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積毀銷骨
司機暮南適時開口認錯：
「抱歉，三爺，江小姐，剛才有輛車突然竄出來，我為了避讓……」
暮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任務結束後，自己去領罰。」
暮南板著臉應了一聲，心裡樂開了花。
任務結束，那至少是明年中的事情，等到那個時候……嘿嘿，三爺當然不可能花這個功夫一直記著，他自己更不可能記著。
約等於沒有懲罰。
等江以寧恢復鎮定，兩人的話題再一次回到昨晚的事上。
沒有說得很詳細，只是讓女孩大致地了解事情的經過，和幾個罪魁禍首。
至於處理方式。
「寧寧安心上學，這件事哥哥來處理，該刑拘、該賠償，該道歉，一個不會少。」
江以寧對此沒有意見，但……
「暮哥哥，能不能……」
「嗯？」
江以寧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仰頭看著他。
「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哥？」
哥哥們知道之後，一定會為她大動干戈，然後，事後必定會輪著狠狠教育她一頓。
想想那情景，她就覺得頭痛。
上周末廣城一行，回頭二哥江亦燁便打電話說了她一頓。
她給出無數保證才讓他消了氣。
到現在為止，還不到一周呢，又鬧一出，只怕下次來深城的，不是其他哥哥，而是大哥了。
想到大哥江亦燃的臉，江以寧瞬間慫了。
暮沉失笑。
「還說自己不是傻小孩？」
連逃避的樣子都像個小孩子似的。
江以寧瞪圓了桃花眼。
「暮哥哥，不要告訴我哥，好不好？」
這是吃定他的意思。
除了被她吃定，還能怎麼辦？
片刻，暮沉頷首。
「行。」
「謝謝暮哥哥！」
……
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明家別墅外。
江以寧目送暮沉的車離開，同時，葉棠和明傾城也回來了。
她視若無物，收回視線，轉身往裡走。
身後，傳來剎車聲，和車門開合的聲音。
隨後，葉棠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追了上來。
「以寧！你等等！我們談談！」
江以寧的腳步沒有停頓，「沒什麼可談的。」
「你能不能別像我欠了你一樣！我是你媽，不是你的仇人！你看看你自己，回來這麼久，總端著一副我欠著你，你絕不原諒的嘴臉！想跟你說些話都那麼艱難，你覺得你這樣是對嗎！你就沒覺得自己有問題嗎！那個江家，到底怎麼回事，把你教成這個模樣！」
這番話終於成功讓江以寧停下了腳步。
葉棠一喜，加快步伐，要去拉江以寧的手。
江以寧躲開了。
總算願意停下來聽她說話，葉棠也不計較那麼多。
「以寧，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還小，不懂得人言可畏，以為憑藉一腔熱血可以勝過所有，不是這樣的！你活在父母的護翼之下，不知道現實是很殘酷。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與死無異！媽媽的選擇，只是想讓你沒有那麼多痛苦！媽媽做這個選擇，心裡也很痛苦！可是，我沒有辦法！」
看著葉棠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江以寧忽然笑了。
這理由，真讓人拍案叫絕。
「明夫人，您可真偉大，為別人的生死做選擇，既然都說開了，那我也跟您說兩點吧。
第一，我不接受你的被害者該死論，我不反駁您的話，您也別試圖說服我接受您的觀點。
第二，你那所謂的艱難選擇，是你擔心自己的臉面問題，別扯到我身上來說。對我來說，人只要活下來，世界上就能找到一個沒有積毀銷骨的容身所。
既然觀點不一樣，我覺得我們還是少交談為好，免得爭吵。」
葉棠被她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江以寧不再停留，轉身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葉棠見她要走，情急脫口而出：
「事情不是都沒有發生嗎？你身上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們所說的都只是觀點！觀點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改變的！等你長大了，也許你就變了！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倔，用這種態度對你的親生母親！你會後悔的！」
江以寧腳步停住。
她沒有轉身，微寒的風吹起幾縷漆黑的髮絲。
無法看不到她的神色。
纖細的背挺得筆直，僅了一頓，便繼續往前走去，沒有再回頭。
葉棠繃不住，氣得哭了起來。
……
周五晚上的明家，人氣多了起來。
餐桌邊坐得滿滿當當的，江以寧和明傾城不用上晚自修，明承康也難得在場。
還有一個……住院許久的明老太太也終於被接出仁和。
「哎，我的小心肝，想死奶奶了，來，坐到奶奶這邊來！」
明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明傾城，一邊示意葉棠把位置讓出來，讓明傾城坐下。
「奶奶，我也很想你。」明傾城依言坐到她的身邊，拿起公筷給她夾了一筷菜，「奶奶，這個是你愛吃的，多吃些。」
「哎！哎！」
明老太太開心地吃了下去，嗔怪道：
「想奶奶也不來醫院看看奶奶！我住院那麼多天，你才來過幾次？你這孩子，就會嘴上討我喜歡！」
「是我不好！」明傾城乖巧認錯，聲音嬌軟，「可是，奶奶，我想著，必須考個好成績，才有臉去見你，這些天都忙著複習，今天才剛結束考試……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聽著孫女這麼乖，又是為了學習，明老太太哪能說不好？
三兩句便原諒了明傾城。
「學習辛苦了吧？我看看，人都瘦了！」
明傾城甜甜地笑著。
「哪有啊！」
明老太太認定了自己的孫女因為辛苦而瘦了，轉頭對著葉棠就是一頓數落，怪責她沒有照顧好明傾城的起居。
葉棠沉著臉，沒有反駁。
「奶奶，媽媽照顧家裡很用心的，每天都有給我準備補品，她很好！」
明傾城這麼說，明老太太雖然還有些不悅，但隨了明傾心的意思，歇了挑刺的心思。
吃完飯，江以寧起身離席。
明老太太叉起水果的手一頓，終於發現這個養女的存在。
拿著叉子的手一抬，叉子指向江以寧，「你怎麼還在這裡！打定注意賴在我們明家了是不是！」
拒絕幫她按摩，讓她痛得打滾的仇，到現在，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