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顧凌霜不出所料地聽到了很多關於今天的傳言。
她對此效果感到十分滿意。
連帶著她的師兄師姐們都聽到了消息。
對於顧凌霜的行為，他們沒有任何斥責，而是反問顧凌霜，丹藥還夠不夠。
他們相信顧凌霜的選擇。
顧凌霜謝過她的師兄師姐們，借著想要休息的由頭，先一步回到了錦寧殿。
「怎麼了？」大門剛一關上，顧凌霜就迫不及待地詢問竺笙，「剛剛發生了什麼？」
就在顧凌霜和師兄師姐們說話的時候，竺笙丟下了一句，『結束後找我』就匆匆離去，任憑顧凌霜如何詢問，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是商河峰。」竺笙沒有多言，水鏡在半空中展開，畫面逐漸清晰。
半遮的門扉後，是無盡的暴力毆打，掠奪和供奉，將拜高踩低和恃強凌弱演繹了十成十。
是那個人形記錄器傳回來的畫面。
知道雲星峰和商河峰不對付，更知道商河峰的弟子被打壓的厲害，但顧凌霜真的想不到，僅僅是因為玉簡將人分配給顧凌霜了，那個人就要遭受一場無妄之災。
欺壓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不僅僅是一個人，也不是偶然出現的。
虐打結束，人群散去，只留下地上的那個人在微弱地喘息。
屋內，是厙納欲望饜足之後的喟嘆。
罪惡在無邊的黑夜中蔓延，沒有人去管一個螻蟻的死活。
顧凌霜不忍地閉上了眼，聲音中帶著悲憫眾生的哀切：「他有入魔的徵兆。」
這裡說的入魔和魔修並不是一個東西。
魔修是修煉魔族功法，功法都是有邏輯性的，是不會對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的，但入魔不一樣。
入魔是毫無規律可言的，提升自己等級的方法全都損人不利己，不但會被人唾棄，壽元也異常的短。
「此時因果在我，他實在不該是如此代價。」
「一切的事情皆有定數，貿然干涉的代價，你比我更清楚。」
竺笙也覺得可惜，她能看到這個孩子身上的累世功德，此生確實不該如此。
可偏偏命數到了，他不從也不行。
「竺笙，你存在的時間應該比我久，」這是顧凌霜第一次真正地提及到竺笙的從前，「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此事因果已牽連我身，我早就無法置之度外了。」
「總會有別的辦法的，對嗎？」
竺笙垂眸不語。
顧凌霜接著道：「我知道有一種方法，不會讓我牽扯得更深，但這需要你的幫助。」
————
第二天，顧凌霜照常去比試峰，經過昨天一天的發酵，今天來的人也很多。
厙納昨天感受到了這丹藥的美妙之處，又不能明搶，只能暗示手下的人去做。
這其中打頭的，就是昨天動手的那個弟子。
不過他也不是無腦的人，不會那麼傻，直接將心思擺到明面上。
他們心裡也清楚，萬一自己出現在了這裡，一定會被人懷疑其用心，而他能做到厙納身邊最得寵弟子的位置，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這次他帶了很多人出來，其中不乏有些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還有些扔進人群中都認不出的，這些人是他選了又選，才放心帶出來的。
這樣可以確保計劃的順利實施。
顧凌霜很少注意這些事，但不代表竺笙不注意，這些事情被人形記錄器完完全全錄了下來，又被竺笙整理好了告訴顧凌霜。
顧凌霜一手拿著那塊能提前預約的玉石，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遵守規則，不代表不能修改規則。
誰規定的玉石分配就一定需要玉簡決定？
她偏偏不要讓他們如願。
手上的玉簡微微亮起，瑩潤的光澤在陽光下微微閃爍，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會以為顧凌霜又在提交申請了。
眾目睽睽之下，顧凌霜完美地避開了那堆新來的人群，選擇了相對安全的那群人。
做完這一切，她收起了玉石，衣擺微動，翻身上了比試台。
顧凌霜打了多久，商河峰的人就跟著蹲守了多久。
剛開始的時候，領頭的人還有些耐心，到了後來，他越來越不耐煩了。
他已經立下了軍令狀，不想落到上一個人那樣的下場，今天的事情他就必須辦妥。
眼看著漸漸天黑，而身邊這群人，就沒有一個上比試台的。
焦慮瞬間占據了智商的高地，隨著最後一個人上台，他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幾個弟子做好準備，一會那人下來之後，馬上將人放倒，拿到東西就走。
「他們忍不住了。」竺笙提醒道。
顧凌霜將手上剛掐的法術扔了出去，蓮步輕移，瞬間拉開了兩個人的身位：「倒是比我想像中的要晚。」
「到底是近身的親信，哪能像厙康成那般沉不住氣。」竺笙依舊在盯著那些人的動向，她和顧凌霜各有分工，「現在打算怎麼做，還給他嗎？」
顧凌霜沒有回竺笙，她現在忙著應付這次的對手呢。
隨著勝率的不斷提升，與顧凌霜匹配上的人的等級也越來越高，到了今晚的時候，顧凌霜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遊刃有餘，甚至還能跟竺笙談笑風生了。
戰鬥了一天，體力消耗確實很大，以至於顧凌霜的手確實有一瞬的停頓，就這停頓，讓對方抓住了漏洞，顧凌霜險些輸了比賽。
待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顧凌霜終於有空回復竺笙了，她扶著膝蓋不停地喘息著：「我覺得，那些人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竺笙順著顧凌霜視線的方向看去。
即使是走了很遠了，她也依稀能看清那人雄厚寬敞的後背，以及能把衣衫撐得鼓鼓囊囊的肌肉。
竺笙：
「你能贏也是挺厲害的。」
「過獎過獎，都是經驗之談。」
竺笙無語，還有閒心跟她嘴貧，可見還是不夠累。
她不想跟顧凌霜進行這些毫無營養的對話了，率先閉了嘴，將目光投向了商河峰埋伏之地。
一陣悽厲的哀嚎之聲劃破雲霄。
竺笙半眯起雙眼，不忍再看，她已經猜到了是什麼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