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然推開他的手,抱住被子坐直了身體。
她也沒說話,就這麼皺眉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柳宿眠心底突然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以往在聽到他受了委屈後,李佳然早就有所表示了,安慰他,還會向他承諾幫他把受到的委屈,一一還回去。
今天,她就沉默地坐在這,不知道想什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李佳然已經是他手上最大的一張牌,如果她不行,其他那幾個千金小姐就更沒用!
等了幾秒,柳宿眠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輕輕擁住她。
「佳佳,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好嗎?我現在只想抱抱你。」
李佳然還是推開他的手,擁著被子下了床,一邊走到衣櫃,一邊道:
「先把衣服穿好,我有事要問你!」
柳宿眠手在空中捉了空,李佳然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開始穿上衣服。
他沒有辦法,只聽她的,下床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穿上。
五分鐘後,兩人衣衫整齊地坐到套房另一邊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李佳然拿了酒櫃裡的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把事情再說一遍,我要聽真話。」
柳宿眠神色微僵。
「我真才說的就是真話!」
「行。」李佳然也不跟他爭辯,「你撞見的阿寧和男人說私密話,男人是誰,那兩人說了什麼,你跟我說一遍。」
柳宿眠嘴巴剛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李佳然強調:
「想清楚再說,不然我也沒辦法幫到你,懂嗎?」
柳宿眠臉上一陣難堪,就好像身上的遮醜布被她扯開,露出他私密的部位。
他咬了咬牙,把這份難堪咽了下去。
「男人名字叫向以軒。」
李佳然猛地抬眸,審視般盯著他。
「面對面說話,不管什麼關係,一般很少會直呼全名才對,你,認識向以軒?」
柳宿眠手指莫名跳了一下,再看李佳然時,心裡多了一抹警惕。
這個女人……他還以為她和那些沉迷他美色的傻子一樣,沒什麼腦子,也不懂思考,都是很好利用的工具。
「之前受邀請參加一個宴會,我在那個宴會上見過他,但沒有正式說過話。」
李佳然輕笑了聲。
「怕是沒機會說吧。」
向老將軍的小金孫,身價份量就在那位擺著,別說柳宿眠,她都不一定能靠得近。
柳宿眠臉色難看。
李佳然像是沒發現他的異常,端著酒杯晃了晃裡頭的紅色液體。
「向以軒,江以寧和他說了什麼?」
柳宿眠伸手摸向自己的手機,斂著眸子沉思了片刻,最後,他鬆開頭,望向對面的女人。
「佳佳,你先告訴我,阿寧,那個江以寧,是什麼人?」
李佳然輕抿了口酒。
「你不是聽到她的全名了嗎?你覺得她是什麼人?」
柳宿眠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第一個想法是李佳然根本不想把有用的信息給他。
一個名字,能聽出來什麼?
江以寧的全名有哪個地方能象徵身份……突然有什麼閃過他的腦海。
江!?
前兩三年,在四九城有四個姓氏能代表身份。
暮鳳宋江四大家族,那會兒,市面上響亮一些的品牌、公司,不是暮家就是鳳家的,宋家則是珠寶業的龍頭,而江家被人稱作醫療帝國。
最近這兩三年,宋家沒落,鳳家也似乎沒有以前的銳利,這才開始少了四大家族的說法。
江以寧也姓江。
但,不可能!
華國姓江的人可不少,怎麼可能有這麼巧……
李佳然篤定道: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柳宿眠猛地瞪大雙眼。
「江以寧真的是江家人?!」
那他……!
李佳然十分隨意地點頭。
「是啊,江以寧真的是江家人,只不過——」
拼命按住要跳出胸膛的心臟,柳宿眠覺得自己好像被李佳然送上了過山車,每一句話牽址著他的情緒大起大落。
他明知道不能這樣,但還是順著她的話問了出來。
「只不過?」
也許,這個只不過,是他的救命草。
李佳然笑了笑。
「只不過,我聽說江以寧只是江家收養的一個孤女。」
頓了頓,她又笑著補了一句:
「雖然只是孤女,但她在江家似乎很受寵,江亦燁——你應該知道這個人,江氏醫院的院長,他曾經站出來,給江以寧正名,否認養收一說。」
柳宿眠差點沒被她氣死。
說了等於沒說!
但他下意識把李佳然的話記進了心裡。
「好了。」李佳然指尖點了點沙發扶手,「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你到底聽到江以寧和向以軒說什麼?」
柳宿眠腦子裡還在想著阿寧是江家收養的孤女的事,聽到李佳然的問話,他回過神,張口:
「他們——你自己聽吧。」
說著,他把手機拿出來,操作了下,把屏幕翻轉,遞給了李佳然。
李佳然接過手機,目光掃過上面靜止的畫面,紅唇勾起,輕輕笑了出聲。
這就是所謂的不小心撞見。
倒真的挺不小心,連視頻錄像都存了下來。
柳宿眠當然知道她笑什麼,臉上只有不以為然。
娛樂圈水很深,就算有才能,有顏值,也未必能出頭,他用手段給自己鋪路,沒有什麼錯。
他不做,也會有別人做。
李佳然沒說什麼,指尖輕點屏幕播放。
一個非常明顯是跟蹤偷拍的角度,距離應該有些遠,鏡頭被拉近,顯得有些模糊,聲音也不是很清晰,需要集中精神去分辨。
視頻也不長,短短的,連一分鐘不到,錄了幾句話有趣的話,但信息非常殘缺。
李佳然靜靜看完,一時沒有任何反應。
柳宿眠有些焦急地等著。
半晌,李佳然把手機還了給他,又問:
「盛夏對你提的要求是什麼?」
到了這會兒,也沒什麼好遮掩了,柳宿眠把陳東烈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了一遍。
李佳然點頭。
「你就照他的話去做吧。」
柳宿眠雙眸一瞠,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
照陳東烈的話去做?!那他兩年的心血就等於付諸東流了!
他過來找她,不是想聽到這句話!
白嫖他,還想不付嫖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