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一夜時間悄然而過。
一股詭異的壓抑之感瀰漫在明月宮中,宮女們行色匆匆,戰戰兢兢,眉宇間都儘是惶恐之色。
此刻明月宮中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宮主發怒了,而且是有史以來最為強烈的暴怒。
而眾人也知道,自家宮主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暴怒之下誰也不知道自家宮主會幹出什麼事情來,會不會遷怒他們,所以眾人對於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都是十分擔憂。
明月宮中心區域的巨大牆壁之外,幻月默然守候在大門旁邊。鏡月一臉焦急之色,圍著僵車屍馬不斷繞圈。
而狂月坐在旁邊的涼亭之下,一邊翹著二郎腿喝著酒,一邊歪著頭打量著門後的動靜。
鏡月又繞了幾圈,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焦急,朝幻月道;「小幻,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吧。」
如今已是過了這麼長時間,青宣還沒出來,這令鏡月十分懷疑青宣是不是已經被明月宮主給幹掉了。
「不行!」幻月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擔憂之色,淡淡答道
她是如今當值的月司,守護這裡是她的職責。若是讓鏡月進去,那就是她的失責。
而鏡月也不是第一次求幻月了,這次幻月依然不鬆口。
「小幻,你真的這般不近人情?」鏡月不禁氣極,隨之扭頭看向了狂月:「狂月姐,你倒是也說句話啊!」
狂月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聳了聳肩,「你讓我說什麼啊?和你一起強闖進去,去給小花求情啊?」
「拉倒吧,你沒聽宮主說,誰要敢給小花求情就要一起被趕出宮去。」
「宮主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得出做得到啊。我現在在宮裡吃好喝好的,可不想被小花連累了。」
聞聽狂月之語,鏡月又是被氣得七竅生言,又是憤怒,又是不解的看著狂月。
之前狂月看起來還是挺關心花月的,怎麼現在忽然變成這樣了?
一看鏡月質詢的目光,狂月便明白了她的疑惑,搓著下巴沉聲道:「之前我也是被宮主的怒火給嚇住了,一時沒想明白。」
「現在我才反應過來,我跟小花的關係其實也沒多好,我幹嘛要那麼為她上心啊?」
「大家姐妹一場,能幫她的地方我自然是會幫的。只是現在情況很明顯,咱們根本幫不上忙啊,那我還費那個心幹嘛?」
「狂月姐你!」
狂月這一番話,差點沒把鏡月氣得吐血,只覺得狂暈不可理喻。
狂野這傢伙的腦子果然不正常!
「嘁~!」狂月見狀撇嘴一哼,隨之揶揄的笑了起來,「行了,小鏡別演了。大家都是幾千年的姐妹了,你在這兒跟誰裝天真呢?」
「你不就是想把姐姐我當槍使,給你打頭陣,吸引宮主的怒火嘛?」
言語間,狂暈又看向了鏡月身後的僵車屍馬,高聲喚道;「行了,小花你也別看了,生死有命,福禍緣定,你擔心也沒關用,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不是姐姐我絕情啊,是姐姐我現在真的無能為力。而且你一直盯著外面,搞得小鏡也不好意思無動於衷,演得也挺累的。其實她也是關心你的,你就讓她歇會兒吧。」
「唰~!」
狂月此言一出,鏡月的臉色頓時一變,無比氣惱的盯著狂月。
你把話都說穿幹嘛?這還怎麼做姐妹?
而與之同時,周圍空中浮現出一道若有如無的神念,花月苦笑聲也從車廂中傳來,「多謝狂月姐姐提醒。小鏡,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哼!」鏡月怒哼一聲,臉上的焦急之色一掃而空,氣呼呼的來到了涼亭之下,坐在狂月對面直接拿起酒壺灌了起來,隨即長呼一聲,滿臉舒爽之色。
狂月說得不錯,裝了這麼久她確實夠累了的。
「哎~,這就對了嘛。」狂月滿意的笑了起來,拿起酒杯朝鏡月一敬,也喝了下去。
一旁的幻月愣愣的看著鏡月和狂月,隨即露出了一絲慚愧的神色。
看來和幾位姐姐相比,自己的修為還是差了一點。
「嘎吱~!」
就在此刻,幻月身後的大門忽然打開,青宣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渾身沙塵的走了出來。
「唰~!」
狂月三人見狀頓時齊齊起身,一下圍了上來,異口同聲的問道;「小花(花月姐)的事情怎麼樣了?」
「呵~!」青宣得意一笑,對自己翹起了大拇指,「有哥出馬,哪還有搞不定的事情?」
狂月三人聞言頓時都是長出了口氣,隨即狂月一把抓住了青宣的衣領,鏡月和幻月也扯住了青宣的肩膀,又是齊聲問道:「宮主到底怎麼說?」
青宣見狀頓時有些不爽的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自己的狼狽之相,「看哥為了花月姑娘的事情被你們宮主搞得這麼慘,你們怎麼就不先關心關心哥的情況?」
狂月三人不禁都是一陣愕然,隨之面面相覷,下意識的反問起來,「你是老幾啊?」
「靠!」青宣一下被噎得啞口無言,被氣得直瞪眼,隨之直接掙脫狂月三人,徑直上了僵車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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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等等我們啊!」狂月大呼道,連忙帶著鏡月和幻月跟了上去。
進入車廂之中後,青宣手掌一揮,面前頓時浮現出一道光幕,眾人都是進入其中。
霎時間,眾人眼前的景色大變,來到了一間典雅幽靜的房間之中,花月的床榻就在房間的火爐之旁,蕭香薰在一旁小心的伺候著。
看到青宣等人進來,蕭香薰也是驚喜無比,連忙上前詢問:「先生,師傅的事情怎麼樣了?」
「唉.」
青宣見狀不禁一陣哀嘆,心中滿是悲哀,徹底認清了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的處境,隨之將事情的經過和明月宮主給出的解救之法法簡單說了一遍。
眾人一卡式聞聽花月還有救後,都是驚喜不已,但一聽這解救之法的具體內容之後,所有人又都是驚愕萬分。
要湊齊極道強者的雙倍本源?這TM從哪去搞啊!
眾生之念,那又是個什麼東西?
不得不說,明月宮主這辦法看起來簡直就是在故意為難青宣啊。
而且明月宮主直言說過,她是不會出手救胡月的。能給出一個解救的辦法,明月宮主已算是仁至義盡了,也是青宣目前所能從明月宮主那裡獲取得到的幫助的極限。
一時間,眾人的心中都是沉重無比,陷入了巨大的苦惱之中。
青宣又是一聲長嘆,來到了花月的床邊,慚愧的沉聲道:「花月姑娘,十分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青宣之所以此言,並不單單因為是自己的緣故,致使那神秘女子對花月出手。
更是因為自己和蕭香薰還有花月三者間關係,使得明月宮主遷怒於花月,故而見死不救。
但這也不能全怪明月宮主,青宣換位思考了一下,把自己帶入明月宮主的位置,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和自己朝夕相處,並且一直喜歡的人對自己的心意視而不見,最後更是離自己而去。而且還被對方強行安排了一堆自己並不喜歡的任務,孤獨的一個人活在鳥不拉屎的天外,去執行對方的任務,這結果已經夠慘了。
誰知對方現在竟和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關係親密無間,更是和自己兒子的徒弟搞上了,三人一起風流快活,絲毫想不起自己。
此刻對方更是理直氣壯的找上門,讓自己出手救兒子,讓自己為他們擦屁股,這情況都不能用慘來形容了。
遇到這種事情,誰能受得了?泥人都得氣炸了。
現在明月宮主對花月的想法很簡單:老娘把你養那麼大,就是為了讓你來和老娘搶男人的?
最過分的是,你TM還帶著徒弟一起來搶!
老娘這要是還親自出手救你,那老娘才是真的賤!
花月聞言也是無奈一笑,眼中滿是悲苦之意,幽幽嘆息道,「你不要放在心上,除了稚月那丫頭,誰也無法盡知未來之事,只能說造化弄人。」
青宣聞言又是一陣自責,心中沉重萬分。
若是沒有自己,明月宮主不遷怒花月,那麼就算花月不能恢復容貌,最起碼還有個家,有個落腳處,可以安穩渡過剩下的人生。
結果現在花月直接被明月宮主趕出明月宮,無家可歸了。就此刻花月這狀況,她還能去哪裡?
也因此,青宣才覺得萬分愧疚。
「宣君可在?」
而就在此刻,外面忽然傳來了姬神的輕笑聲。
「哦?」聞聽姬神的聲音,青宣愣了一下,隨之高聲回應:「我在!」
「宣君能否出來一敘?」姬神又是笑道。
「好,主宰閣下稍待,我這便過來。」青宣答道,隨之向蕭香薰吩咐了幾句,便起身便出了房間。
出了僵車,青宣便看到姬神正微笑著站在不遠處,連忙快步迎了上去,扭頭向四周看了看之後,低聲問道;「找我幹嘛?」
姬神眯眼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想問問宣哥你和姐姐的事情怎麼樣了?姐姐可否回心轉意?你們可否和好?」
青宣的神情頓時鬱悶了起來,搖頭嘆道;「哪有那麼簡單,她現在只是沒剛開始那麼生氣了,想要和好如初.難如登天啊。」
「哦?」姬神的神情一下驚訝了起來,「宣哥你在裡面哄了她一天一夜都不行嗎?姐姐竟然如此生你的氣?」
「這我也沒料到啊!」青宣一臉難受之色,眼中也心有餘悸的目光,「而且這還多虧我反應快,不然就和她徹底鬧掰了。」
「這怎麼說?」姬神好奇的問道。
青宣重重一嘆,將明月宮主交給他逆轉天輪之符的事情說了一遍。
姬神聞言也是心中驚悸,隨之嘆了口氣,看向青宣點了點頭。
若是當時青宣拿到逆轉天輪符之後,真的按照明月宮主之言轉身離去,那麼他和明月宮主就徹底沒戲了。
隨之姬神笑道:「幸虧宣哥你當時沒走啊,這樣姐姐心裡定會好受不少。」
「姐姐那嘴硬心軟的性子,宣哥你也是知道的。等再過些時日,姐姐的氣徹底消了,宣哥你再時不時的回來看望姐姐,時間一久姐姐想必就會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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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吧。」青宣聳了聳肩,滿臉無奈之色。
姬神說得沒錯,他想獲得明月宮主的真正原諒,除非是有什麼重大契機出現,否則就只能靠時間慢慢磨了。
至於要磨多久,那就只要看青宣的努力了。
言語之間,青宣又是沒好氣瞪著姬神,「話說胡來,你也真是的,你沒事老跟她聊你的家事幹嘛?這不給我找麻煩嗎!?」
姬神聞言十分無辜的一笑,「這我也沒辦法啊,是姐姐主動問起來的,我能不說嗎?」
「嘖!」青宣十分不爽的哼了一聲,神色更加鬱悶了起來。
現在青宣是徹底回過味兒了,姬神肯定是早就知道明月宮主會對自己發飆,所以之前才提醒自己的。
至於為何?姬神的丈夫體貼專一,又兒女滿堂,個個也都是人中龍鳳,還聽話孝順,家庭幸福美滿,享盡天倫之樂。
而明月宮主被青宣「拋棄」,還被逼上位,一個人孤單的留在太陰星,成了萬年單身狗。好不容易養出了幾個道司,結果還沒一個省心的,到處惹事,更是「搶」了青宣,怎一個慘字了得。
姬神和明月宮主聊自己的家事,完全就是在嚴重刺激明月宮主。兩者一對比,明月宮主憋了萬年的怒火登時更是劇烈起來。
姬神見狀眼睛一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去見見姐姐,幫宣哥你說說好話,就當是對宣哥賠罪了。」
青宣聞言嘆了口氣,朝姬神拱手謝道;「多謝,那就有勞你了,這份人情我記住了。」
「呵~,宣哥你還客氣什麼。」姬神毫不在意的一笑,目光變得鄭重而感慨起來,「當年我和他能脫離天道掌控,還多虧了宣哥你呢。」
「沒宣哥的幫忙,我們哪能像如今這般化形成人,逍遙世間?」
「若是宣哥真有心,那我只希望宣哥功成歸鄉之時,能如當年幫我們擺脫原本星體,遨遊宇宙啟迪靈智那般,帶著我們一同離去,去見識見識那更廣闊的的世界。」
「呃?」青宣聞言一愣,不禁回想起了久遠的往事,眼中也是浮現了緬懷之色,唏噓的笑了起來,也是鄭重的點頭應道:「會的,只要你們願意,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們一起走。」
「那我可就多謝了。」姬神面露感激之色,屈身向青宣行了一禮,隨之檀口微張,吐出了一個色澤鮮艷的小小血球,散發著一股浩瀚莫名的氣息。
「這是.」青宣一看那個血球,頓時驚奇的睜大了眼睛。
姬神感嘆道:「這是我這些年修煉出的一些本源,雖然不足以湊齊那雙倍本源,不過也聊勝於無吧。」
青宣聞言心中又是一陣驚訝,沒想到姬神竟然知道明月宮主給自己的解救之法。不過再一想姬神的手段,以及和明月宮主的關係,青宣倒也理解。
青宣下意識的想要推脫,但這話終歸沒有說出來,將那血球收入袖中,沉重的嘆道:「你何苦如此?這件事本和你無關。」
「這就當是將來宣哥帶我們離開時的謝禮吧。」姬神聞言狡黠一笑,悠悠道:「而且花月那丫頭乃是薰兒姑娘的師傅,薰兒又是他當年留下的家族後人。看在薰兒姑娘的面子上,我怎麼也要幫花月那丫頭一把啊。」
青宣聞言一愣,隨之恍然大悟,拍著腦袋笑了起來,「真是的,我怎麼把這茬忘了。那傢伙剛剛轉生的時候也是風流得很啊,留下了不少血脈。」
姬神也是無奈一笑,「好了,宣哥好好陪花月和薰兒吧,我去看看姐姐了。」
言語之間,姬神化為了一道流光,飛入了不遠處的高牆大門之中。
「唉~。」
青宣感慨一嘆,搖了搖頭,轉身就欲要回到僵車屍馬之中。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凌厲的破風之聲從不遠處的天空傳來,還隨著陣陣明月宮女們的驚慌的叫聲。
「呼~!」
「哎,閣下,您慢著啊!」
「前方乃我宮中禁地,沒有月司大人的許可,外人不允許進來的。」
「還請閣下稍待片刻,容我等前去向月司大人通報。」
青宣聞聲一愣,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神情頓時詭異了起來。
卻見半空之中,一道人影不顧周圍明月宮女們的阻攔,正強行向著這邊飛來,正是斗神蕭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