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內從原本的安靜變得刀光劍影劍拔弩張,四周傳來的箭矢聲此起彼伏,變化成了不同的形狀射出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在付雲流遭受攻擊的同時,他腳下漢白玉圓台忽然變化了形態,形體徹底消失,如同駭人的黑洞一般。
付雲流穩住自己浮動在半空中,擋住了四面八方射出來的利箭,箭鋒划過他的肩膀,流下的鮮血落入了黑洞之中消失不見。
見此陣法設置,遲肆心中的答案明了。
這墓主人,同他還挺像的。
「本來想留你一命,是你自己找死。」遲肆看著對面的熱門,手中慢慢升氣黑色的火焰。
付雲流掙扎著看了眼,在黑色的火焰觸碰到他的一瞬間,整個人掙脫了困住自己的陣法消失在空氣中。
被遲肆的火焰燃燒的箭矢也從半空中紛紛落下,一切歸於平靜。
「挺厲害的。」遲肆收回手。
藉助他的力量燃燒了所有桎梏住自己的鎖鏈利箭,最後逃脫,這付雲流活了這些年也不算是白活。
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他曾經答應過雲翰,不會殺付雲流,如今也算是信守承諾。
隨著付雲流消失,漢白玉圓台重新顯形,遲肆看向頂上璀璨的星空,哪股莫名的熟悉感越來越重。
從開始跌入楓樹林之後,一直到進入墓室,似乎他自己本身就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走能夠走到正廳。
難不成是前世曾經來過這裡,有了這個認知他嗤笑一聲,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轉身打算去找那個把他丟在這裡的小姑娘,可腳剛跨出去,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叫聲。
他回頭,那道聲音像是跨越了亘古而來,漫長滄桑。
「您……回來了……」
遲肆站在原地未動,看著漢白玉的圓台上慢慢由四面八方的霧氣匯聚起來的人形。
身著鎧甲的少年熱淚盈眶的看著他,「尊上。」
遲肆腦中迅速的閃過無數聲的呼喚,尊上。
「你是誰?」
少年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越嘯參見尊上。」
那晚上的夢境再次浮現在他面前,那個名喚寒乾的少年身邊的人,就是越嘯。
「我等了您這麼多年,您終於回來了。」越嘯情緒激動。
遲肆看著他,他不是實體,是靈氣幻化而成。
「你說你在等我?」遲肆看著他。
越嘯起身,看著男人眼眸深沉,「我是您的貼身副將,從小一起長大,陪著您一步一步走至巔峰。」
可奈何,尊上哪怕成為了天下至主,也過不去心裡那道坎,無論過去千年百年,他都依舊走不出來。
最後硬生生的將自己推上了死路。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遲肆看向他。
見到越嘯,他心裡已經確定了,這麼多年的夢境,恐怕都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這裡是尊上的長眠之地。」
聽了越嘯的話,遲肆明白了,這裡是他的陵墓。
是他上輩子的陵墓。
「尊上臨終之前將此物囑託給我,我分出半生靈力守護於此,就是為了等您回來。」越嘯說著抬手。
一個透明的水晶式樣的球體出現他手中,越嘯雙手奉上。
遲肆盯著來到他面前的東西,手指剛剛觸及到,水晶球立刻傾泄出一股股靈氣。
靈氣一縷一縷的在他面前化開,他腦中閃現的畫面越來越多。
從前那些零散的畫面最終匯聚成片,一道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夜族全族裡通外敵,其罪當誅,殺無赦!」
「你是我族唯一的希望,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鎖靈閣少閣主穆淺,奉命追捕罪夜族少族長寒乾……」
那些夢裡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如今有了解答。
從漫天火光,全族被滅開始,再到他在山間碰到了那個奉命來抓捕他的鎖靈閣少閣主。
山間漫步的少年少女,是他們曾經的結伴而行,再到後來,為了助他,少女違背閣規,心甘情願受三十九道雷刑而死。
他大仇得報,踩著仇人的屍骸成為了天下之主。
畫面一轉,他看到了自己臨終的畫面。
位處頂峰,他更改了前位暴君所有的政策,雖然他自覺算不上是千古明君,可民間也不乏稱頌之聲,可午夜夢回,他總是能夠看到那張笑臉。
那個喚他名字的少女。
富麗堂皇的宮殿內,內官跪拜一地,榻上的人氣息奄奄,儼然已經是到了最後一刻。
「你們都退下吧,越嘯留下。」床上的人聲音低沉,帶著上位者的獨尊。
內官急忙起身,帶著所有的人退出殿內候在了殿外。
越嘯單膝跪地守在榻前,低頭等著男人吩咐。
「都準備好了嗎?」
越嘯頷首,「曇花已經送至墓內,金楓也送過去了,只要您入了陵內,所有的陣法都會開啟。」
聽了他的話,男人臉上露出笑意,一切的準備都做好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準備的東西,會不會原諒我,亦或者,還會不會願意再見我。」
聞言,越嘯紅了眼眶,「會的,穆淺姑娘是這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她對您那麼好,她不會怪您的。」
床上的人聞言輕笑,「是啊,她是這世上最善良最傻的姑娘。」
可卻也是性子最硬的,三十九道天雷下來,她卻硬生生的撐著,半句認錯的話都沒說。
「尊上,她是希望您好好活著的!」越嘯忍不住出聲。
如果不是已經存了死志的話,尊上不可能才二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命盡。
或許,從那個鎖靈閣少閣主死去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不想活了,是滅族之仇支撐著他走到今日。
可是最終還是留不住尊上。
「我怕我會記不住她。」
床上的人說著抬手,一陣靈光在他體內忽隱忽現。
越嘯見狀急忙開口,「您已經耗費靈力下了同心咒,再這樣的話……」
越嘯的話也沒能阻止他的動作,男人閉上眼,將幻化出來的水晶球遞給他。
「我不想找到她的時候記不住她,你務必看好此物。」男人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剝離了記憶,剩下的靈力用於陵墓。
已然是必死無疑。
越嘯忍不住開口,「同心咒乃我族秘術,您耗費半生靈力求和穆淺姑娘的來生,可是她已經沒有來生了。」
穆淺受三十九道雷刑,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迴,不可能有來生的。
尊上自從登位之後第二年就開始修建陵墓,為了她,陵墓的位置選在了回鎖靈閣必經之途的沂山,陵墓之內所有的陳設,都是穆淺姑娘的喜好。
同心咒乃夜族聖術,廢半生靈力扭轉乾坤,將兩人綁在一起,來生便能再次相遇。
此術,求得不是今生而是來世。
可是她沒有來生啊,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而已。
「吾身後,由迎安王承襲皇位,不必發喪,百姓免三年賦稅。」
寒乾低頭,用力握住了手腕上的鈴鐺,像是戴了很多年,紅色的編織線都已經有了磨損。
「我做到了我承諾的,如今,我能去找她了……」
天下昇平,四海皆安,可是你心之願。
床上的人閉眼,越嘯腦袋低垂,沙場廝殺的男兒第一次流了眼淚。
內官站在正殿之下敲響了喪鐘。
天元王朝唳帝於天元七年駕崩,萬民悲切舉國同喪。
回憶戛然而止,遲肆站在原地,女孩子那張笑臉一直都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方才陪著您的那個少女,雖然容貌發生了變化,但我認得出她的功法,況且你們兩人靠在一起的時候,我能夠感知到同心咒,尊上,您找到她了。」越嘯鬆了口氣。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受了天雷之後她還會有輪迴的機會,但同心咒是跟隨靈體的,他不會弄錯。
看到遲肆還處于震驚之中,越嘯抓緊時間將東西還了回去。
「千年之後,能再見尊上一面已經是屬下之幸,如今職責已盡,靈體即將飄散,希望您這一次,能夠得償所願。」
越嘯行了最後一個禮,身上的靈氣開始剝離消散。
能夠再看到那個笑起來如同太陽的小姑娘,他也徹底放心了。
這一次,沒有了從前的算計,他們一定能夠好好的,尊上也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
遲肆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
被同心咒綁著,他們再次相遇。
臨死之前將記憶和半數靈力交給越嘯看守,他拿回了那些視若珍寶的記憶,也拿回了自己曾經一半的力量。
「原來是這樣……」男人眼眶泛紅。
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是他算計了她,也害死了她。
……
從正室那邊七拐八繞的到了一扇被八卦圓盤鎖鎖住的石門前,穆淺才停下了腳步。
她是跟著靈蝶過來的,靈蝶化成的靈體能夠穿破沒有靈氣護著的任何東西。
這裡就外面都有那麼多的陣法阻礙,真藏寶的地方,肯定是有陣法護著的。
靈蝶在這個地方消散,證明這裡面肯定是有東西的。
這麼想著穆淺開始著手破門,八卦陣組成的門鎖,只要動動腦子,她還是解得開的。
隨著她的動作,門上的圓盤轉動起來,唯一凸出的部分如同頂針一般,指向右邊停下。
一臉期待穆淺眼中暗下去,伸手敲了敲門。
「怎麼就打不開呢?」
這門的開法無非就是那麼幾個,這麼想著她再動手試了一次。
圓盤轉動了幾圈之後停下,石門依舊截然不動。
「砰!!」
下一秒石門應聲二倒,揚起的灰塵迷了人的眼睛,穆淺拍拍手,踩著石門走進去。
本來想著文雅點,奈何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動粗。
「不過這門怎麼這麼容易就破開了?」穆淺疑惑道。
一般有陣法加持的地方,如果強行用靈力攻的話肯定是要費力一些的,她沒想到這門一擊就打開了。
甚至可以說,她都沒費什麼力氣。
不過也只是疑惑了一會兒,穆淺開始找東西。
這間墓室不如那邊的面積大,室內地面是大理石貼面,最中間停放了兩口棺材。
並排而放,同樣的材質,上面雕刻的是同樣的花紋,棺槨下方不斷滋滋的向上冒著寒氣。
穆淺湊過去,這不是一般的白玉或是水晶,是玄冰。
如果用玄冰保存的話,她下意識的抖了抖身體。
這屍體,保存的,應該很完整。
這麼想著她湊過去,靠得越近她就越是感覺倒那股寒氣迫人。
但她同時感覺到的還有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一般只有神器才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穆淺壯著膽子上前,如果東西不在這室內的其他地方,那肯定在棺槨里。
她伸手費力的將棺蓋給推開,做好心理準備之後看向棺內,可目光所及之地,沒有她預料之中的屍體,而是一個紅漆木雕花盒子。
穆淺將盒子拿起來,打開之後看到了一面青銅鏡,鏡面上不斷在反光。
「這應該就是了。」穆淺說著抬手催動鏡子。
可承受了她靈力的鏡子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帶著去找遲肆。」穆淺將東西收起來。
是遲肆說的這鏡子有用,他得負責才行。
穆淺這麼想著打開了另一個棺槨,這裡頭依舊是只有個盒子。
她抬起來準備打開,可盒子的重量輕飄飄的,不像是裝了東西的樣子。
還沒等她打開蓋子,門外衝進來兩個人,不由分說地就開始動起手來。
穆淺一個迴旋踢將兩人踢飛,動作飛快地一掌拍了過去,兩人被擊中後後背撞在了牆面上,兩人被緊緊的粘在牆面上動彈不得。
「什麼都沒說就上手搶,我看你們是不想要命了。」穆淺冷哼一聲。
她還沒確定盒子裡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這兩人來的倒挺不合時宜的。
「少廢話,要殺便殺。」掛在牆上的人聲音不羈。
穆淺看向他們,這聲音聽著怎麼就這麼耳熟呢,她這麼想著抬手打落了他們臉上戴著的面具。
面具掉落的那一瞬間,她盯著牆上的人,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右邊的人她不認識也沒見過,但左邊的人她這前段時間可是天天見啊。
「你想怎麼樣!」南暮衝著她吼了句。
穆淺的頭疼的更加厲害了,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偷偷摸摸的了,居然能悄悄的跟著他們進了墓室。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沒本事放我下來,我們再打一場!!」南暮情緒激動。
穆淺扶額,所以她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暴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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