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真輕巧。
江以寧氣笑了。
「你真的不知道應試和科研有很大區別嗎！不是懂了就能直接考試的！我還得花時間去梳理知識點的回答方法！而且，修三個學位就要寫三個學位的論文！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袁天承雙手抱胸，沒有半點悔意，並火上加油：
「對你來說，這些都不難。」
江以寧：「……」
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卡著的一口氣給咽下去。
她道：
「你別說話了，我怕我會動粗。」
袁天承聞言，嘲諷地嗤了一聲，倒是真的聽話閉上了嘴。
曾經見過她被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再聽她說這種話，是一點威脅感都沒有感受到。
江以寧平了平氣，才問道：
「老師怎麼會知道我要退修的事？」
學校應該不會主動把這種事吵到陸謹面前，就算要說，也應該會等完美解決後。
知情的生命物理班和施堯就更不可能主動把事情鬧大。
不知道這個問題讓袁天承想到什麼，他嫌棄地撇了撇嘴，道：
「你那個男朋友，給陸老打的小報告。」
之前見過幾次，明明一副冷傲樣，今天才發現，竟然是個影帝。
茶里茶氣，加油添醋，他還十分清楚陸謹的怒火點，一句話就給點著。
處處拿捏到位。
特別最後那一句「寧寧的學業就拜託老師了，其他事請交給我」，把陸老哄得渾身舒服，但袁天承在旁邊聽著，是明顯感受到一股子狠毒味道的。
那個施堯算是撞上大鐵板了。
江以寧一愣。
顯然沒想到暮沉還給陸老師打了電話。
袁天承雙手往褲袋一插，微微抬起下巴，問道：
「你老師還在上面等著呢，你有空就上去看看。」
這點時間肯定是有的。
江以寧點頭。
「好。」
袁天承是從實驗樓那邊被叫過來的，眼下事情已經解決，他也沒陪江以寧上去，直接回了課題組。
江以寧一個人去了陸謹的辦公室。
給她開門的人，依然是老師的助理肯特。
看見她，肯特先是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捐傷，才挪開身體，讓她進去。
關了門後，肯定壓著聲問：
「你沒事吧？」
江以寧笑了，應聲：
「沒事。」
這時，屋裡傳來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緊接著，陸謹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不是以寧來了？」
「是的！」肯特高聲應了一聲，又壓下聲音，對江以寧說道，「你快進去吧，陸老先生很擔心你。」
「好。」
江以寧往裡走，剛拐進屋裡，就看見陸謹快步走來，急匆匆的樣子。
「老師，你慢點走。」
她連忙迎了過去。
陸謹沒聽她的，著急地來到愛徒面前，仔細地打量她的小臉，沒看見委屈之色，這才鬆了口氣。
「受欺負怎麼不說？」
其實江以寧真沒覺得受到什麼委屈，實際上讓她生氣的也不是施堯。
只不過，私心作祟，她一點也不想讓身邊的人知道，她和葉家扯上關係，葉信然的現身「勸說」就一句沒提。
江以寧扶住陸謹，一邊往裡走，一邊解釋：
「我沒受委屈，就是單純跟導師合不來，老師你也知道，我之前想跨專業念生命物理，給學校添了好多麻煩，現在我又鬧著不念，不是挺沒臉沒皮嘛，周院長知道之後，也還是順了我的要求，沒說我什麼。」
陸謹輕哼。
「你添什麼麻煩了？他們做的那些，全是為了留住你而已，用不著愧疚。」
要不是他們上上下下折騰，給了江以寧愧疚的負擔，小姑娘直接就去考別的學校了，哪裡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這些，校方知道，他知道，江以寧自己也很清楚。
只是都沒有說出口而已。
一個小小導師，連狀況都搞不清楚，哪有教導江以寧的能力？
還想壓她一頭，簡直貽笑大方！
陸謹瞥了她一眼，又問：
「事情解決了嗎？」
江以寧聞言，噎了噎，把袁天承過來之後的情況給老師說了說，隱晦表達了沒解決好的意思。
然而，陸謹沒聽出她的隱晦，長長地吁了口氣，稱讚袁天承：
「還是阿承懂！就該這樣！讓你來學校，當然要按照你的情況來，不然礙手礙腳的，還來學校做什麼！」
江以寧：「……」
算了。
陪著陸謹聊了會兒，陸謹接到一通工作電話，她便不打擾老師工作，先行離開。
臨出門前，陸謹叮囑她：
「下次過來記得帶個蛋糕，你上次過來就已經沒帶，都失約了多次啦！」
江以寧笑眯眯。
「我想起來，老師這個季度的體檢還沒做，我先讓肯特帶你去體檢，等看到結果，我再決定給你做什麼樣的蛋糕。」
陸謹臉色一僵，硬是沒接她這話，直接趕人離開。
「去去，我還有工作要忙，沒空！你趕緊回去做你自己的事！」
江以寧笑著「哦」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肯特站在門邊，輕嘆著搖頭。
「老先生，你沒事惹她幹嘛？」
這體檢一出，指定又是一段漫長沒有甜點的日子。
陸謹惱羞成怒。
「我就是想吃她做的小蛋糕怎麼了！明明是她自己答應的，一周給我帶一次！結果呢！整個暑假，我就吃到兩回！」
肯特閉嘴，眼觀鼻鼻觀心，心想，沒怎麼，就是未來三個月都吃不上一次罷了，再說了，饞的也不是他。
陸謹看他這模樣，更來氣。
「跟我回去幹活！」
肯特笑。
「好的。」
江以寧坐電梯回到一樓，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江雪打了通電話，讓她開車過來行政樓這邊接她，然後去一趟西京郊。
掛了江雪的電話，她又跟Calm的冬秀組交待了一句，下午不過去，有事直接給她電話。
醫院的安排也做了些小調整。
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一遍後，就看到江雪開的車遠遠駛過來。
她收起手機，邁步往外走。
「江以寧。」
就在這時候，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她回頭。
看見施堯正從政教處走出來，臉色黑沉，顯然心情極為糟糕。
江以寧淡然地打招呼：
「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