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
男人有些不明所以。
他只是按照正常邏輯來制定下一步,沒說其他什麼低智的話吧?
怎麼讓他笑成這樣?
里斯屈起手指,指尖輕輕地點擊著桌面,笑意漸漸平息。
「跟司徒借人……嗯,如果你不怕被他咬一口的話。」
男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麼意思?」
里斯舉起酒杯,眯起眼眸,透過紅酒遙望落地窗外,遠方的醫院建築。
半晌,他仰頭,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我都有些後悔找他處理10號的事了。」
「謝謝他把事情處理得滴水不漏,這件事,她一定認為是我做的。」
男人站在旁邊,撓了撓頭髮,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問了出口:
「那又怎樣?」
事實上,司徒的確是代他們出手,整件事的開始和結果,都是他們想要的。
所謂的責任歸屬,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只要不用處理法律問題,誰做都無所謂。
里斯忍不住再次抬手按揉太陽穴。
「算了,關於她的一切,你不要插手。」
「另外,最近最好安分一些,你知道的,我們現在能動用的人不多,如果被瘋子纏上,我只能放棄你。」
男人聞言,頓時垮了一張臉。
「里斯~你怎麼對哥哥這麼無情!」
里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幾秒後,男人自動自覺將「撒嬌」收了回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行行行,都聽你的!安分安分!」
「不過,10號那邊,還是要處理吧?她死不死都得有個准,怎麼辦?」
里斯指尖輕點,笑了笑。
「那是10號。」
男人微怔,隨即,露出恍然的表情。
「嘖,我就顧著想她死沒死了哈哈哈!行吧,要是她沒死,當然就會自己乖乖回來我們這邊,那我就不瞎操心了。」
至於那個女孩的醫術,也可以等10號回來之後,慢慢問。
還有誰能比當事人更清楚的?
他一邊算計著,一邊摸著自己的下巴。
「如果10號能回來,證明了她的能力,里斯,你也要做好準備,儘早把人帶走,父親等得太久了。」
里斯冷冷掀眸。
男人哪裡會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連連後退了幾步,無奈又無語。
「行行行,不插手對吧!我沒想插手,就是給你提個醒……你這狗脾氣,怪不得那女孩會不喜歡你……別別別!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明明里斯並沒有任何動作,男人忽然就竄逃後退,三五步就跳到十米開外。
「我想起還有事要忙,先走了,里斯你自己小心點!」
遠遠地吼了一句,男人逃似的飛快衝出大門。
重重的關門聲,在偌大的室內迴蕩。
里斯靜默了片刻,收回視線,重新給自己倒了五分之一杯紅酒,而後,端著杯子,緩步回到落地窗前。
目光越過繁華的街道高樓,再次停在遠處的醫院建築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而笑著舉杯。
「不急。」
「慢慢綻放吧,讓我看看你最美的身姿。」
……
從走到女兒的主刀醫生辦公室那一刻起,葉安平恍若置身夢境一般。
他肯定是在做夢。
女兒的主刀醫生……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小姑娘?
是了。
葉玊最近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都怪他太忙,沒能給予女兒適當的關心。
在他忙著工作的時候,女兒一定累積了不少委屈,才會突然變得暴躁,才會被壞人盯上,無人傾訴,只能自己辦留學……才會受了這場車禍。
到最後,連醫院都發現了,及時相助,才保住了性命。
他作為父親,卻是最後才知道這些。
葉安平不是沒有經歷過失敗,唯有這次的事實,讓他清晰看清自己到底有多失敗。
江氏醫院,也不相信他,所以就把葉玊的真正主刀醫生隱瞞了下來。
換位思考,他也不相信自己,更不敢把女兒的性命交給像自己這樣的人!
是以,葉安平由始至終,整個討論會上,都沒有對那位年輕的小姑娘表現出一絲的質疑。
甚至,恭敬認真地聽她說每一句話。
他只要知道,江氏醫院救了葉玊的性命,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江氏醫院不會害他和他的家人。
那個躲在背後,操縱車禍操縱一切的人……葉安平下意識伸手按住褲口袋裡的手機。
絕對不能放過!
不過,這小姑娘也不簡單,專業術語脫口而出,還能給他解釋清楚,一些他都聽不懂的地方。
她看著樣子,應該比他家女兒還要小?
「……葉先生,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葉安平連忙斂起心神。
「江醫生,你剛才說我女兒的腿……會落下殘疾的機率很大,這……會不會影響她未來的生活?她今年才十九……」
坐在他旁邊的年輕小姑娘開口:
「具體還要看術後恢復,現在這個階段,誰也無法給出真正的答案。」
葉安平點點頭,沒有執著。
還能坐在這裡,討論女兒以後的生活能不能自理,已經是天賜的恩典。
「那麼討論就到此為止吧,葉先生……」江以寧打量了男人一眼,輕聲說道,「之後傷者還會有兩次糾正手術,是需要傷者家屬配合的,請你注意休息。」
葉安平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合眼。
知道對方在關心自己狀況,即便他也睡不著,但他還是很感激對方的好意。
「好的,我會注意的。」
頓了頓,他又問:
「我能不能,去看看我女兒?一眼也行!」
江以寧沒有答應。
「葉先生,傷者現在住在重症監護病護,即使沒有某些特珠情況,家屬也不允許隨意靠近,只能在病房外探視。」
葉安平張了張嘴。
他知道,剛才就已經給他說明過,葉玊現在很脆弱,可能隨便一個病菌也能要了她的命。
只能在病房外,很難保證藏在暗處針對葉玊的人,不會發現他的行為,從而判斷葉玊沒有死。
那對外宣稱葉玊已死,就成了無用功行為。
江以寧看了他一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