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中所想。

  從何時有了這個默契？

  或許，是在那靈籠平台。

  或許，是在那四十二區的一場熱吻後。

  不等汪大龍走遠，林小小似睏倦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慢悠悠走出堡壘。

  然後，返回自己的住所。

  過了沒多久，王小翠出現在林小小的城堡外，緊張向四周張望一圈，才敲門閃了進去。

  ……

  空曠的堡壘中。

  王昊想了想，又點開了【聊天】界面。

  世界頻道。

  「大家瞧見了沒，九五域的王昊突然就登頂了，是因為永恆堡壘嗎？」

  「肯定啊。」

  「你們說，永恆堡壘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C，我們大域排在三百五十，本來還有希望翻盤的，我詛咒姓王的生孩子沒屁眼，我死了都不會放過你！」

  「樓上的嘴巴真臭，怕死早幹嘛去了，再說，淘汰的規矩是幕後者們訂的，有本事你去干他們！」

  「謝謝王大爺！我們大域排名三百四十，整天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著、尿不出，這下可以躺平睡個好覺了！」

  這裡的『王大爺』，明顯是指王昊。

  「嗚嗚嗚，我們不想死！」

  「總算結束了，活一天算一天，鬼知道下階段試煉是什麼鬼樣子！」

  「建築資源換清水和食物，大量出售，有錢的老闆速度密！」

  「暈，樓上真TM是鬼才，這試煉剛結束就開始甩賣建築資源啦？小弟表示五肢投地！」

  「九十五域的兄弟姐妹，出來冒個泡兒唄，給大家講講王昊是個啥子人？」

  「等等，我以前留過秦有江的聯繫方式，我私下問問先！」

  ……

  大域頻道，則和諧得多。

  至少，不會出現世界頻道那般亂糟糟的場面。

  王昊僅僅瞄了一眼，就覺得沒什麼意思。

  一片的歌功頌德，並不能讓他的煩惱減輕，反而縈繞新心間，久久難以釋懷。

  半日！

  只有半日！

  該不該賭一把呢。

  ……

  ######

  神秘大殿。

  陳川、徐長春、白素真三人，躲在顯示屏範圍外的一處隱蔽角落，皆黑著臉。

  「壞了！」

  「你還知道壞了？」

  徐長春杏目圓睜，瞪著娘娘腔白素真，一臉的慍怒。

  緊接著，她轉身面向陳川。

  慍怒，化作了嗔怪。

  愈發的楚楚可人！

  偏偏瓮聲瓮氣的沙啞嗓門，破壞了這張含怨的絕美容顏。

  「陳老道，你不是說，九五域不會出現問題嗎？現在這個爛攤子怎麼辦？」

  一旁。

  白素真緊張地搓了搓蘭花指，聽到徐長春的話，趕緊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陳川，好像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以前的不對付，置於腦後。

  由於內心焦灼，在他本該光滑的下巴和鼻下，多出了發青的胡碴。

  這對於一個修煉者，屬實罕見。

  陳川，也好不到哪兒去。

  慣有的雲淡風輕，早已消失不見。

  略輸於鍋底的黑臉，加上一掛炸起的黑須，顯得整個人氣質蛻變。

  他狠狠揪了一把鬍鬚，不甘地嘟囔回應：「我也搞不明白，擁有傳送戒指的那群遴選者，為何會在短短一天內就被那王昊……」

  陳川恍然清醒。

  越到這種時候，他越不能自亂陣腳。

  三人中，以他最為多智。

  要是連他都慌了，局面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事已至此，我們慌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麼應對來核查的使團吧。」

  聽到這兒，徐長春和白素真顧不上埋怨，眉頭緊鎖在一起，思考著接下來怎麼辦。

  第二階段的試煉結果，九五域遙遙領先於其它大域，並且最先建成了堡壘基地。

  這本該是好事！

  進行這場試煉，本就是在遴選身具氣運的宗門種子，進而傳承各家的道統。

  有人脫穎而出，自是好事。

  可壞就壞在……

  太快了！

  快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並且，是在短短一天內產生了質變。

  其它大域的道友（幕後者），自然不是那麼服氣，吵嚷著要來探明真相，且推選的使團已在來的路上。

  本來，他們也不懼。

  甚至想好了應對的說辭。

  然而，就在剛剛，白素真這個娘娘腔突然吐露了一個真相——

  在第一階段試煉時，為了讓某兩位輸的心服口服，他把打賭的功法《虬龍涅槃訣》藏匿在一件「活物」身上。

  就是這件「活物」！

  白素真再也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再加上永恆堡壘的橫空出世，事情就變得大條。

  身為修煉者，最信冥冥之中的因果。

  兩件超出掌控的事接連發生，誰都會懷疑，它們之間有著因果聯繫。

  事到如今，只能想方設法撐過核查再說。

  徐長春沉吟少許，剛準備點頭同意，身邊的白素真又是一驚一乍，尖細的聲音刺得耳膜生疼。

  「額靠，秘籍的感應又出現了，而且氣勢越來越盛，這可完犢子啦。」

  說完，白素真慌裡慌張取出一個圓球寶物，就要往地上砸。

  動作剛起，他仿佛想起一事，連忙停下右臂，閃身來到牆邊沙發前，貓腰抓起自己的手機，才狠狠丟出圓球。

  轟！

  一團煙霧炸起。

  就是這團青色煙霧，讓陳川和徐長春齊齊色變，忙不迭地呼喊阻攔。

  「混帳，你幹什麼！」

  「娘娘腔，你給我停下！」

  呼喊的同時，兩人迅疾閃身，撲向炸起的煙霧。

  可惜——

  晚了！

  青色煙霧迅疾散開，剛剛撿起手機的金髮男白素真，哪還看得見半點蹤影。

  陳川二人揮動手臂，將殘留的最後一點菸霧打散，才憤憤咒罵起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個膽小鬼！」

  如果咒罵有用的話，他們一定會罵上三天三夜，讓白家的祖墳冒青煙。

  現在……

  於事無補。

  白素真都走了，剩下他們兩個留在這裡，等核查的使團來到，很容易發現不對勁，到時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哪怕兩人的師長，都保不住。

  咒罵過後，陳川和徐長春相視一眼，眸子裡閃過果決。

  走！

  他們也得走！

  至少要避過當下的風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就做出了選擇。

  前者摸出一隻泛黃的紙鶴，後者則取出一管褐色濃血，齊齊激發。

  嗖！

  咻！

  兩聲銳響之後，神秘大殿內再瞧不到一道人影。

  只留下了——

  三百六十一面高懸的顯示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