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姜一山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容，到了這個程度，他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為什麼徐爾明明有機會，直接殺掉戰景逸，卻沒有動手，要知道，作為空間系的覺醒者，要殺掉戰景逸或許不容易，但並非完全沒有機會。
為什麼他有一百種手段，能夠撬開戰景逸的嘴，卻沒有付出行動，這一切，其實早就露出了很多問題，但自己卻忽視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為什麼在自己殺掉蛇蠍，暴露出真正的身份後，徐爾明明知曉戰景逸的重要性，卻在被自己糾纏時，卻命令辛仲一行人去尋找那莫須有的神奇魔具。
這些細微的小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在之前姜一山的眼中，都不算是什麼問題，而這些細小的細節，確正是說明了很多問題。
也許，是因為徐爾故意展現出的那種貪婪，已經令姜一山在內心深處，自己替徐爾自圓其說地認為，他只是想要從戰景逸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已。
直到此時此刻。
姜一山才恍然大悟般的徹底明白了，答案並非徐爾有貪婪之意，而是從一開始，徐爾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你也是紙人女皇的人？真是好厲害的手段啊！」
姜一山目光冷厲地看著天空上那一片正在苦戰的血海，咬著牙低聲吶喊道。
徐爾看著姜一山，突然笑了，他可以理解姜一山為什麼會如此憤恨，這個姜一山，自認為跟隨了紙人女皇這麼久，以為已經能了解到了許多。
並且在這個自認為的合適時間內，以為自己能夠一口咬到紙人女皇的軟肋上，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不得不說，這個姜一山對於時機的把握是非常精準的，但他卻想不到，狗永遠是狗，即便心細如髮，卻並不知道從一開始，他的所有就被看穿了。
從一開始，紙人女皇最信賴的永遠是她身邊的那些紙人，對於姜一山這些凌源之地投靠過來的人，就沒有真正信任過。
在發泄了那種無能的咆哮之後，姜一山逐漸冷靜了下來，但苦澀的笑容下，整個人仿佛一下衰老了十歲一樣。
看起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非常的巨大，也非常的致命，因為他知道，既然一早自己的想法就被看穿，那一定會有對於他的反制，而且可能還會很致命。
姜一山用一種很無奈的口吻，看向面前徐爾道：「給我一個機會。」
「怎麼給你機會？」
徐爾雙手抱懷，看向姜一山的眼神中，戲謔的神情更加的濃郁。
姜一山拿著自己的羽扇，彎身向徐爾拱手道：「我以前是沒的選擇，現在我想將功贖罪。」
一句將功贖罪，已經證明了姜一山徹底慫了，他的價值已經完了，現在他才是真正的棄子，也是代表著他的一種態度。
聽到這裡，徐爾臉上揚起了笑容，很燦爛的笑容，他發誓，上次自己笑得這樣燦爛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久遠到，讓他已經忘記了具體的時間和具體的原因。
「好啊，我會跟女皇說，看她是否會把你做得更精美一點，等把你放進她的展覽館時候，相信你一定是最漂亮的那個紙人，也會讓你繼續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
姜一山悲從心來，臉色更加的悽苦，雙手似乎瘋癲般的揮動著：「你這是逼我同歸於盡！想要我死，你就不怕我拖著你一起？」
話音落下，姜一山身影一轉，彷徨不安的眼神里，驟然透出一道凶厲的殺機，手中的玉扇展開，只有一個字：「殺！」
……
天地都在翻騰，漫天道紋遮覆寰宇。
就如之前姜一山說的那樣，忍耐得越久，反擊時越是犀利難擋，鬼眼此時配合上天女手上的建木，重開天地，鎮壓混沌。
即便是紙人女皇的九幽血海，縱然是林雅兒和靈人之皇的支援，此時，也逐漸淪落下風，似乎敗亡已經是近在咫尺。
這個時候的辛仲一行人，站在斷崖，看到這一幕，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遮掩不住的興奮。
自己的主人要贏了，這可是個好消息，所有人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贏了之後所帶來的巨大權利和財富。
如果能在這裡一次性幹掉了林雅兒、紙人女皇、靈人之皇三人，不，甚至不需要殺死，因為可能也無法殺死，只要鎮壓在這裡。
那樣一來，整個局勢就會徹底扭轉過來，失去了庇護的新月聯邦和凌源之地，就等於一塊無人看守的大蛋糕。
而這塊蛋糕，就可以任憑他們來進行切割，吞吃，到時候……一切的夢想都可以實現。
一想到這裡，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際遇，作為參與者的他們，怎麼會不激動。
「咦！」
就在這個時候，辛仲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回頭一瞧，居然發現戰景逸之前一直微閉的眼皮，在輕微的跳動了幾下後，居然睜開了眼睛。
雖然目光很朦朧，可戰景逸還是在盡力的去看，直到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面前辛仲那張濃密的大鬍子臉，正一臉驚訝地盯著自己。
「你居然能醒過來？」
辛仲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韓冰等人還是都聽到了，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看向戰景逸的目光裡帶著幾分驚訝和不解。
要知道，鬼眼大人的鬼眼術，是目前已知幻術系中，最強的能力，號稱無解的能力，即便是他們，一旦陷入夢寢之中，基本上就只能任由宰割。
甚至，如果中了鬼眼幻術的人，如果不是鬼眼大人主動解開的話，他們會一直老死在那種夢幻構成的幻境之中，永遠沒辦法醒過來。
那樣一來，陷入幻境之中的人，就會變成活生生的植物人，而眼下，戰景逸居然靠自己的力量清醒了過來，這一發現，不禁令辛仲等人感到不可思議。
辛仲看著甦醒過來的戰景逸，眼中透露出一絲貪婪之色，之前就知道這個戰王不簡單，現在來看，他的身上應該的確存在大秘密。
而且，這個秘密恐怕要比自己想的還要大一些，否則不可能抵禦得了鬼眼大人的鬼眼幻術，也難怪天女臨走的時候，還說不要傷害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