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來想去……」
畢副總怯怯的，把那塊表送到了戰景逸面前，小聲解釋：「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所以也只好用這種有點俗氣的方法，來感激你啊……」
「我在隔離區隔離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見到你，那我會怎麼樣？也許，我現在早就犯下了不可原諒的大問題。」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就會生不如死。」
「所以，我一想到這一點，就特別的感謝小戰哥你……」
「對我而言，你就是將我從地獄拽回來的……」
「大師！」
說到這裡，畢副總自己微微哆嗦了一下，這一回想，似乎是想到了很多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當時不是恰巧遇到了大師，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最終還是被大師治好了污染，否則自己估計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很大的概率，就是自己被抓起來，執行槍決了。
「十萬的表……」
此刻的戰景逸根本沒有聽到畢副總的自言自語，只是在腦海里反覆著這個念頭。
「這種污染,真的太可怕了……」
畢副總心有餘悸的說道：「我記得和小戰哥說過一句話。」
「那就是，我寧願自己被人用槍盯著頭，也不願這樣莫名其妙的丟失了自己……」
「所以你才要送我這塊，價值十萬的手錶？」
戰景逸下意識回答了一句，目光不由自主的斜視了那個小盒子一眼。
畢副總被戰景逸面無表情看向那塊手錶的眼神嚇到了。
難道是送的禮物價值低了？
多虧沒拿出那塊五萬的手錶，早知道就應該狠狠心在買貴點的就好了。
於是，他莫名就覺得有些心虛。
……
「我也知道這樣其實不太好，但我就是想感謝下你……」
「畢竟……之後還要你幫忙找出根本的問題。」
連續解釋了好幾句，畢副總又小聲說道：「也不能總讓小戰哥你白忙活。」
「這塊表就是我的一點小心意，如果小戰哥願意認我這個朋友……就收下吧。」
戰景逸皺了皺眉頭,看了眼桌上的小盒子，說道：「我不收的話,後果這麼嚴重？」
「對啊！」
畢副總表情有些嚴肅的說道：「隔離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多虧慶幸能遇到你。」
「現在你要是不收下這個禮物，那我怎麼敢放心讓你來幫我徹底根治污染？」
「那段時間，真的讓我有些心力憔悴，感覺下一刻，就要死去了。」
「那時候的我，似乎受到了內外兩重影響，時常處於一種極度的焦慮之中，又擔心自己出事，又擔心傷害到自己的家人，真是讓我快瘋掉了。」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甚至都不敢照鏡子，也不敢去睡覺……」
「就擔心萬一睡著了，在做那個噩夢，因為在噩夢中……」
「那一切，簡直就是讓我要崩潰，時常，我醒來，就會躲在廁所內哭，不是嚇的，而是感覺特別的內疚。」
「為了這個事情，我本來不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但那段時間，我求神拜佛，能求的神仙都拜了，甚至，我還遇到過好幾次江湖騙子……」
「所以，在一開始小戰哥你給我紙條的時候，我是把你當成了一個騙子或者是導致我發生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戰景逸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畢副總的話，沒有打斷，因為他能感覺到畢副總似乎有一肚子話想要傾訴。
大概即使是502所給他做過了檢測，也不會詳細給他們解釋的原因。
但聽到後來，卻隱隱有了種奇怪的觸動。
畢副總說的其實很零散，且有些前言不搭後語，自己也很難去理解那種複雜的心理變化。
但他能夠感覺到，那應該是一種很絕望且壓抑的狀態。
大部分受到了污染的人，都會被普通人當成精神病，而他們的表現，也確實與精神病人很相似。
最簡單來說，那就是普通人很難理解，他們為什麼會有那些表現。
但是，這些特殊的精神污染事件，又怎麼能簡單的說清楚呢？
在被污染的那一刻，正常人的思維與欲望，本來就得到了扭曲，所以，出現什麼情況的污染狀態都不奇怪。
……
「哎呀……」
一口氣把自己的壓抑之情都說了出來，見戰景逸確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畢副總也急忙反應了過來。
表情有點牽強的笑道：「你看我，和小戰哥說這些做什麼，你肯定比我更懂……」
說完，又帶了點央求的說道：「小戰哥，你就把這塊表收下吧，我剛才說那些，就是想表達下我的感謝之情，也是誠意要結交你這個朋友。」
「如果你不收下，之後的治療，我怎麼……能放心呢。」
瞧畢副總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差當場給戰景逸賣個萌了。
戰景逸沉默的看著他，腦海中也正翻江倒海，十萬的手錶！
到底……要不要收不收呢？
私下收禮，會不會違反規定？
如果不收的話……
心裡很快有了主意，點了下頭，正好看到那個穿著黑色女僕裝的女孩，身姿款款端著一杯黑咖啡走了過來，說道：「正事最重要，我也該去問問這件事的具體情況。」
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衛星電話，說道：「你先喝著咖啡，我出去打個電話。」
畢副總一臉的緊張，連忙的站了起來，說道：「好的，小戰哥，我在這等你。」
在畢副總一臉憂慮的表情里，戰景逸淡定的拿起煙和電話，來到了咖啡館外。
來到外面一個偏僻且無人的拐角，看著街面上人來人往的人流，先抽出根煙，點燃後狠狠抽了一大口，吐出一口煙圈。
「哎，十萬的表啊……」
戰景逸一邊抽著煙，低低的嘆了口氣，猶豫了下，然後拿出了電話，拔了出去。
雖然他知道黎晚婷非常忙，所以不重要的事，戰景逸也不好意思打給她，也主要是艾麗已經好久沒見到了，也不知道她那邊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
而小樂，畢竟級別低了點，這麼重大的事情，如果找她也不一定有用。
所以，還是要麻煩下黎晚婷，這個事情找她參謀一下比較好。
……
「戰王，你找我？」
黎晚婷電話接的很快，背景里微微帶了點雜音。
「是是……」
戰景逸非常的客氣，忙打著招呼，說道：「黎組長，你現在忙嗎？」
「不忙啊。」
黎晚婷笑道：「我在走路呢。」
「哦哦。」
戰景逸答應著，忙道：「其實，其實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問問……問問……」
說了兩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問問上次學校的那個事件處理的怎麼樣了。」
「上次的事情，已經處理結束了呀……」
黎晚婷微微有些好奇，笑道：「事後分析結果，我也已經發你郵箱了，你是不是沒看？」
「啊？」
戰景逸有點心虛，這麼快的嗎？昨晚才處理完，今天就已經發郵箱了？
這效率，真是……不虧是當領導的。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問報酬和獎金的事？」
黎晚婷那邊，傳來了稍微嘈雜的人聲，然後又有清脆的腳步聲響起。
「報酬和獎金？」
雖然戰景逸一開始肯定不是想問這件事，但一提起這件事來，他也確實想知道。
「放心吧，戰王，我會幫你把這件事搞定的，既然答應你們了，那我肯定能做到的。」
說話間，就聽到黎晚婷那邊的人聲更加有些嘈雜，甚至有點聽不太清她的話。
「太好了，謝謝謝謝……」
戰景逸心裡生出了由衷的感激，做了一下心理預設，又道：「還有件事……」
「我們該說的事情有很多哦……」
「電話里是說不完的。」
黎晚婷笑嘻嘻的打斷了戰景逸的話。
戰景逸微微怔了一下，很敏銳的分辨出了她的口吻，這是在暗示自己掛掉電話嗎？
然後，他就聽到有個聲音說道：「所以，不如我們當面說說？」
「嗯？」
戰景逸聽到這個話，微微怔了一下。
一是對黎晚婷的話沒有反應過來，二是覺得，好像自己同時聽到了兩遍這句話？
怔了一下之後，他忽然轉過了身，向外面的街上探頭一瞧。
正應了那句話，驀然回首間，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