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那一角的死寂
明傾城抿著唇，被動地往走前，心裡已慌成一片。
暮三爺……他要是親自去找江以寧……
不敢繼續往下想，明傾城猛地停下腳步。
葉棠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了？」
「媽媽，我想去補個妝，剛才出了點汗！」
葉棠見她額頭覆了一層薄汗，沒多想，「好，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媽媽，我一個人去就行，你還要招呼客人呢！」
明傾城幾番堅持下，葉棠只好依了她。
回到休息室，明傾城拿起手機，慌亂地編輯了條簡訊，給鳳素依發了過去。
【素依姐姐，我妹妹在酒店裡頂層左翼的區域走散了，你能不能讓酒店的人幫忙找一找？我很擔心……】
這家酒店是鳳家的產業，只要有鳳素依在，暮沉就不可能順利找得到人！
鳳素依很快就回復過來。
【當然可以。】
明傾城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吊起的心也放了回去。
【謝謝你，素依姐姐，等拜師宴結束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答謝你！】
鳳素依：【客氣什麼！】
明傾城將簡訊刪除乾淨，然後隨手把手機扔回桌面。
在鳳家的地盤，暮沉到底要顧忌幾分。
江以寧，以為暮三爺願意找你，你就沒事了？
做夢！
……
拜師宴主桌。
席思源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清茶，桌子底下，伸腳往旁邊使勁一踢。
盛梅林頓了頓，也端起杯子裝著品茶的樣子。
用杯子擋著嘴巴，他壓著聲音，不滿地問：「席叔，您踹我幹嘛？」
席思源暗暗剜了他一眼。
「臭小子，你不是說阿寧在這裡嗎？」
盛梅林覺得十分冤枉。
「我也不知道啊？剛才她跟我發信息說，她在！您不是搶我手機看到了嗎？」
這倒沒有錯。
席思源冷哼一聲，便換了話題，「你可以說，你在搞什麼鬼了吧？」
「席叔，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盛梅林佯裝疑惑地反問。
「別以為可以瞞得過我，從小就你鬼點子最多！給我說說看，這個叫明傾城的，真有傳聞說的那麼好？比阿寧更有天賦？」
盛梅林放下杯子，笑了笑。
「再過一會兒，她不是要演奏一曲麼？您聽聽便知。」
席思源冷睨了他一眼，沒再糾纏。
下一秒，桌子底下，盛梅林又被踹了一腳。
「趕緊給阿寧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裡！都來了四九城，怎麼能不見一面！」
盛梅林嘟囔，「她怕看見您，躲起來了吧！」
聲音雖小，但兩人靠坐在一起，想聽不見都難。
當下，席思源又給了他一腳。
「你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皮癢了是嗎？阿寧怎麼可能怕見到我？」
「怎麼不可能？席叔您每次去村子，都纏著她寫曲子，給你沖庫存，她能不怕您嗎？」
席思源沉默下來，認真地反思了一下，眉頭緊緊地皺起。
半晌，他不情不願道，「你發信息跟阿寧說，我下次會注意些，讓她別躲我！」
盛梅林還想說什麼，被席思源狠瞪了眼，這才乖乖閉上嘴巴，拿著手機起身，找個安靜些的地方給江以寧打電話。
不到兩分鐘他就回來了。
席思源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她什麼時候過來呀？一會你走遠點，讓她坐我旁邊。」
「……」盛梅林氣得想翻白眼，念在席思源是個八十老者，他還把這口氣給咽了下去，「阿寧可能在忙，電話沒——」
話還沒說完，會場的燈光突然熄滅，主桌前的舞台上亮起一盞聚光燈。
聚光燈的範圍里擺放著一架大型的三角鋼琴，明傾城坐在鋼琴前，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舞台下，所有人安靜下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女孩穿著一身繁複的香檳色曳地長裙，一條寶石束腰帶勾勒出少女青春曼妙的身姿。
容顏清秀，點綴著一抹甜美笑意，將少女的青澀和清純盡顯。
明傾城睜開眼睛，手指在琴鍵上輕輕一撫而過，然後，緩緩按下了第一個音。
會場裡沉靜了半晌，鋼琴的音符清脆地跳躍而出。
像溪水潺潺而流，清風拂面。
靜謐而安然的前奏，乍聽之下，似乎很普通，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然而，前奏一過，琴聲瞬間激昂起來。
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衝擊，讓在場的人齊齊一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的耳部。
心神全然投入了那震撼的音樂聲之中。
盯著舞台上那一抹香檳色的身影上，隨著女孩纖細的肩膀擺，所有人都沉淪在她編織出來樂章之中。
長達十分鐘的樂曲，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沒能從那曼妙音樂中，回過神來。
「……」
「……」
明傾城緩緩收回雙手，唇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能看到，台下那些人臉上表情，震驚、呆愣、驚艷……全在她的預料之內。
旁人的心情是怎麼樣，根本不要緊。
最重要是席思源、她老師沈從音對她的想法！
她先朝沈從音看過去，沒有意外地看到驚艷和驚喜！
沈從音應該很滿意。
然後是席思源——沒有驚喜、沒有震驚，老人面無表情，蒼老的臉上甚至帶了一絲嚴厲。
不僅是席思源，主桌上，除了沈從音和她的父母，所有人的臉色看上去十分怪異，隱隱透著……鄙薄？
明傾城心底一驚。
這時，沈從音帶頭鼓起了掌，一聲、兩聲……整個宴會大廳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掌聲！
「真好聽！這水平，如傳聞的一樣！一點也不誇大！」
「這……真的不比阿寧差！完全能把阿寧前期有些稚嫩的作品給打下去！」
「說她是音樂界第一才女也不為過啊！」
「阿寧已經處於鼎盛時期，明小姐才剛起步，孰優孰劣，一目了然吧！」
「只有我覺得，許多已成名的大師都比不起明小姐嗎！」
「……」
會場裡氣氛異常熱烈，幾乎所有人都被明傾城的一曲鋼琴給折服。
幾乎所有人。
除了主桌那一席大師。
明傾城站在高台上，怎麼也忽略不掉那一角的死寂。
怎麼回事？
那麼完美的演繹，為什麼打動不了那些人？
她心裡湧出一股不能言說的心慌意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