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提到的，還只是一些表面上的損耗……」
在稍微停頓了下之後，黎教授繼續說道：「另外一個問題，主席代表李明秘書長提出來的，因為精神污染事件的頻繁出現，強度加劇，聯邦各個執法部門都已經運作到了極限，甚至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我有一句話，並非危言聳聽。」
「類似的慶陽鎮造神事件，如果再發生一次，我們的勝算，不超過50%。」
「即使能勝，但凡有某個環節出現了失誤，政府內部矛盾引發，民眾的不滿情緒也會加劇……」
「這樣下去，我們應對異次元事件降臨的各項準備都會受到嚴重製約，甚至，導致在一年內，很多準備工作不能到位！」
「屆時，如果我們的推測無錯，當異次元再次大面積降臨，我們的世界……」
「可能面臨被瓦解的風險，甚至……被顛覆，屆時，將不是這些人命了，可能是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死亡和犧牲。」
明明是在討論一場已經完成的任務，但是黎教授的話說到了最後，卻莫名讓與會之人心裡都顯得有些壓抑。
尤其是戰景逸，他本來不太關心這樣的問題，畢竟自己只是一個502所的普通員工，但是前不久剛剛才與黎晚婷討論過守護這個問題的他，反而更加感同身受。
只是，黎教授這時候提出這個問題做什麼？
之前，他也認真思考過，但這個問題，本來就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的。
一旦真的遇到了精神污染事件，總不能不管吧？
如果放任不管，普通人在這種污染的面前，顯得太過脆弱，作為異變者的一員，不可能不去保護他們的，而只要出手了，那就一定會有死傷。
想到這裡，戰景逸表情更加認真了一些，靜靜的聽著黎教授接下來的話。
他發現，周圍坐著這些禿頭，或是半禿頭的人，臉上的表情也都變得嚴肅了些。
他們這些人里，應該已經有很多人知道這次的會議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是，當他們聽到這些事，臉色還是下意識變得凝重，身邊的空氣變得微微有些壓抑。
……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諸位產生悲觀情緒。」
黎教授在演講台前，繼續說了下去：「之前，有人問我，為什麼要特意在春城召開這次閉門會議，而不是在京都，把大家臨時召集到這裡，就是為了避開一些不相干人的探查，所以今天大家聽到的都是特級保密內容。」
「而且，我剛才所說的，也只是在告訴大家一個事實，特殊污染事件，並不像我們之前想的那樣，只是偶爾發生，且會隨著時間漸漸的消失……」
「我現在要告訴各位的是，最新的報告證明，隨著時間的發展，這些特殊事件現在呈現出了一種越來越強烈，污染方式也逐漸多樣化的過程。」
「這一切，都說明，我們這個世界的能量，正在逐漸被異次元世界的能量影響，發生了變異，這些變化對於我們新月聯邦，甚至整個人類，都是極大的威脅。」
「無論是我們觀察到的規律，還是某些地方分享過來的資料，都說明了這一點。」
「現在的我們，能不能對抗得了這種威脅？」
說到了這個問題時之後，他看了下台下的人，沒有等別人回答，就自己回答道：「還是可以的，慶陽鎮的事情就是證明。」
不過，緊接著，他便話音一轉：「但是，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已經不是能不能對抗得了這件事了，從十五年前的異次元降臨之初，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好這百座城邦的城民。」
「但每一次污染，都會帶來大量的傷亡，這不是我們的追求。」
「我們的目的不是打敗每一次污染，而是將每一次污染的威脅，降到最低。」
「甚至，直接讓這些污染遠離新月！」
戰景逸聽到這裡微微訝異，抬頭看向了那個正在講話的老頭。
之前他每次遇到特殊污染事件，就算解決了，心裡也總是不痛快，有時候他也在想原因在哪裡，現在居然一下子明白了。
打敗污染，不是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不讓污染在繼續出現。
說到了這個問題時，黎教授的臉色反而更顯得有些沉重了，低嘆了一聲，道：「從這個目標上看，我們目前完成得並不好。」
「截止現在，精神污染，幾乎無處不在，它可以是受到異次元能量影響自然產生的，也可能是被抱有敵意的能力者驅使，亦有可能被野心家操縱，我們根本不可能躲避……」
「而精神污染的特性，又使得我們往往都需要在它造成了一定危害之後，才會發現徵兆，然後去調查，然後阻止它的污染，再動手清理污染源，最終疲於奔命，付出無數的精力……」
「就像如今，我們每個人都很辛苦，但精神污染出現的頻率卻越來越多……」
聽到這裡，戰景逸的目光變得有些失焦，的確是如此，普通人在特殊污染面前，抵抗能力太弱了。
尤其是，或許很多人還不知道潛意識層深淵的存在，也不知道那場大危機早晚會到來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阻止深淵最後的爆發，也就沒有人能夠阻止精神污染越來越多的事。
這一點，就連新月聯邦政府的最高研究機構，對這個問題，似乎都是絕望的。
「所以……」
這時候，台上的黎教授說出了重點：「我們從一開始就在考慮，如何才能從根本上緩解，甚至是解決這個問題！」
「咦？」
聽到這裡，戰景逸有些愕然地抬起頭來，瞳孔微微放大，表情沒有跟上，因此臉色顯得有些漠然，但心裡卻微微有種吃驚的感覺。
剛才，黎教授他在說解決這個問題的事情？
台上，黎教授說到了這裡的時候，目光也正向下看了過來，目光落處，正是戰景逸。
他似乎想從戰景逸臉上，分辨出一些表情來，但卻看到，這時候戰景逸的臉色，只顯得平靜。
於是，他也只能繼續說了下去：「這就是我們一直在計劃的百神計劃。」
……
「嘩！」
當黎教授說出了「百神計劃」這四個字時，台下多少都有些騷動。
戰景逸不確定有多少人在事先就已經知道了這個計劃，但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計劃的名字，似乎本身就有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無論是研究員還是教授，又或者是一看那身上的氣質，明顯是成熟政客的男人，表情都出現了些許的動容，只是看不出來，這是激動，還是擔憂。
舉手平復了下面的騷動，黎教授則繼續講了下去：「首先要說明，百神計劃，是在我們明白了特殊污染的本質之後，就提出來的一個設想。」
「神話傳說里，有魔鬼蠱惑世人，讓人墮落，永墜地獄。」
「而魔鬼無處不在，變化莫測，普通人抵擋不了。」
「但是，這世界上也有魔鬼到不了的地方，那就是傳說中的佛國，這個佛國在很多神話故事中都存在，在這些神話中，普通人如果不想被魔鬼引誘下地獄，那就只有在死後進入佛國，躲藏在神的羽翼之下，這樣就可以遠離魔鬼，得到永遠的喜樂安寧。」
說到了這裡，黎教授的目光，隱隱變得堅定。
戰景逸很久沒有從一個普通人的臉上，看到這麼堅定的目光。
他甚至在某種層面，感覺這時候的黎教授聲音變得十分洪亮，像是要衝到天上去：「所以，我們不準備等死後再來得到安寧，所以我們要在人間造一個佛國。」
「我們不想祈求神的庇護，所以我們打造自己的神。」
「而這……」
他的語速放緩，沉聲宣布：「就是新月聯邦百神計劃的核心理念！」
「另外，百神計劃也有另外一個名稱，叫做聯盟計劃。」
「我們要聯動異次元世界那邊的人類勢力，一起打造新月世界百座城邦的百個神明，利用神明的力量來守護新月聯邦百座城邦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