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雲載淳的身份 束靈處的選擇

  夜涼如水,入秋之後每當夜幕降臨,雲家的老宅就會開始瀰漫起霧氣,這裡背靠東山,植被的覆蓋率極高。【Google搜索】

  所以夏天的時候這兒並不像鋼筋混凝土的城市一般熱氣蒸騰,反倒是依託了植物和涌動的山泉水變得涼意滿滿。

  如今入了秋天,這兒自然也就會如同山間一般,深秋晨起入夜都是霧氣繚繞。

  遲肆送穆淺回雲家,下了車之後他跟在穆淺身後入了長廊,他身邊的人好奇出聲。

  「你不是該走了?」

  這人怎麼送人送著送著還進門了呢。

  「我今天得留宿。」

  聽了男人的話穆淺奇怪,「你留宿做什麼?」

  又不是回不去了。

  遲肆停下腳步看著她,微涼的月光從屋檐下斜射進入,正好照在男人的半邊臉上。

  這張臉,這大半夜的看到,真的是帶了一種能夠蠱惑人心的美。

  「我好長時間沒過來抄書了,這段時間都打算住在雲家。」遲肆開口道。

  穆淺這才反應過來,遲肆每個月十五前後都給會過來雲家的藏書樓抄書,她上次注意看了眼,抄的內容是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她也不太能看得懂。

  「那你去吧。」她十分貼心的趕人過去。

  遲肆上前一步,毫不客氣的將人攬了回來,「你不是要找資料,跟我一起吧。」

  穆淺被緊按在他的胸口動彈不得,掙扎了一下,「誰說我要和你一起的,你自己去。」

  遲肆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三個字,「清空鏡。」

  反應過來的穆淺這才想起來,那東西的用法還沒找到,她必須得抓緊時間。

  看到她這樣子,遲肆敲了敲她的腦袋,牽著她的手帶著人往藏書樓去。

  剛剛走出兩步,遲肆停下步子回頭,兩人進來的門口似乎有什麼人停留在了那個位置。

  「你在看什麼?」穆淺湊過去看了眼。

  除了晃動的樹影之外什麼都沒能看得到,不過她剛剛也感覺到了那邊似乎有什麼人。

  「你過來我告訴你。」遲肆對著她勾勾手。

  穆淺聽話的湊過去,剛靠近就被人按著親了一下。

  男人的唇落在她的嘴角,肌膚相親之間,熾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之中,燒的人心跳加速。

  「聽到了沒?」遲肆將人拉過來按在胸口。

  穆淺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隨時隨地都想著占我的便宜。」

  「那讓你占回來。」他說著彎腰,臉湊到穆淺的面前。

  穆淺抬手,五指張開將那張俊美的臉推開,「我們不是要去藏書樓嗎,趕緊走了。」

  遲肆聽話的被她拖著往前走,長廊上燈光照耀,地上落了一雙逐漸拉長的影子。

  圓形的石拱門後面,逐漸露面的人手指用力的扣住了一旁的竹子,精緻的美甲應聲斷裂。

  女人忽然唇角忽然翻出冷笑,和著陰冷的月光越發的詭譎。

  「雲穆淺,殺人誅心,你等著吧,我看你能猖狂到什麼時候。」

  女人笑著離開,從始至終,雲家往來忙碌的傭人都得好像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一般。

  這幾天天氣入夜之後越來越涼,老爺子披著外套站在院內,老人家動作熟練的往池中放魚食。

  高叔從外頭回來的時候一個人緊隨其後。

  「老爺子,大先生過來了。」

  雲翰沒有回應,只繼續往水池裡丟魚食。

  雲景航見此上前一步,神色平靜可語氣卻不太穩,「父親,載淳的事情您是怎麼想的?」

  剛開始雲家人是不著急,可是隨著時間過去的越久,拖得人心態也就越容易崩。

  雲景航這幾天雖然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但畢竟那關著的是他的親兒子,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管。

  其實他心裡也是清楚的,老爺子看著雲載淳長大,平時的教導雖然嚴厲,但不是真正對著孩子心狠的。

  雲載淳關了這麼多天,老爺子一直沒有動靜,是有他的緣故的。

  「你怎麼也開始著急了,這才關了幾天。」雲翰慢條斯理的往池子裡投餵魚食。

  隨著魚食落在水面上浮動,各色錦鯉開始爭相搶奪。

  老爺子這院子裡養的魚都要比外面院子裡的肥了不少。

  「我知道您是想讓他歷練歷練,可是都這麼多天了,他也吃了些苦頭了。」雲景航低聲道。

  雲載淳是由老爺子親自教導的,行事作風都沿襲了老爺子的風格,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他可以遵從旁人的品行教育,可永遠都不可能複製粘貼。

  「這算是給他上了一課,相信這孩子如今已經受益匪淺。」雲翰冷聲道。

  雲景航沒再說開口,只默然跟在父親身邊。

  「載淳畢業的時候,我有沒有說過,既然已經從束靈處的考試中敗退,那就不必再和他們有絲毫的牽扯?」雲翰忽然說道。

  雲景航明白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什麼,安靜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孩子死心眼,做事又方正,沒什麼心眼,我說過他不適合走那條路,可你卻沒聽進去。」雲翰看向大兒子。

  雲景航知道父親已經知道雲載淳為什麼被抓。

  「載淳被帶走的這幾天,你恐怕沒少聯繫肖毅吧,他給了你確切的回答了嗎?」雲翰盯著他。

  雲景航搖頭,肖毅一次又一次的同他打太極,明明雲載淳是隸屬察部的暗線。

  這麼多年出生入死也都是在替察部做事,那天晚上之所以去沂山,也是受了肖毅的命令才去的。

  可最後人被追部帶走,肖毅作為察部部長,雲載淳的直屬上司,卻沒有救人的意思。

  事到如今雲景航也明白了,束靈處這樣自詡正義的地方,向來維護的是整個南州的治安。

  所以束靈處所有的人都必須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陽光下,所有的成員都必須在束靈處之內有名有姓。

  如果雲載淳的身份在束靈處也不能被放在明面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他並不是察部的人。

  而是肖毅的人,否則的話只要說出來他是跟著肖毅做事的,是束靈處一直以來的暗線就能夠證明他的清白將人給放出來。

  「束靈處外表光鮮亮麗,可是內里腐敗不堪,上層人爭權奪勢,下層人被迫成為實現那些人野心的工具,只要有需要,他們可以隨時放棄掉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為自己出生入死的下屬。」雲翰毫不客氣的點破這一點。

  束靈處聲名在外,成立這麼多年來的確起到了維護洲際治安,保護南州靈者的作用,可時光流轉,百轉千回,那些人早就沒了初心。

  少年人總是熱血澎湃有夢想有野心的,不知道多少人曾經在陽光下發下了今生必入束靈處的誓言。

  他們都想成為英雄,成為行走在陽光下的英雄。

  所以這份赤子之心,就很容易被人利用。

  「父親,我知道錯了。」雲景航低頭認錯,「我沒能及時發現載淳的身份,也沒能起到勸誡的作用,是我的問題。」

  經此一遭,想必雲載淳的認知已經被顛覆。

  「他跟著肖毅那麼長時間,盡職盡責,可事到如今,他在肖毅的眼中已然成了一枚棄子,如果不是因為他雲家人的身份,他早就被滅口了。」雲翰手中的瓷盅放下。

  聽了雲翰的話,雲景航心裡明白,肖毅作為察部部長,卻養了這麼一批只聽他話的下屬。

  平時這些人做的事情,恐怕也不全然都是為了束靈處的。

  所以如今,如果雲載淳的身份暴露,一定會引起束靈處處長的調查。

  有些東西想瞞也就瞞不住了。

  所以肖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將雲載淳這個隱患解決掉,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是自己的人。

  但是在那之前,雲翰已經將相關的資料送到了秦處長的手中。

  如今束靈處追部和察部都出了問題,秦暉現在是焦頭爛額。

  但是有一點,秦暉一定會保住雲載淳,不為其他,哪怕是為了雲家的支持,他都不可能讓人出事。

  聽了老爺子的話之後,雲景航低頭,「還是您考慮的周到,是我疏忽了。」

  雲翰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他的這兩個兒子之中,雲景航獨立的最早,可雲家畢竟也不做什麼太大的生意。

  商業上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借著雲家的風,他也能走的很遠。

  所以雲景航這一輩子都順風順水,可是太過順利也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你先回去休息吧,告訴南素不用著急,最遲也就這兩天這孩子就回來了。」雲翰開口道。

  高叔看著雲景航從老爺子的院子裡走出去,他老人家嘆了口氣。

  「大先生這麼多年都沒盡力過這樣的事情,他總是喜歡用最好的善意去揣度別人,可現在的時代,太過善良未免就是好事。」

  他是看著這些孩子長大的,從一點一點長到能夠撐起家族。

  雲載淳的性子像極了雲景航,都是善良醇厚,對於人性的險惡把握的不夠,最終只會反噬其身。

  「他像極了他母親,永遠都相信只要他付出了善意,就能從別人身上得到同等回報。」雲翰嘆了口氣。

  也正是這樣的性子,雲景航被他禁止修行靈術,只做一個普通人就行了。

  「剛剛我看到二小姐和遲少爺一同入了藏書樓,用不用我去叫他們過來呢?」高叔緊跟著說道。

  老爺子這兩天都沒好好休息,就是等著二小姐回來,她跟著遲肆出門之後整整兩天沒回來。

  昨天夜裡也不是在雲家休息的,對於這些雲老爺子倒是看的挺開,他也不是什麼老古董。

  如果穆淺真的喜歡遲肆,雲家也不是不能成全這門親事。

  「不用了,那孩子真的繃不住了會過來見我的,我著什麼急。」雲翰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轉身回了屋子。

  高叔見此輕笑,這爺孫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較上勁了。

  因為老爺子拒絕了二小姐的提議,她好像不太高興,這兩天都沒過來找老爺子下棋喝茶了。

  「那孩子性子太急,總是要磨一磨的。」雲翰在茶案前落座。

  高叔明白他的意思,穆淺小姐的挺聰明的,可就是太多時候有些沉不住氣,用的方法也都是些死招,這也是為什麼每次下棋都下不過遲少爺的緣故。

  那人是走一步算千步,可她如果有一點沉不住氣,就極其容易將路給堵死了。

  「你這兩天盯著家裡的其他人,別讓他們關鍵時候做些什麼出來。」雲翰忽然吩咐道。

  高叔點頭,眼看著著事情就要結束了,如果這節骨眼上再出了什麼亂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兩天大小姐和夫人都待在家裡沒出去,倒是二先生頻繁的接觸了一些束靈處的人,今早上還和肖毅喝了個咖啡。」高叔開口道。

  雲翰眼眸微眯,「見了肖毅?」

  聯想到這裡,雲翰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二先生曾經在束靈處任職過,雖然那時候是追部的人,但肖毅也是他的前輩。」高叔想了想說道。

  雲載淳出了這樣的事情,雲景瑜這個親叔叔也不可能袖手旁觀,找找認識的人也沒什麼奇怪的。

  再說了如果不是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雲景瑜也不會退出束靈處,如果他一直留在束靈處的話,說不定現在的職位也不會低。

  「肖毅這個人,口蜜腹劍,不是什麼好人,你看緊了,等景瑜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趟。」

  高叔點頭應下,轉眼之間老爺子就一口血吐在了桌上。

  「老爺子!!」

  高叔嚇得面色慘白,急忙從藥瓶里倒了藥出來餵進去。

  雲翰捂著胸口喘息,忽然就笑了出來,「我時間不多了,最多也就能撐到載淳回來。」

  高叔忙給他順著氣,「您別亂說,二小姐剛剛找回來沒多久,您才剛剛享了幾天的天倫之樂就說這樣的話。」

  雲翰喘息聲忽然濃重起來,掙扎著用了些力氣,「回來了……又像是沒回來……」

  高叔聽的雲裡霧裡的,卻沒怎麼追問,只著急忙慌的扶了老爺子上床躺著,他老人家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能再有任何的勞累。

  否則的話,就是換做大羅神仙來救,也已經是救不回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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