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文件懟到她面前，江以寧這才發現，自己被大哥坑了。
這哪裡是一個項目的啟動合同？
她大哥用項目作為基礎，成立了一家專門的科研公司，她過來，是簽股權文件的。
下至研究室、辦公樓選址，上至公司代表法人，公司該有的基礎框架，大哥……或者該說，大哥的人都已經安排妥當，她只要簽下自己的名字，這家新公司就成為她的東西。
這也算了，可惡的是，大哥沒在集團里，她想吐槽也找不到對象。
她轉頭看向輔助她簽合同的秘書。
「你老闆在哪？」
她的問題剛問完，手機那邊就傳來一陣巨響，就像有人摔倒了一樣。
手機那邊傳來輕咳聲，她下意識直起後背，準備聽訓。
「哼！」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你記住我的話！」
腦子裡升起第一個想法：要不，她還是掛掉吧？
隨即，是第二個想法：大哥比她還會藏。
「在這裡簽上您的名字，是一式三份的合同。」
江以寧：「……」
「抱歉，小小姐，我也不知道老闆的具體行程，只知道老闆目前不在國內。」
江亦燃也沒空回答她，忙著去扶人了。
江以寧打斷他。
經過一陣短暫的寂靜後，江亦燃才開口：
「有話就說。」
江以寧低頭簽名。
「……寧寧。」
「關於這一點。」秘書小心翼翼道，「任先生之前說過，研究人員的選定將全權交由小小姐您來決定，他說——」
「不知道小小姐對合同還有什麼疑問？您可以跟我說說？」
手機響了好一陣子，就在她以為要自斷掛斷時，那邊才接了起來。
說完，又禮貌的催促。
江以寧輕嘆，接過那支筆。
哪裡值得拿這點小事去煩大哥？她自己就能解決。
「好的。」
她還是乖乖聽話吧。
秘書收到所有合同，又道：
回到會議桌前，秘書再次笑著迎了過來，重新將合同和筆推到她面前。
秘書頓了頓，往後退了一步。
除了股權合同外，還有零零散散的各種研究成果分成、採購等相關的授權合同，等著她去處理。
江以寧微微擰眉。
不就一家公司麼？
江亦燃打斷她：
正要掛電話，手機那邊隱約傳出一句「是我不願意結婚嗎」，江以寧一怔，不及細問，耳邊只剩下一陣「嘟嘟」的忙音。
「是關於公司的研究資金，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改走我的帳戶，就不從父親的基金里——」
江以寧尷尬至極，想說她不是故意打擾他們安眠，又怕說了會更尷尬，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假裝沒聽到那聲「好吵」。
「項目的資金走二叔的基金，是長輩們的意思，而且，在你十八歲成年那天起，那支基金已經是你的東西，現在只是搭載公司一起轉到你名下。」
「公司另一個股東呢，他什麼時候過來公司？」
江以寧：「……」
「那……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先等等，我給你老闆打個電話。」
言下之意，沒問題就快點簽合同。
顯然是雪梨在旁邊偷聽呢。
可能是她沉默太久，手機那邊的人終於清醒了些，有餘裕去關注是誰打的電話。
然後，才是她大哥的聲音，同樣帶著睡意，外加不悅：
「誰？」
秘書禮貌微笑，仿佛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問：
「……我沒有。」
江以寧一時無言以對，深吸了口氣，用穩定的情緒開口：
「你看著安排，時間給任股東發過去，通知他擔任主面試官。」
江以寧推開合同，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給大哥撥了電話過去。
她大哥，竟然是這樣的人。
「哦，大哥，你還在睡覺嗎？抱歉，我不知道你那邊是夜晚，嗯……我就先不打擾你睡覺了，等你醒了，再回我電話吧，我不急，你也別急，你好好休息，再——」
大多數時候，都是端著大哥架子的男人，終於失態了一回，低低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江以寧猜測應該是國罵。
然而，她先聽到的聲音，卻不是她大哥的，而是一道女性的，她還挺熟悉的，帶著濃濃睡意的嗓音：
「好吵！」
秘書大喜，直接將要簽字的那一頁合同翻出來。
男人話音一落，旁邊傳來明顯的抽氣聲。
江亦燃再開口，聲音不再冷硬，反而多了一抹不自在和彆扭：
「你、不准跟你大嬸嬸亂說什麼，聽到沒？」
秘密知道得太多，也不好。
「小小姐，不知道您還有沒什麼疑問嗎？」
好一會兒，才又響起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秘書低頭看了眼時間，才答道：
「他半小時前簽完合同，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
江以寧眨了眨眼睛，思緒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江以寧抿緊嘴唇，喉嚨一陣莫名的酸澀。
「你是二叔的女兒，他的東西理應交到你手上，江以寧，我知道你怎麼想，不要一直把自己當成外人，你知道的，會傷長輩們的心。」
這兩個人，真的，比她更會！
雪梨還跟她說，進組拍戲，各種原因可能會沒辦法跟外面聯繫呢……
江以寧望著合同上的條款，半晌，忽然對秘書道：
她速站速決：
無言片刻。
股權分配上，她占了五成一，另外四成九則交給了任子棟，由他自行和合作夥伴分配。
「小小姐，我們發出邀請的那批專業人士，大部分已經回復接受邀請，面試安排，您看您的時間……？」
江亦燃聲音冷然：
「你最好沒有。」
江以寧不敢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以寧心裡一百個不樂意也不認同他這句專制專權的話。
江以寧摸摸鼻子，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於情於理，她的確不應該干涉大哥的感情事，但——
等所有文件都處理完畢，已經快到午休時間。
「既然由我決定，就按照我的話去做，你原話通知他，就說是我定的。」
秘書默了默，心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老闆股東都搶著當甩手掌柜的。
「好的，我會通知任先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