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然也看見了江以寧，神色沒比她哥哥好得哪裡去。
不過，她的心理素質明顯比李子西要高出一大截。
神色從吃驚到僵硬尷尬，再到恢復平靜，露出得體禮貌的笑容，只花了短短几秒時間。
她撇下李子西，邁開纖長光滑的腿，坦然又大方地朝暮沉和江以寧走了過去。
「沒想到在這裡看到江小姐，江小姐是過來探暮總的班呢？」
江以寧淡淡看著她，沒有接話。
李佳然也不在意，狀似隨意地低頭看了眼腕錶，笑道：
「差不多到午餐時間，不如一起吃個午飯吧？」
「不——」
像是猜到她會拒絕一樣，李佳然搶道：
「江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說明一下前幾天的流言，我做過的事，我不會不認，我沒做過的事，誰也不能給我扣帽子。」
江以寧淡淡道：
「沒有必要吧？」
李佳然堅持：
「有必要！這事關我的名聲，何況，我李氏目前還在和江氏談合作交易的事宜，這些流言已經嚴重影響我們的合作進程！如果我能見到江院長，就絕對不會煩擾到江小姐你面前，我也不是一定你幫我做什麼，只是希望，你聽完覺得可信，就跟江院長提一句，若你不覺得可信，也沒關係！」
說著，她頓了頓，飛快朝暮沉看了眼，又道：
「如果江小姐不願意和我吃飯，那能否占用一下你的其他時間？」
她擺明就是一副「你不答應，我就糾纏不休」的姿態。
江以寧偏偏頭，看向暮沉。
男人揉了揉她的頭髮。
「我聽你的。」
李佳然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眸底暗光微閃。
這兩個人，還真是……恩愛至極。
從傳聞，到親眼所見，暮三爺和江家小姐這一對情侶，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每一次看見，還是會讓人忍不住驚嘆。
這個女孩身上，至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一個高高在上男人放下身段，死心踏地？
沒等她想出答案，就見江以寧回頭，璨然一笑。
「吃飯就免了，我想，李小姐的解釋應該不會長篇大論，就在這裡說吧。」
李佳然神色一僵，隨即，笑了。
被氣的。
有早幾次被氣到跳腳的經驗，她也僅僅氣了一下，就輕鬆控制住情緒。
畢竟，都在意料之內。
「好啊。」
她應聲，抬手往擺放在角落的休息沙發一指。
「到那邊吧？不會妨礙到別人。」
幾人此時站在的位置，正好是前台斜前方。
挺顯眼的。
江以寧輕輕扯了下身邊男人的衣服。
「那你先去換衣服？」
他換好下來，她這邊正好可以結束，兩邊不耽誤。
暮沉挑眉，道：
「我也想聽聽。」
江以寧：「……」這好有什麼好聽的？
或者，應該說，不用聽都可以猜到李佳然要說什麼。
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暮沉唇角微彎，忽然俯身湊近她的耳朵，低聲道：
「我們不能讓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影響到重要事情的決斷，寧寧，你說對不對？」
江以寧愣了一下，花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小臉瞬間漲紅。
這人真是……
就算沒有李佳然，她也不會跟他上去，看他換衣服的好嗎！
而且，看他換衣服，算什麼重要決斷啊！！
明明那么正經的一個人，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啊！
江以寧一邊腹誹，一邊睜大桃花眼，使勁兒瞪他。
暮沉唇邊笑意更深，輕輕道：
「腦子裡全是你。」
說完，他便站直了身體。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湊得太近，不小心的，他的唇淺淺地貼著她的臉頰，一划而過。
然後，牽住自家小姑娘的手，轉而朝角落沙發走去。
江以寧任由他牽著。
李佳然默默看著，等兩人都坐定後，才回過神，也跟了過去，在兩人對面坐下。
而一直在幾步開外看著的李子西也快步上前，把自己算在參與談話的人員中，若無其事地坐到李佳然身邊。
坐下後，他朝江以寧露出一抹燦爛笑容，伸出手，自我介紹：
「江小姐，久仰大名，今天終於有幸見到你，你好，我是李子西，是李氏醫院的一級內科醫生，聽說江小姐也是學醫的，不知你擅長哪一科？」
話音落下之後，是一陣微妙的沉寂。
李佳然無語地番了個大白眼，也不遮掩，直接抬腳揣了他一下。
把他忽略過去，她接回自己剛才的話題，開口：
「江小姐，我說流言本身，你大概會覺得我在狡辯，我也知道那些流言最先從李氏醫院傳來，幾乎所有矛頭都指向我，別說是你，連我的家人都不相信我……這件事我還在調查，我無法自證也不想自證，所以——」
她停下說話，打開一直拎著的手提包，從中拿出一大疊文件，攤開數分放到江以寧面前。
「這些，是我們這半個月和江院長談判過程中，擬定和廢棄的合同條款，是我們花了無數心血過程的證明。」
江以寧沒有去拿，就這麼遠遠掃了一眼。
的確。
就這麼看，有些頁紙上還有她二哥塗劃勾寫的筆跡。
李佳然繼續說道：
「和江家的合作……對李家而言，非常重要，我和我弟已經在這上面花了無數心血，斷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自己糟蹋自己的心血。」
「現在因為那些流言，江院長為了名聲，準備拒絕合作，我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
她神色激動，後背挺得直直的，有種莫名的悲壯。
江以寧自然無法共情，除了淡定地「哦」一聲，表示自己有聽進去外，便再也沒有別的反應了。
李佳然看了她一眼，而後又往四周掃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人，又壓低聲聲音道：
「流言的推手，我也不是沒有懷疑對象……鳳家，大概是最看不得我李家和江家合作的，再者，我聽說，前些天，鳳大小姐找了你麻煩，是嗎，江小姐？」
這推斷挺合理的。
不過，李佳然這話，是不是有點甩鍋、挑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