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真是好手段。」
王一說著,目光不由往眼前腳下的坑裡掃去,只是這一瞧,王一臉上的笑容不由僵在臉上,眼睛一瞪,驚道:「屍骨?」
戰景逸聞言走上前來,低頭一瞧,也不由皺起了眉頭,只見坑裡,居然是密密麻麻的屍體,這些屍體早已經變成了白骨。
不過,在戰景逸仔細觀摩這些白骨後,不禁皺眉,用一種不太確定的口吻道:「這些屍骨似乎都是和尚?」
「和尚?」
聽到戰景逸的話語,王一微微一怔,不由走上前來仔細查看,很快,他就發現這些屍骨的確像是和尚,雖然已經歲月久遠,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經破碎不堪,可身上披掛著的袈裟,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都已經成了骨頭,怎麼還保持著坐姿?」
王一心中遲疑,乾脆跳下土坑裡去,等撿起一根樹枝,隨手撥動了幾下屍骨後,發現這些屍骨之所以能夠維持著坐姿,是因為無數密密麻麻的竹根早已經貫穿了這些屍骨。
甚至,一些竹根幾乎將骨頭內的空隙填滿,若是這時候敲碎骨頭,想必會發現一尊盤膝而坐的人形竹根。
「這地方有點邪門!小心點!」
王一跳上土坑,向戰景逸提醒道,要知道,這裡可是國都開平,靈天寺又是這開平的第一寺,據傳在還未建造開平的時候,這裡就已經有了靈天寺。
可誰能想到,靈天寺的後山,居然會埋葬著這麼多和尚的屍骨,更詭異的是,這些屍骨上居然種起了竹子。
「何止是邪門!」
戰景逸對於王一的話語倒是表示了贊同,雙瞳冒出金光,看向眼前這片深林,白霧籠罩下,自己的精神力,居然看不穿這些迷霧。
仿佛這些迷霧本身,就具備了隔絕精神力的功能一樣,好在這裡是一片原始叢林,在這種地方,戰景逸不覺得有什麼東西能夠瞞過自己的眼睛。
這也是戰景逸敢帶著王一走進這片深林的依仗,他認為這個世界就算有一些邪物,但自己的精神力足夠應付了。
……
與此同時,開平城十里外的一個土丘上。
就見大戒和尚,帶著身後兩名弟子站在土丘之上,寒風吹動著大戒和尚的頭髮,令他發下的白絲暴露在空氣中。
「師父,弟子有一件事不明白。」
身後那名弟子雙手合十,向大戒詢問道:「那名李大人,上次在燈會上如此放肆,您當時不做計較也罷,可為何還要將怒目金剛贈送給他。」
一旁的另一位弟子聞言,也不禁皺起眉頭,忍不住的開口問道:「是啊,雲城的時候,他就拒絕了師父的好意,這種頑固不化之輩,怎能擔當得起師父您的稱讚,您上次燈會的一番稱讚,倒是成全了他。」
面對兩名弟子的詢問,大戒和尚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眯著眼睛目視前方,似乎在等什麼人一樣。
片刻後,大戒和尚才開口道:「覺悟,覺心,你們今天開始,把金剛經抄寫十遍。」
「啊!」
對於自己的問題,沒得到解惑,反而被罰寫金剛經,一時間,兩人不由面面相覷,但對於大戒和尚的話語,他們卻不敢違背,連忙稱是。
這時,大戒和尚臉上皺紋伸展開,很闊達地笑出聲來:「十世輪迴本身就有缺憾,此人能一言切中要害,正是對我的警醒,若非如此,我怎麼能夠知曉十世輪迴經的缺點呢?」
說到此,就見大戒和尚回頭,神情嚴肅地向兩名弟子說道:「若是日後佛道辯論時,才被人察覺這個問題,我們豈不是要大輸一次?」
「就好比一個廚子的飯菜,被人吃出了問題,只能說是你自己廚藝不足,你該去感謝他,而不是去怨恨他,只有學會去感謝對方,你下一道菜才會做得更好,你的生意才會更長久。」
兩名弟子聞言,不由大受啟發,頻頻點頭道:「弟子受教了。」
話音落下,大戒和尚耳朵突然一動,雙眼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斜眼掃去,就見不遠土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四道人影。
這四人神情明顯呆滯,但大戒和尚能看得出,這四人都是頂尖的高手,只見四人緩緩閃開,一個年紀大概十七八歲的和尚,從四人之中走出來。
走來的和尚,看起來年紀不大,面容清秀英俊,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似是深淵一般的深沉,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配上一身鮮艷的紅色袈裟,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
「阿彌陀佛,多年不見,不曾想再相見,你已是白教教主,我該稱你為師兄呢,還是該稱你為葛麻活佛。」
眼前這名小僧,居然正是當今的白教教主葛麻,這不僅令大戒和尚身後兩位弟子,心中一驚,神情頓時小心起來。
葛麻聞言,不禁大笑起來,向大戒和尚反問道:「哈哈,那我該稱呼你為大護法,還是該稱呼你為師弟呢,方覺師弟……」
聽到這個稱呼,大戒和尚微愣了片刻後,但很快表情就釋然了,雙手合十向葛麻道;「方覺和尚已死,世上只有大戒和尚!」
……
這片深林,遠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在外面看來,不過是一個小山頭而已,可等戰景逸和王一,真正進入森林深處後,就會發現,這裡崎嶇不平,深溝極多。
往往從平面上看,不過百米距離,可走近了才會發現,面前一道深溝,上下距離,足有三四百米深,而且,密林覆蓋,令下面看上去更是一片昏暗無光。
「難怪方正和尚說這裡容易把人困死,別說是人,怕是一般的飛禽,都未必能飛出去。」
王一看著眼前這片山林,不由皺起眉頭,沒想到堂堂開平外,這麼近的距離,居然隱藏著如此險惡之地。
這片山林,深溝九轉七繞,猶如迷宮一般,加上山林里那層終年不散的迷霧,大霧籠罩,霧霾濃郁之處,完全就是一片模糊,更令這裡的地形變得複雜起來。
若是稍有不慎,一腳踩錯了地方,即便不摔死在眼下深淵之中,怕也要摔個昏頭轉向,最終恐怕也是難逃一死。
這也多虧是戰景逸和王一兩人本事都不弱,否則,換做一個普通人走進來,怕真的就走不出去了。
戰景逸沒說話,凝神靜氣,感悟著那一縷邪氣的所在,只是那一縷邪氣,若隱若現。
哪怕戰景逸凝神靜氣,仔細感受下,也不禁皺起眉頭,太分散了,一會是東,一會是西,好像一無所有,又仿佛無處不在。
就在戰景逸心中困擾,該怎麼樣才能將準確找到這股邪氣時,突然,就聽深林中,傳來一陣陣誦經聲,兩人仔細聽去,才發現念誦的經文,似不是中文,而是羞澀難懂的梵文。
這深夜內,密林內,傳出一聲聲的誦經之聲,只能說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