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音腳步一頓，臉頰微側。
一個冷到骨髓的視線投射過去，還未發聲，唐麗麗便嚇得縮了縮身子，拉著司千雪跑了。
跑了老遠，確定人沒追上來，才心有餘悸道：「真好，考完試就不用再見到這個瘟神了。」
聞言，司千雪緊繃的臉頰上，也浮現得逞的笑容。
「對了千雪，你的鋼琴比賽在下周吧。」唐麗麗激動道，掏心掏肺地關心，「其他選手知道參賽隊伍里有你，會不會嚇得不敢來了？」
「盡我努力參加比賽就好。」司千雪微笑著，態度十分謙遜，「高手那麼多，我不一定能拿到冠軍的。」
唐麗麗當即反駁：「你都拿不到，別人更沒有資格。放心吧，你一定能成為，羅拉女士最驕傲的關門弟子。」
「還有，聽說主辦方邀請了霍北，做開獎嘉賓。千雪，你不是最喜歡他嗎？」
「愛豆親自頒獎，這種好事，夠人羨慕一輩子了！」
聽著唐麗麗的誇讚，司千雪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自信。
沒錯。
冠軍，一定是她的。
羅拉女士看見她，也一定會眼前一亮。
司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又如何？
等她一步步，爬到京都名流名媛的最頂端，一定將司九音踩在腳底下，狠狠碾死。
——
C班。
一排紙箱子，完全將教室大門堵住。
秦稀正帶領班上的同學，將箱子裡的東西，往教室里搬。
司九音瞥了眼，看認出，大概是衣服之類的東西。
衣服上寫著聖高的校名，沒猜錯的話，就是校服。
身後，被箱子擋住，無法進入教室的同學，小聲抱怨。
「聽說是薄氏財團總裁捐贈的，突然捐就捐吧，還全是長衣長褲。」
「就是。」另一個女同學，嘆了口氣後，接話：「校長偏偏還讓所有學生，今天之內全部更換。這大夏天的，包裹得那麼嚴實，簡直要命！」
聽見兩位同學的對話，司九音不禁低頭，瞥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裙，往下……是一雙白到發光的大長腿。
薄氏財團捐贈的……
女孩兒緋薄的嘴唇，不著痕跡地彎了彎，抓緊手中的包，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
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只見一抹纖瘦的身影，一躍而起，不費吹灰之力地從紙箱上跨過去。
秦稀和一群同學：「……」
這堆紙箱，將近兩米吧？
就這麼……毫不費勁……簡簡單單地跨，不，飛過去了？
怕不是會輕功！
「哇！」
看見司九音的動作，宋七七兩眼冒心，手中的麵包頓時不香了。
「九音，你好厲害！」
薄西澤和徐一斐也目瞪口呆，兩人半晌才緩過來，湊到司九音座位前，小聲詢問：「音姐，這是哪個門派的功夫，練過？」
司九音將包塞進課桌，從裡面拿出牛奶，吸了兩口，淡淡「嗯」了一聲。
還真練過？
難怪，打架那麼厲害！
薄西澤正崇拜著，打算詢問是哪位高人時，司九音忽然開口。
「以前在鄉下放牛，漫山遍野的跑，練出來的。」
女孩兒又吸了口牛奶，瞥他一眼，「想學？」
「……」薄西澤表情，一言難盡，「放牛，大可不必！」
他還是學習吧。
這次再沒有進步，大哥真的要將他打死。
——
發完校服。
秦稀拿著座位表，公布考試時間和地點。
司九音、宋七七、薄西澤以及徐一斐在同一個班。
考試時間，下午兩點半。
秦稀公布完座考場安排，便將紙質材料貼在牆壁上，方便沒聽清楚的學生前去查看。
宋七七跑上去，瞅了眼。
沒想到，司千雪和唐麗麗也和她們在同一個考場。
小姑娘氣得低估一聲：真是冤家路窄！
「司九音，你出來一下！」
秦稀的聲音響起。
司九音將最後一口牛奶嘬完，才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朝辦公室走去。
看著女孩兒淡然自若的背影，薄西澤眉頭一皺，低低出聲。
「你們從音姐身上看到慌亂和著急了嗎？」
聞言，徐一斐和宋七七紛紛搖頭。
不僅不慌，心情甚至還很不錯。
「音姐，不會是放棄治療了吧？」徐一斐接話，「阿澤，你大哥那邊幫嗎？困難的話，我回去求求我家老頭子，怎麼著也不能讓音姐走啊。」
好歹是一起打過架、進過辦公室、請過家長的情誼。
「……」
薄西澤心裡挺沒底的。
他家那位冰山大哥，連家裡的事都懶得管，別人的事只怕聽都不會聽……
但如果，音姐真的被開除，他一定想方設法，求大哥出手。
正當兩位，商量對策，如何讓司九音留下來時。
一旁正握著筆，乖巧做試卷的宋七七，忽然小聲開口：「我覺得九音不會走。」
「你怎麼知道？」
薄西澤不解地朝宋七七看去，眼睛一眯，壓低聲音道：「你想幫她作弊？」
「當然不是。」宋七七連忙反駁，「直覺，女生的直覺。」
她覺得九音懂很多東西，尤其是那份試卷，答案隨口就能說出來。
薄西澤無言以對，湊上前去，一張俊臉猛地在宋七七眼前放大，「直覺這麼准，那你說說，我這次考試，能考多少分？」
「……」
宋七七的臉，「蹭」一下就紅了起來，身體往後傾斜，拿起試卷擋在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烏黑黑的眼睛。
「……」
薄西澤心裡，也驟然咯噔一下。
這小結巴……還挺好看的。
——
辦公室里。
秦稀表面上，是詢問司九音最近的複習情況。
實際上，是安慰她不要緊張。
若真的考不好，也會想辦法讓她留下來的。
秦稀口都說幹了，抬眸，便看見司九音背靠著牆壁，百無聊賴地踢著腳尖。
像極了左耳進，右耳出，不服管教的學生。
「九音，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懂了嗎？」
司九音「嗯」了一聲，不緊不慢道：「秦老師放心，我不緊張。」
秦稀：「……」
她要表達的重點是緊不緊張的問題嗎？
瞧見秦稀生氣的模樣，司九音黑白純淨的眸子眨了眨，精緻的眉眼挑出漂亮的弧度，淺淺一笑。
「成為升學班物理系主任，需要在學校大會上發表講話的。」
「老師您準備，我先走了。」
小秦秦心臟有點痛，腦袋有點懵。
這種時候，她還敢開玩笑？
這孩子，想氣死她麼？！
-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