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老爺子臉色有些難看,冷笑道:
「好啊,去請鳳夫人和鳳小姐進來,讓我看看這兩個是想怎麼趕鴨子上架的。」
老爺子平時總是樂呵呵的,看不出什麼,但畢竟是軍人出身,此時生起氣來,身上的氣勢壓迫力十足。
進來通報的人屏著呼吸,說了聲「是」,便匆匆地退出了客廳。
向以軒朝暮老爺子豎起拇指:
「暮爺爺一定是最帥的那隻鴨子。」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
暮老爺子臉上的冷色一消,嫌棄又無奈地瞪住向以軒。
「臭小子一邊玩去,不准過來打擾我,聽到沒有!」
言下之意,只要他不亂來,可以讓他偷聽一下。
向以軒笑嘻嘻:
「暮爺爺,您放心,我比沉哥聽話多了,保准安安靜靜的!」
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線上會議室里一大片「軒哥威武」刷了屏。
沉哥看著呢,也敢當面拉踩,是個狼滅!
向以軒和祁情藏放好鏡頭就回了二樓,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還不忘記讓暮家的家政弄點看戲必備的小吃飲料過來。
暮家哪有這種東西?
三爺不吃零食,老爺子不能多吃零食,家裡就不怎麼準備這些東西。
最後,只給兩人泡了兩杯熱茶過來。
這時候,一行五六個人被暮家的家政引著,走進了暮家的客廳。
一邁進客廳,幾人就熟稔地寒暄起來。
主角鳳夫人和馬曉翠走在人群最後,安安靜靜地跟著,存在感極低。
暮老爺子坐在原處,沒有起來招呼人,借著喝茶的動作,視線打量著一群人里年輕的那一個。
不悅不歸不悅,對鳳家那孩子可能復活一事,還是非常好奇的。
鳳家接回來的那個叫馬曉翠的,他聽倒是聽說過一些,但見,今天還是第一次。
當看清那孩子的面容,暮老爺子也忍不住有一瞬間恍惚。
一張臉就有六七分相似,再配上端莊大氣的動作舉止……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暮老爺子,此時都忍不住產生了一絲絲懷疑。
馬克思在上,這不可能是真的,對吧?
當然,心裡想的,暮老爺子不會露在臉上,淡淡定定像沒事人一樣,也不接話,任由他們說他們的。
而線上會議室也開始刷了起來。
【好傢夥,張老政委家的,陳老將軍家的……我去,連嚴老頭也來了,這老頭上個月不是說要回東省老家休養嗎?還不到一個月就休好啦?】
【嘖嘖嘖,這算盤打得,珠子都蹦我臉上來了。】
【不得不說,當得了鳳大小姐的媽,這宣欣和也不是省油的燈,大家一定要注意她,後面肯定要考的。】
【喂,這兩女人領一群人過來逼宮,咱也不能輸啊!】
【還用你說,一分鐘前就跟家裡老頭說了,他已經在換鞋,要出門了!】
【哈哈哈我也說了,我家老太太一直想看看人是怎麼死而復生的,她一聽人來了大院,就掛我電話,這會兒估計很快就到。】
【我說啊,你們也太看得起鳳家的人緣了吧!有沒有一種可能,張老陳老他們會一起過來,只是想吃頓瓜?】
【哈哈哈哈哈還真有可能!】
領頭的陳老和張老唱獨腳戲似的,說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暮老頭接話,終於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陳老大步走過去,訕訕地戳了他一下。
「老暮,你給我說話!」
暮老爺子這才慢慢悠悠地放下杯子,給了他們一個眼神。
「哦,你們怎麼有空一起往我這裡湊?阿劉,給客人泡茶,用頂柜上面的大紅袍!」
客廳外,阿劉回話:
「老爺子,那些大紅袍品質不好長了霉,前幾天就扔了,您親自動的手。」
暮老爺子裝模作樣地拍了下額頭。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沒茶葉,那就端幾杯白開水過來吧,你們不介意吧?哎,你們來得突然,我也沒準備,就將些吧?」
後面那一句,是看著陳老幾人說的。
明顯帶著嘲諷。
一群人嘴角不約而同地抽了抽,視線往暮老頭的杯子看了眼。
沒茶葉,那他喝的是什麼!
醬油水嗎!
暮老爺子視而不見。
這一幕也引得線上會議室的人笑成一片。
「你至於嘛!」陳老咂舌,一屁股坐到暮老爺子旁邊,也不拐彎了,直言道,「幾十年過命的交情,有什麼事是不能好好說的?非得弄得這麼僵?」
暮老爺子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打住打住!我跟你都沒在一個團,任務也沒湊到過一起,哪有什麼過命交情?」
「那跟我總算有吧?」張老也湊了過來,勾住暮老爺子的肩膀,「給我個面子行不行?」
暮老爺子甩開他的手,抬起身子,屁股一挪,坐到單人座沙發上,冷笑道:
「要不要先看看你們現在做的事情,再想想能不能跟我說這句話?」
招呼不打一個,就領著人上門。
沒給他面子,還想從他這要面子,想什麼吃的?
兩人被這油鹽不進的老頭弄得一臉鬱悶。
「哎老暮你——」
「暮叔。」
從進來就一直很安靜充當空氣的貴婦忽然開了口。
「抱歉,是我求張叔他們幫忙當和事佬的,您不要怪他們。」
暮老爺子斜撇她一眼,呵呵笑:
「這兩老傢伙和稀泥慣了,特別是老張,以前就是團里的潤滑油,職業病嘛,沒什麼好怪不怪的。」
「他們的意思,我明白,也能理解,不過——宣欣和,鳳夫人,你又是什麼意思呢?」
旁人不理解為什麼暮鳳兩家要斷交,難道鳳家自己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那臭小子找到喜歡的人,卻屢屢遭鳳家那姑娘的毒手……暮家人丁稀薄,未來的傳承,一定是要交到阿沉和以寧手上的。
傷害這倆孩子,就是傷害暮家的根本!就是暮家,就是他的敵人!
貴婦垂下眼眸,神色哀傷,聲音微哽。
「暮叔。」
「依依死了,她一個人死在國外,沒有人在她身邊,孤獨地死了。」
「我知道她做了許多錯事,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沒有教好她,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會請求別人原諒她,我也很清楚,她不值得被原諒。」
「可是,暮叔,她,死了啊,您還要跟一個死人計較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