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殘破的宮殿和斷頭台

  剛才戰景逸已經挨了一下,知道那種衝擊,擁有著將人的意識與精神力量分割開來的效果。

  但之前那一下,還只是黑山羊自身的精神力量施展出來的,而如今,卻是借用了數十個各種精神怪物的精神力量來一起施展的能力。

  這就好比,用嘴去吹熄蠟燭與用噴氣式戰鬥機的尾氣來吹蠟燭一樣的區別。

  特別的不一樣。

  「嘩啦啦……」

  戰景逸身前的一棟廢棄的大樓,在這精神力量的衝擊下被一層層剝去。

  牆皮被撕扯揭掉,露出了牆皮下面的石灰層,石灰層斑駁掉落,然後露出了鮮紅的磚塊,再然後,磚塊都被一塊一塊地刮掉了,露出了一根一根的鋼筋支架,野草一樣傾斜著。

  整棟大樓,居然被這種強大的衝擊力量徹底的剝離,變成了光禿禿的支架。

  而當這股精神攻擊力衝到戰景逸的面前,他身邊精神重力場的扭曲力量,也已經被他壓縮到了極點,緊緊的護住了自己。

  面對這樣恐怖的精神衝擊,就連戰景逸也需要……

  ……抬起手來,遮住眼睛。

  ……怕被灰塵迷了眼。

  這一刻,黑山羊無疑已經是最後的瘋狂,無論是施展的力量,還是能力,都已毫無保留。

  一股股的精神力,可以將人的意識與精神力量剝離的力量施展到了極致。

  這個時候,整個世界,迎來了恍如末日一樣的景象。

  ……

  「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徒勞的掙扎,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當那一場精神衝擊釋放到極致的時候,戰景逸的聲音在一片嘈雜里響了起來。

  這一邊,黑山羊已經將精神衝擊釋放到了最高點,而且,精神力量也已經開始下滑。

  它那剛剛因為吸收了眾多精神怪物的精神力,而變得高大的身體,也稍顯乾癟。

  然後,它就聽到了戰景逸的話。

  兩隻山羊眼睛向前看去時,頓時一種無法形容的絕望感涌了上來……

  一整棟廢棄的大樓,都已被吹得只剩了一片殘存的地基,還有扭曲而支棱的鋼鐵骨架,但戰景逸卻正好端端的站在了一根鋼筋的頂上,單足踩立,身上的衣裳,都還是非常完整的。

  一雙閃爍著金光的眼睛,就這麼非常平靜地看著它。

  眼睛裡的金色光芒,平靜、穩定、璀璨,讓人看得十分心曠神怡。

  就算在面對這麼強大的精神衝擊下,這雙眼睛中的平靜,似乎也沒有受到半分波動。

  此刻,戰景逸臉上的笑容依舊誇張,但帶著一種輕蔑的神情看著自己。

  「咻咻咻……」

  黑山羊在絕望的情緒下,將剩餘的精神衝擊全部都催動了出來。

  明明看起來,氣勢非常的強大,但在戰景逸的眼中,但卻已顯示出了一種無力感。

  「哈哈哈……」

  看到這一切,戰景逸臉上的笑容忽然達到了極致,與此同時,眼中的金光仿佛也璀璨到了極致。

  與此刻的黑山羊相比,戰景逸的身軀很小,兩個大小的對比,就好比一個人站在三十層高的大樓面前一樣,差點很大。

  甚至,戰景逸需要仰著頭來看黑山羊,但是他的目光範圍卻不會受身軀的制約,向前看去,精神意志貫徹天地,影響了世界。

  於是,在戰景逸的視野里,一切都開始變化。

  ……

  很快,在虛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拼命地想擠進潛意識世界,空間的裂痕越來越大,直到終於被擠破了一條非常大的裂痕。

  黑山羊呆呆地看著那條裂痕,從中散發出一道道讓它驚恐的氣息,很快,就看到有高大殘破的牆壁與石柱一點點地從裂痕中出現。

  透過殘破的牆壁可以看到,數不清的骷髏與戰死士兵的生鏽盔甲,一層一層地鋪滿了地面。

  殘破的宮殿支棱著斷壁殘垣,破碎的石塊上,還能夠看到部分精美的花紋,沾滿了鮮血的武器,散亂殘缺地擲在地上,上面是永遠不會幹涸的血跡。

  這似乎是一座龐大宮殿的一角,到處都是戰爭與破壞的痕跡,死亡的氣息瀰漫了起來。

  此刻,戰景逸就站在了這座宮殿一角的深處,骷髏與盔甲堆滿的台階上。

  他仿佛高高在上,冷漠地看著眼前的黑山羊。

  黑山羊在看到這宮殿一角的精神投影后,精神力量開始瑟瑟發抖,它似乎無數次想鼓起反抗的能力,但在這座宮殿散發出來的氣息前,頭顱卻只是不停地降低。

  一點一點,最終,它直接趴到了地上,額頭觸頭,無法再抬起頭來。

  這一刻,它終於回到了比戰景逸更低的位置。

  看到它的表現,戰景逸臉上的譏嘲,卻絲毫沒有因此變得更少。

  視野之中,精神力量帶著死亡的氣息活躍起來,形成了一種奇怪但又繁密複雜的變化。

  「喀喀」……

  很快,空中有金色的精神力量交織纏繞,迅速變成了一根根又粗又壯的金色鐵鏈,將黑山羊緊緊纏起,讓它再也無法動彈。

  緊接著,有精神力量凝固對扣,形成了金色的底座,高大的鐵架,以及鐵架之中,由鎖鏈束縛著一柄長達幾十米,斜斜的金色鋒利橫面。

  而黑山羊那巨大的身軀則被鐵鏈束縛在了鐵架之下,金色鋒利橫畫對準了它的脖子。

  很明顯,這是由戰景逸精神意志虛構成的一個斷頭台。

  感受到生命的威脅,黑山羊絕望地掙扎了起來,但也只是將金色鎖鏈掙得嘩啦啦作響。

  它的腦袋被死死地扣住,而上方的金色鋒利切刀,卻已被鎖鏈高高地拉起。

  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隨時會挾著讓人絕望的恐懼向下掉落。

  ……

  「他……他究竟是什麼人?」

  不遠處,因為剛才的精神混亂而伏在了地上的瘦高男人,抬眼一看,就嚇了一跳。

  遠處混亂的精神亂流里,那隱隱出現的一片殘破宮殿影子,一時心驚不已,瘦高男人的聲音,都出現了異常的變調:「這……這不符合常理……」

  在他的眼中,那龐大無比的黑山羊,似乎在那殘破宮殿壓制下,身軀都呈現了不自然的狀態,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它的腦袋向前伸出,雙蹄在背後揚起,伸長了脖子,仿佛在等著刀落下。

  那種怪異的姿勢,讓瘦高男人感覺到異常的驚悚。

  此刻的黑山羊正在被鍘刀對準,它的精神波動,使得它可以看到這時站在對面大樓鋼筋之上的戰景逸,更能夠感受到那種真正代表著死亡的金色鋒利鍘刀。

  恐慌湧進了它的心裡,終於不顧一樣掙扎了起來。

  「是你……」

  「是你幫我從潛意識深淵中脫身……」

  「是你告訴了我他的狀態,既然如此……」

  「你為什麼不出來幫我?」

  黑山羊散發出去的精神意識,被戰景逸捕捉到,他微微皺眉,似乎也對黑山羊意識里說到的那個人,感覺有些好奇。

  不過旋即,他就決定不理會,因為在這時候,沒有什麼比看到行刑更重要。

  他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在他的精神意志持續灌輸下,金色的行刑台已經越來越穩定清晰,鋒利的鍘刀也即將落下。

  ……

  「神說,當赦免它。」

  但也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聲音響起的瞬間,奇異的精神力量,便布滿了整個世界,已經落下的鍘刀,仿佛被什麼力量阻攔,忽然停在了半空。

  聽到這個聲音和感受到這股精神力量,戰景逸金色的眼睛裡瞬間射出了陰冷,轉頭看去。

  在這世界的一個角落,一座廢棄的殘破的大樓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慢慢的靠近著。

  這是一名老者,短髮,面容憔悴,身穿一身黑色的神父黑袍。

  他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慢慢的靠近戰景逸,臉上帶著一種戲謔表情,靜靜看著戰景逸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一號,還記得我嗎?」

  看著戰景逸迷茫的眼神,這個黑袍神父突然又笑道:「如果你對一號這個稱呼陌生,那……小少爺,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