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斟茶遞水
葉棠又試著跟江以寧說了些普通的日常對話。
天氣涼了在學校冷不冷，中午吃的什麼，學校食堂的供餐能不能習慣……
只要她問出口，江以寧就會回答。
雖然江以寧答得很簡單，雖然她要是不繼續問，場面也會安靜下來……但，至少母女兩人之間沒了以往濃重的火藥味，可以好好地正常對話了。
也許，她還有機會拉近與親生女兒的距離。
眼看著車子駛進別墅區，還有五分鐘就到家。
葉棠心底湧出期盼，盼著這段路程能更長一些，讓她多些時間跟江以寧說話，讓她了解這個親生女兒。
也許再過不久，江以寧就願意叫一聲「媽媽」了呢？
這些對話，全流到車子裡，另一個乘客的耳里。
葉棠對江以寧突如其來的示好，讓嫉妒在明傾城的心裡瘋了一般蔓延。
這些溫聲細語，不久之前都是屬於她的！
那時，葉棠根本不會冷落她，也不會主動問江以寧問題。
明家上下又有誰，會把江以寧放在眼裡！
如今……
可是，同時，她又無比幸災樂禍。
這兩個人不過都是同處於被壓迫境地的可憐蟲罷了！
除了雙雙抱團取暖，她們還能做什麼？
哼！
儘管大玩母女遊戲吧！
總有她們哭的時候！
明傾城手肘撐著臉頰，望著窗外，臉上的神色，陰暗又猙獰。
……
三人回到時家時，竟然難得看到老太太還坐在客廳里，明承康在一旁作陪。
除了意外之外的老太太在，客廳里，還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傭人正在忙碌地搬動行李。
指揮傭人的，不是老太太，不是明承康，而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
「那邊！小心點！那箱子裝的都是老太太用慣的餐具，要是打碎了，你們可賠不起！」
聲音尖銳而刺耳，帶著毫不掩飾的囂張跋扈，聽得人忍不住想皺眉。
傭人們大概已經整理了有些時候，個個滿頭大汗，還不敢有怨言，埋著頭聽那個年輕女子的話，說開箱子就開箱子，搬東西就搬動。
忙碌間，那年輕女子看見老太太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喝，連忙出聲阻止。
「哎呀，老太太，那杯茶水已經涼了，你快別喝！」
「還沒涼透……」
「那可不行！老太太，你身體尊貴，千萬不能受涼！我幫你換一杯！」
她奪走明老太太手上的杯子，直起腰來，目光在客廳里環視一圈，大家手上都有活，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幫手來。
隨即，她便看到站在客廳門口的三個人。
「咦，太太，大小姐，你們回來了！」
明老太太聞言，扭頭一看，臉上頓時笑開了。
「傾城放學啦？快來奶奶這裡！」
「奶奶！」明傾城笑著走了進去，「錢姐也來了。」
被稱為錢姐的年輕女子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我在老太太身邊照顧她兩三年了，她還是更習慣我的照顧，我擔心突然間交給別人，她會不習慣，大小姐你也知道，這種事情，不管是老太太，還是新護工，總得有個磨合期，所以我就過來了。」
「是呢！錢姐，你有心了！」
明傾城與她寒暄了兩句，就走到明老太太身邊，坐了下來。
「太太，你也去陪老太太說說話吧！我去給老太太換杯溫水過來。」
錢姐端著杯子，沖葉棠笑了笑，便準備去廚房裝水。
這時，明老太太卻突然出聲喊住她：「阿秀，你把杯子給那個養女，讓她去裝，你繼續忙你的就行！」
說著，指了指落後葉棠一步，站在客廳外走廊上的江以寧。
「媽！」明承康覺得自己的頭又開痛，「這裡不是有傭人嗎？讓傭人去就行！」
客廳里七八個傭人在侍候著了，怎麼還要鬧么蛾子？
「不行！讓她去！」明老太太鐵了心，「我本來是不贊成你收養她，好端端的，卻浪費糧食金錢，給一個不知所謂的白吃白喝，供書教學，不過，傾城心地好，給她求情，我姑且讓她留下來，但是！」
明老太太突然冷硬地加重的聲調，頓了頓，目光在明承康、葉棠的臉上巡視而過，給予濃重的警告。
半晌，才又慢慢繼續說道：「我明家絕不養廢物！既然想留在我明家，可以，幹活吧，看在她年紀還小的份上，我不要求她做什麼粗重的活兒，但斟茶遞水這些輕活，是跑不了的，這樣沒問題吧？」
「媽——」
有問題！
問題大了！
如果江以寧真的只是個沒什麼用處的養女，他也就算老太太去折騰了。
但，不是！
江以寧是他的親生女兒，而且，他還想利用她的婚姻給明家獲取更多的利益。
這麼一吵，他的計劃，還能剩多少？
要找個時間好好跟老太太聊一聊才行，不說明真相，但至少要她知道，江以寧於他，是很重要的女兒。
明老太太抬手用力一揮，打斷明承康的話。
「你別說了！沒問過我的意見，就收養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後面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說話！阿秀，你把杯子給她！」
得了老太太的指示，錢姐也不客氣，大步走到江以寧的面前，把陶瓷杯往她手裡一塞。
「去給老太太裝杯溫水來，要55度左右的，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熱，趕緊的！別渴到老太太了！」
江以寧垂眸，看了眼硬塞進她手裡的杯子。
旁邊的葉棠立即上前，把杯子拿到自己的手裡。
「我去給老太太裝水吧。」
說話才說完，錢姐就從她手上搶回了杯子，重新塞到江以寧的手裡。
錢姐怪裡怪氣地瞟了葉棠一眼。
「太太，老太太說了，讓這個養女去裝，就得她去！你何必為了個養女跟老太太對著幹？惹得老太太不高興，壞了身體，你擔當得起嗎？」
江以寧：「……」
不就是裝杯水麼？搞得像決定誰去送死似的。
這些人，是不是演得太過了？
「行，我去。」
江以寧拿著杯子轉身。
葉棠咬著眼，看著她拐進了廚房。
給老人裝一杯水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明老太太分明就是想折辱江以寧，才讓她去裝水的。
……這水，還不知道要裝多少次，才能讓老太太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