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頭的聲音一下子正經了不少，「你創造的是哪個幻境？」
「我選了個環境看起來相對空曠的沙漠，但我只是復刻了其中一角啊。」
「什麼？！」對面的聲音拔高了一個度，喃喃地念叨著沙漠這兩個字，「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古戰場，上古戰場，咱們祖先的隕落之地！」
「你的族親呢，你族親有沒有告訴你不要輕易創造古戰場的幻境嗎？那裡殺機重重，連渡劫期的修士進去之前都要猶豫再三呢！」
小毛球被它這麼一說，聲音都染上了哭腔：「我.我族親早就去世了，我不知道不能這麼做，嗚嗚嗚。」
對面聽了這話，詭異地冷靜了下來，隨後安慰道：「聽你的聲音應該不大，即使是復刻古戰場估計也不能完全複製出來，不用擔心，你的主人一定能出來的。」
「可是幻境它自己創造完成了。」
對面的白月幻霓獸極力地壓制自己的崩潰聲音，可還是被小毛球察覺到了，它抽抽搭搭地問：「會沒事的吧？」
「照常理說是沒問題的.」但是它要是自己創造完成了那就出了大事了。
白月幻霓獸十分自覺地將後半句吞了下去。
活到現在這個歲數了，它什麼幻境都建造過，能殺人的，能困人的，還有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待上一輩子的，它都做過了，可第一次碰上了這種場景。
它也聽說過有的幻境會自我補全，但那都是在製造幻境方面登峰造極的獸才能做到的，聽對面的聲音來說，它絕對不算這一梯隊裡的。
那麼就只剩下兩種情況了，要麼，它的主人是古戰場的親歷者，要麼，它的主人在幻境一途上，見識的夠多，普通的已經無法迷惑她了。
然而能從古戰場上活下來的大能，不是早就羽化了，就是轉世投胎到了別的地方享福去了，誰又會來後真大陸呢？
與此同時，顧凌霜也終於趕到了那塊石碑前。
也看清了這上面寫的字——鎮魂碑。
身後傳來陣陣陰風，顧凌霜在瞬間就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幻境。
上古戰場。
這絕對不是小毛球能做到的，顧凌霜嘗試著聯繫小毛球，發現根本就聯繫不上，於是她轉而敲了敲玉鐲，試探著問問竺笙在不在。
還好竺笙是在的。
顧凌霜放下了心，只要竺笙能聯繫得上，她就不用擔心沒有靈氣，無論身處何處，要是沒有了靈氣，那真的是離死不遠了。
顧凌霜護住了手鐲，拾起了一根棍子，緩慢地向前行進著。
這裡太反常了。竺笙在玉鐲中觀察著外界的景象，她同樣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片早就被人遺忘的「神跡」，住著一群被遺棄的古怪生物。
本該在石碑處就會出現的東西，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任何影子，竺笙心中一沉，這並非是小毛球能做到的事情，而是一個她都不敢宣之於口的「人」乾的。
祂為什麼會盯上顧凌霜。
一次還不夠，還要來第二次。
難不成顧凌霜身上還有什麼觸犯了祂的事情？
眼下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出去才是最要緊的，竺笙知道，既然祂沒有封了她與顧凌霜的連接，那麼說明祂還是對顧凌霜寬容的，並不想讓顧凌霜隕落在此。
這樣的話，就好辦多了。
「往左走，避開那棵樹。」竺笙看到了前面有一棵古老的、腐朽的樹木，就知道那東西要出現了，以顧凌霜現在的實力，是絕對打不過它的。
顧凌霜同樣也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打算避開這裡走，上古戰場的威名她當然聽說過，這裡的生物哪怕是處在巔峰時期的她，多少也得掂量掂量才能對上。
到底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東西，並不會因為顧凌霜的躲避而真的放過她，兩方對峙了良久，顧凌霜在心底問竺笙：「空間裡有趁手的劍嗎？」
竺笙知道這是要戰了，既然躲不掉，那麼就拼吧，情況緊急，耽誤不得，她飛奔至一間小房子內，不出三秒，帶著一把樣式古樸的劍出來了。
「這柄劍對付它最好不過了，空間內東西太少，你先湊合用。」
顧凌霜翻轉手掌，那柄被竺笙說湊合的劍出現在了顧凌霜的手上，她微垂著眼瞼，眼尖地認出了這柄劍的來歷。
能斬盡世間一切邪祟的赤霞劍。
靠！
她就不該對竺笙的湊合抱有什麼平庸的期待，她隨便拿出的一個東西，都夠自己驚訝好長時間了。
雙方都不再掩飾自己的殺意，那東西也不偽裝了，從一棵枯萎破敗的樹木，變成了一個渾身纏滿藤蔓的怪物。
那怪物猩紅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顧凌霜。
顧凌霜不甘示弱，也回瞪了回去。
不過是一個幻境中的怪物，還敢跟她一個堂堂魔尊比氣勢？不自量力，真當魔界那幫是什麼良善之輩了？
長得比它嚇人一百倍的都有，還想靠著長相嚇退她？做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怪物聽到了顧凌霜的心聲，竟然發出了低低的嗚嗚聲，那聲音，嘶啞難聽，但顧凌霜竟然能聽出情緒來，仿佛是控訴，又像是被欺負之後的委屈。
「那個，你能別哭了嗎？」
顧凌霜很想堵住耳朵，但她覺得這樣的動作會傷害到面前這個怪物幼小的心靈。
詭異的，那怪物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很好，耳朵保住了。
顧凌霜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估計就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吧，打來打去的她也累的好不好。
看著顧凌霜身上的戰意漸退，那怪物不樂意了，搖晃著寸寸皸裂起皮的樹枝抗議，大有顧凌霜不答應，就要吵死她的架勢。
「好好好，打打打！」
顧凌霜是真的受不了這種硬核的「撒嬌」，認命地提起赤霞劍，活像被人綁架了似的。
「先說好了，就打一局，無論輸贏，你都得給我放出去。」
對面的怪物眨巴眨巴那雙紅色的眼睛，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