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是第一次跳社交舞，卻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觀起鬨，成了全場唯一的焦點。
而且，她家三哥也在旁邊看著。
還好跳了幾分鐘後，其他人便領著自己的女伴或男伴，紛紛下場。
氣氛熱烈卻不吵鬧，配著外面陣陣的海浪聲，倒顯出幾分浪漫。
一舞結束，暮沉禮節性地輕輕擁住江以寧，卻在分開前，在她耳畔偷吻了一下。
江以寧瞪他。
「我哥還在旁邊！」
暮沉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出舞池。
「他看不見。」
畢竟，計算好角度的。
在江亦煌的方向看，只看到社交禮儀中的一環。
江以寧：「……」
她發現，這人還真喜歡在危險邊緣作死試探啊。
「這種時候，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江以寧的臉色有些羞窘。
在幾個哥哥心裡，至今還不完全放心她和暮沉待一起，生怕她受半點欺負。
暮沉微微挑眉。
「所以，別的時候，就可以放肆？」
男人說這話時，含著笑，態度有些漫不經心，帶著逗逗小姑娘，自己也沒當真的意味。
下一秒，卻聽著她清甜綿軟的聲音，一字一句敲打在耳膜：
「對啊。」
暮沉猛地頓住，垂眸盯住她。
「你說什麼？」
小姑娘撇開臉，沒有看他，露在髮絲外的耳朵紅得滴血。
「……你聽到了的……」
暮沉薄唇微啟，正要說話，一道不容分說的聲音就橫插了進來。
「寧寧。」
江亦煌邁著大長腿快步走來，沒多餘的廢話，直接把手伸到江以寧面前。
「來，和你哥跳一曲。」
說完，他還衝暮沉和藹又猙獰地笑了笑。
「阿沉，不介意吧？」
喊他的名字，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有什麼大仇恨似的。
暮沉頓了頓，先是深深看了自家小姑娘一眼，將眸底深處正在翻湧的情緒狠狠壓了下去。
她說，對啊。
別的時候可以放肆。
既然這樣，他等等又何妨？
「當然不介意。」
暮沉把自家小姑娘交給大舅子。
江亦煌拖著自家妹妹下了場。
兄妹倆不是第一次跳社交舞，江以寧的社交舞還是幾個哥哥輪流帶著學的。
過年過節，家裡偶爾會自家人也會熱鬧一下。
小姑娘打小身體不好，鬧不得太過激烈的活動，放些緩和慢節奏的曲子，跳跳社交舞，就是一項很不錯的活動。
江家姑娘不多，只有江以寧和賀蘭澤，幾兄弟也沒結婚談戀愛的，很多時候，多出來沒舞伴的人，只能打一架，來決定誰跳女步。
江以寧和江亦煌下場，引來不少目光。
不過，暮三爺都沒開口說話，誰又敢有意見？
半句議論的聲音都沒有。
氣氛似是變了，又似是什麼都沒變。
江以家很懂自家哥哥，瞧他這模樣，絕對是想給她訓話。
「哥，你怎麼不和姚小姐或者艾小姐先跳——」
說到一半，話就被江亦煌的死亡凝視逼停。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小子在我背後搞事情，這筆帳，我晚點跟他算！」
江以寧乖乖應聲。
「哦。」
反正她回去多做點藥，誰傷著了，就塗唄。
江亦煌恨鐵不成鋼，張嘴就教訓：
「你看你的樣子！女孩子應該端著些，別輕易給男人嘗到甜頭！男人都是渣渣，吃飽了就不做人，懂嗎！必要時，讓他餓一輩子，不餓死就行！」
江以寧無語地抬眸，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
「哥，你也是男人……」
抵毀男人，不也抵毀自己麼。
江亦煌白了她一眼。
「廢話！就是因為我是男人，才懂男人！」
江以寧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可是，嬸嬸們說過，感情是互相和平等的，不能一味讓別人付出。」而且，她也喜歡暮沉，也想靠近他。
最後那句，她不能說出口。
江亦煌輕哼，不以為然。
「感情是平等，但誰也沒說過在感情里不能使用手段，端起來餓著他就是一種手段。」
哥哥們雙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過，三哥這種感情雙標，還是讓江以寧驚嘆了一下。
江亦煌還沒完，趁著這難得的兄妹假期，他要將這些他認為對的道理灌給自家妹妹。
既便他還是一條單身狗。
幾分鐘的曲，跳了多久，他就說了多久。
等停下來，向以軒笑嘻嘻過來邀舞時，江以寧二話不說，就撇下自家哥哥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祁情、蘇瑞曦，連聞一宣也過來邀了舞。
江以寧成了全場全矚目的女人，沒有之一。
「團寵……大概說的就是這樣了吧！」
「好羨慕哦！雖然她被邀舞也是理所當然的，哎！但也阻止不了我羨慕！」
「羨慕不來的，不同人，也不同命。」
「向少聞少他們去邀舞我還能理解，不過，為什麼嘉嘉的男朋友也會去？他還是當著暮三爺的面邀的舞，這勇氣……」
「你沒發現嗎？他和阿寧之前應該就認識了的，我看他一直在跟阿寧說話。」
「他是什麼人啊？不像世家圈子裡的，不說暮三爺，向少祁少對他的態度，也非常不錯，剛才我還聽到向少喊他煌哥。」
「美嘉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啊！」
當好奇心積聚到頂峰，不少人跑去跟艾美嘉打聽。
眼睜睜看著江以寧和她的煌哥哥跳了一支，而自己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艾嘉的心情本就丟到谷底。
還來了一大堆人打聽這打聽那的，她壓仰的怨氣，眼看著就要爆發。
她一點也不想給這些人介紹，壓著洶湧，藉口要去洗手間。
就在這時候，旁邊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
「你們覺不覺得，美嘉的男朋友，特別合適和阿寧站在一塊照相，就有種，他們天生就是要同框的感覺？懂我形容的意思不？」
艾美嘉的理智轟然崩塌。
江以寧！江以寧！江以寧！
憑什麼非要把江以寧和她的煌哥哥牽扯到一起，他們倆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旁人的聲音，她再也聽不進，視線緊緊鎖住舞池另一邊，那張笑語焉然得令人厭惡至極的臉。
艾美嘉伸手拿了杯雞尾酒，邁步朝那個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