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然說著,彎下腰,雙手將帶來的賠禮捧起,朝江以寧的方向伸。
空氣靜了下來。
沒有人說話,李佳然就維掛著賠禮道歉的姿勢沒有動。
大有不接受道歉,便一樣耗下去的架勢。
僵持了將近十秒,池靜忽然笑了聲。
「李、李小姐對吧?你說要向寧寧道歉,那麼李小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需要你帶著年邁的長輩鬧上門來道歉的?」
池靜這問題,在李佳然預料的範圍內,或者說,她就等著江家人問這個問題。
答案脫口而出。
依然是那套說辭,但換了個說法。
這一次,她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怪我交友不慎,一個認識但不熟的娛樂圈朋友,跟我聊了幾句江小姐,他知道江小姐就是阿寧後,就想辦法去挖江小姐的背景,企圖借阿寧的名義給自己牟取名利,是我發現得晚,沒來得及制止他的行為,讓他差點傷害了江小姐的名譽。」
「我知道,這裡面我有不可開脫的責任,所以,我真的希望能跟江小姐說一聲對不起。」
池靜淺淺笑著,視線打量著李佳然。
從進門開始眼睛就四處亂瞄,包括說這通話在內,臉上就沒有出現過一絲的歉意。
如果只是這種小事,根本用不著把臉丟了,也要鬧著進來道歉。
根本沒說實話。
池靜臉上不顯厭惡,若無其事地問:
「哦?我倒是好奇,你和你朋友聊了什麼,能讓他去深挖我們家寧寧?」
李佳然沒想到說得這麼明白了,她竟然還要深究,臉色微微變了變。
她可沒忘記江家人很重視自家人的隱私,這要繼續說下去,事實說不定就沒那麼好辦了。
江以寧也在場,她也沒辦法編造什麼……
李佳然支吾了幾秒。
池靜笑意不改,狀似不解:
「怎麼?不能說嗎?」
在場的江家人,也只有池靜還給了笑臉,雖然沒有笑意,總比清一溜的面無表情要好太多。
再拖下去,這些人應該會直接下逐客。
李老將一眾江家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呵呵地笑了聲,想打圓場。
「都是小孩子間的那點好奇,我記得阿寧,就是那位盛梅林大師的神秘徒弟吧?」
說著,他不動聲色地示意孫女接話。
李佳然意會,立即點頭。
「是的!」
李老又笑了聲。
「真沒想到江小姐就是那位神秘的阿寧小姐啊,說實話,就這麼聊聊,我也對江小姐起了好奇心。」
江家人可沒有傻子。
誰都聽得出,他刻意把江以寧描述到一個行走的好奇,不管跟誰聊到她,都會產生好奇,從而因人而異地做出各種不同的結果。
江以寧笑了笑,坦言道:
「李小姐的朋友,去深城查我的消息,威脅我,要在網絡上散播開去,我沒理。」
話音一落,江家所有人神色一變,看向李家爺孫的目光冷了不少。
李佳然也被驚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那次馬曉翠在大家族圈子裡挑起流言,江以寧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態過,她還以為這個女人……自卑到沒膽子碰觸自己的身世呢。
現在竟然當著江家人的面說出來……所以,是她料錯了?
江以寧真的只是不在意那些謠言?
池靜一聽,就想起一件事來,扭頭問:
「就是那個柳宿眠?我記得前不久,陳東烈動手搞過他。」
陳東烈沒有特意跟她說過什麼,不過,柳宿眠的事,扯上了盛夏,和盛夏的新電影,圈子有人探過她口風,高低就記了些小細節。
江以寧點頭。
「對,是我把相關證據交給陳總的。」
江家其他人不怎麼留意娛樂圈裡的事兒,聽到兩嬸侄的對話,就追問了兩句,等搞清楚整件事,客廳里已經瀰漫出一股子的火藥味。
「嘖!怎麼不告訴你三哥我?我在娛樂圈也有人脈,看我弄不他!」
江亦煌手上捏著一大把時尚資源,多少人得求到他面前來。
想搞沒一個滿身黑料的小明星,真不要太容易!
江亦灼不甘示弱:
「還有你四哥!」
江亦煌一個手肘頂過去。
「滾吧!你那會不知道在什麼深山老林里,怎麼找!」
江亦灼回擊。
「你是上個世紀的人類嗎!我有帶衛星電話好吧!找我就一通電話的事!」
眼看著兄弟倆又要打起來,江家的女人們氣得血管突突地跳。
換個場合,就真的抽出鞋子,給這倆傻子一人一隻!
「要打滾出去打!」
江亦煌和江亦灼互瞪一眼,歇了。
池靜客氣笑著:
「不好意思,李老先生,李小姐,家裡孩子鬧騰,讓你們見笑了。」
直接把歪樓的鍋扣倆兄弟頭上。
又把話題拉回到正軌。
「剛才咱說到哪裡?哦,是了,去深城挖我們家孩子的信息。」
池靜慢慢收了笑,等把一句話說完,她的臉色已經完全遜了下來。
「李小姐知道的還真不少呢!還能慫恿一個小流量去翻我們江家的底,如此看來,這些倒沒存在什麼誤會,李小姐想道歉,也如願地道歉,應該沒有別的事了吧?」
說得再好聽,也是一句逐客令。
李佳然愣了愣,一時間真不知怎麼接池靜的話。
李老瞥了孫女一眼,心裡暗嘆搖頭。
他再說開口:
「我這孫女年紀還小,缺少歷練,為人處事不夠圓潤,才闖了這麼大的禍,這些天她吃了不少苦頭,李家也因此賠了大半進去,可說到底,整件事裡面很多人都是無辜的,甚至不知情,而現在,他們被迫失業,生活陷入一團亂。」
「當然,我這麼說,也不是為了給自己開脫,只是希望能尋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要我們李家怎麼做,江小姐才願意接受道歉,放過李家?」
老人語氣謙卑至極,低著頭的樣子,滿滿的哀求味道。
然而,錯的人在旁邊,她什麼都不說,卻讓一個長者用這樣的態度,來哀求一個小輩。
這裡面,多少存了逼迫的意思。
池靜可不慣著他,冷笑:
「李老先生這話就有些可笑了,怎麼聽著,像在說咱家寧寧一個小孩子逼死你們這個大企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