表著九州的光明一面,那暗衛,就是九州的黑暗面。
即便是那幾位鎮國戰神,見了此人,也要客客氣氣。
蕭坤徹底懵了。
他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黑袍男子忽然說道:
「封神大會,關乎九州國運以及千萬將士之性命。」
「而這封神大會,由李響主持。」
此話一出。
蕭坤猛然醒悟過來。
李響,李響……竟是那個少年。
這名通州府的一府之主神情有些恍惚。
分明才不到一年而已。
那個來自小小羊城的少年,就已經走的這麼遠了麼?
「若如此,」蕭坤朝著黑衣男子拱手,「通州府的將士們,便有勞統領大人照顧了!」
說著轉身,走向羊城那一行人。
他來到蘇秉跟前,雙手用力的按在這個羊城城主肩膀上,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蘇秉,你們羊城,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