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甜品店出來，江以寧得知周院長那邊已經開完會，便先繞回京大一趟。
周院長想談什麼，她很清楚。
從沒想過要拿捏這種事情，和周院長碰面後，直接就表明態度，沒有意外的話，自己會留在京大。
還有什麼比聽到這話更能讓人高興的？
要不是年紀不允許，周院長真想跳起蹦躂幾圈。
「好好好！江同學，你放心！雖說咱們師資方面要弱T大一些，但其他資源，咱們絕對不會輸！新實驗樓也已經開始動工，配置也是往最高端實驗室靠攏的，以後你不管想做什麼實驗，咱學校都跟得上，哼！這些T大可就不行了，他們有好些實驗，都得跟外面借地方呢！」
周院長說自家優勢的時候，還不忘踩敵人一腳。
敢挖他們的得意門生？！
沒門！
等喜悅漸漸冷卻，周院長又起了些不安。
「江同學，你說的意外……」該不會是來自親友的勸說吧？
他想起，江以寧剛才喊許振洲為「許叔」，那許振洲更是端著一副長輩嘴臉！
江以寧失笑。
「只是習慣性，不把話說得太滿，沒有別的意思。」
周院長放下心來。
「那就好！」
「許叔和薛教授那邊，我會說清楚的，周院長，你……」
江以寧頓了頓，心裡斟酌著用詞，希望兩邊學校的教授能平和些。
周院長一聽就知道她想表達什麼，當即誇下海口：
「行！下次見到他們，我不跟他們吵！」
都贏了，還有什麼好吵的。
權當同情，讓讓他們又能怎麼樣！
京大向來包容！
終於了結一樁心事，周院長樂呵呵地送江以寧出去，並叮囑孩子回去的路上小心。
在回家的路上，江以寧順便安排調整了周末的時間。
醫院方面，衛珩和徐嘉麗很快回復她的調整，而新公司那邊本來預定要看看研究室情況，不是什麼大事，推遲兩天也沒有關係，不過還是要跟任子棟和他的搭檔理察交待了一下。
任子棟沒有意外，一貫的已閱不迴風格，理察則回了一句OK。
江以寧輕輕滑動通訊列表。
列表是拼音排序，羅斯夫人的名字就在暮沉的上面。
視線在羅斯夫人的名字上停頓了一秒，本要點落在暮沉二字的手指，微微抬了抬，撥通了羅斯夫人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
「餵？以寧？」
聲音里透著驚訝，和一抹難以察覺的喜悅。
雖然同在一個城市裡，但上一次見面至今，已經過了很久。
「怎麼這個時候給我電話？」
「您現在有空嗎？」
手機那邊傳來一陣輕笑。
羅斯夫人道：
「如果以寧是想約我吃飯，那自然是有的。」
……
江以寧到達約定地點時，正好羅斯夫人的車也緊隨在她之後，駛進了停車場。
她便在一邊等對方下車，一起進去餐廳。
餐廳是家地道的京菜館餐廳，羅斯夫人挑的，說是前不久過來吃過，覺得味道不錯，本想著有機會就找她一起過來試。
沒想到沒幾天，江以寧就主動打了電話。
距離飯點還有些時間，此時餐廳裡面的客人不是很多。
兩人在窗邊的位置落座，很快有服務員過來為她們點菜。
服務員下單後，又給兩人端來兩杯溫水，才拿著菜餐退開。
羅斯夫人淺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含笑看向坐在對面，一臉若有所思的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打破沉默。
「以寧，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江以寧點頭承認。
「是的。」
羅斯夫人臉上的笑容溫和。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是有一些的。
她和羅斯夫人在四九里幾次為數不多的來往，被些亂七八糟的人看見後，總有人想往這裡打主意。
上一次是酒會。
這次……雖然不肯定，但和她有關的可能性極高。
在不確定的情況下，直接揭開，似乎會有種自作多情的難為情。
那些人的計劃沒有經過她，羅斯夫人是個有判斷力的成年人，不管出現什麼結果，都跟她沒有關係。
她有一百個理由，不去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她沒辦法假裝不知道。
江以寧抬眸，直言道：
「夫人，你對宋家的投資，跟我有關係麼？」
這話太過直白，羅斯夫人愣了一下。
而後，她緩緩笑了起來。
非常愉快。
笑了片刻，她饒有興味地問：
「如果我說沒有呢？」
江以寧神色認真。
「如果沒有，那就說明夫人是在理性之下做的投資決定，我為我的自作多情，向您道歉。」
聽了這話，連旁邊的助理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老闆會喜歡這個孩子。
坦率大方，不卑不亢，大概很難讓人討厭吧。
羅斯夫人眸底划過讚許。
「那，如果有呢？」
江以寧微斂眸子。
「我將夫人視作朋友。」
羅斯夫人一怔，腦海之中忽然浮現一道遙遠而懷念的聲音。
——笨蛋，我早就把你當作朋友了，你幹嘛那麼矯情！
明明語氣、態度，情景，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甚至說話的兩個人，長相也沒有相似到會讓人混淆的地步，偏偏就讓她想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兩個人的發出點相似吧。
她將心底的思緒壓下，臉上仍然掛著溫和的笑容。
「以寧的意思，是讓我不必繞圈子，直接找你麼？」
江以寧與她對視。
「只要我能幫得上忙。」
羅斯夫人靜靜地看了她幾秒。
「我以為，你並不喜歡被我當成另一個人來看待。」
至少，之前有過幾次，她看著小姑娘的臉恍神想起某人，再回神時，總會從小姑娘的臉上看到不贊同的意思。
雖然，她並沒有把小姑娘當成替身，也很清楚小姑娘的身份就是了。
江以寧若有所思地偏了偏頭。
「沒什麼喜不喜歡——」
正說著話，服務員過來開始上菜，話題便暫時打斷。
等菜餚擺放好，助理動手給羅斯夫人布菜。
羅斯夫人示意助理給江以寧夾了幾道她覺得還可以的菜色。
「試試看，你應該會喜歡。」
江以寧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