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霜華劍不滿竺笙霸占顧凌霜太長時間，已經開始不斷嗡鳴的了，顧凌霜朝這面走來的時候還在不斷的表示著自己的不滿，直到顧凌霜伸手撫上它的劍身，這才停了下來。
「怎麼氣性還是這麼大？」顧凌霜像是撫摸愛寵一樣撫摸著霜華劍，而霜華劍也適時給出了相應的反應。
氣性大怎麼了，氣性大也有人哄著，那它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劍！
再一次得到了顧凌霜的撫慰，霜華劍快樂的幾乎壓制不住，不僅自己美滋滋的，還要去竺笙面前炫耀般的轉上一圈。
介於顧凌霜方才的囑咐，竺笙將頭偏到一邊，決定不跟它計較。
顧凌霜倒是笑了，只不過是捂著嘴偷笑的，可還是讓竺笙發現了端倪，得到了一個半委屈半控訴的眼神。
顧凌霜瞬間正色起來，伸手召回了霜華劍。
霜華劍感受到了召喚，飛快的從竺笙面前回到了顧凌霜的旁邊，順便討好的蹭了蹭顧凌霜的衣角。
這小孩子的行為徹底把顧凌霜逗笑，她伸手拿起霜華劍：「一會要給你拋光，別亂動啊。」
霜華劍上下浮動，做出了個點頭的動作。
需要的東西被適時的送到了顧凌霜的手邊，她低頭一看，對上了竺笙那亮晶晶的眼神和略帶討好的笑容。
顧凌霜無語扶額：「你倒是積極。」
竺笙驕傲道：「那當然，這能不積極嗎？」
沒有再跟竺笙插科打諢，顧凌霜開始低頭做自己的活。
給霜華劍拋光是個很費力的工作，顧凌霜要一邊安撫霜華劍，一邊選擇一個合適的不會傷害到霜華劍的角度，簡直是個費時又費心的事情。
奈何身旁又有一個眼巴巴等著的人，顧凌霜也不好讓她的期待落空，只能努力的趕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久的分離讓霜華劍有了不安的情緒，它雖說比平時乖順了不少，但感覺內里還是害怕顧凌霜拋棄自己的。
這可讓顧凌霜想安慰都沒地方下手了。
自己也不知道故意拋下它的，當年的戰場也是帶著霜華劍去的，最後讓它眼睜睜看著自己隕落也非她所願，現如今失而復得，自然會有這種情緒的出現。
可修仙這條路到底有多難走，她們心裡都清楚，顧凌霜不敢保證她這輩子一定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
簡直是個死局。
唯一的辦法就是靠時間來彌補。
霜華劍這麼長時間沒有在自己的手裡，兩個人需要磨合一段時間，不僅是複習她自己的劍招，更是為了培養默契和幫助霜華劍修復內心傷痕。
這是個大工程，根本就急不得。
這麼想著的功夫，拋光的工作就已經結束，顧凌霜看著眼前已經恢復了從前風華的霜華劍，一時間回憶紛紛湧上心頭。
霜華劍是她在一處秘境中尋得的，起初她也以為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靈劍，畢竟她並沒有在霜華劍上發現任何能證明其等級的東西。
可直到有一次，在比試中，顧凌霜慣常使用的那把劍竟然毫無徵兆的碎裂了，她沒有辦法，才將霜華劍拿了出來。
原本只是當做一個備選的劍，沒指望它發揮多大的用場，只要能抵擋劍招就夠了，卻沒想到，她與霜華劍的配合比之前那把好上太多，說一句天作之合都不為過。
顧凌霜也借著這一場比試徹底打響了名號，而自那之後，顧凌霜的佩劍就徹底的換成了霜華劍。
顧凌霜這個名字，也徹底的和霜華劍綁在了一起。
一人一劍度過了無數或危險或快樂的時光，在那些無人問詢的歲月里，一直都是她們相伴。
也不是沒有人勸顧凌霜換一把佩劍，就算契合又怎麼樣，劍的等級不夠，真正遇到強勁對手的時候，她會吃虧的。
顧凌霜沒有聽任何人的勸，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始終將霜華劍帶在身邊。
這些人都是在她名聲鼎盛之時而來，怎配指責陪她捱過籍籍無名歲月的霜華？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將霜華劍培養出了劍靈。
雖然劍靈很微弱，但也足夠去堵住外人的嘴，再也沒有人去勸她換劍了。
就算竺笙給了她那麼多名劍，顧凌霜始終覺得，都不如她的霜華好用。
她和霜華相輔相成，沒有任何一柄劍可以代替霜華在她心中的地位。
正如顧凌霜所說，霜華是最了解她的，也是第一個發現顧凌霜情緒不正常的，它又不會說話，只能貼著顧凌霜，微微震顫著，時不時嗡鳴出聲，全做安慰。
顧凌霜從來不是一個傷感的人，她只是感慨，原來和霜華並肩的日子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
竺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不是她能上前的時候，顧凌霜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也就只有在空間裡，才能稍微的卸下一些防備，得到喘息的空間，暫時的做回自己。
她能懂得這種感覺，就像是和生死與共的戰友互相見面後的激動，所有的情緒總要有個發泄的出口，如果一直憋在心裡，是會憋壞的。
顧凌霜不是個會一直耽溺於這些細碎情緒中的人，她向來看得開，看得遠，只要給她一些時間，她會想明白的。
就在竺笙離開後不久，顧凌霜就已經再次抬頭，恢復了之前最完美的狀態，連帶著霜華劍也不再焦躁。
竺笙這個時候才裝作剛剛忙完的樣子，拭了拭自己額角的汗珠，開朗道：「拋光好了？」
「嗯。」開口還是有一些鼻音的，顧凌霜只能用這樣的語氣詞來代替自己的話。
好在竺笙也不是會揪著這種事情不放的人，反而她給了顧凌霜足夠多的自由和面子，以及相當多的底氣。
「過來吧，它現在不會像一開始那般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顧凌霜的話，霜華劍再一次飛到了竺笙身旁，這次不再是帶有挑釁意味的動作，反而相當溫和的漂浮在竺笙的面前。
「怎麼樣，我沒有食言吧。」
顧凌霜看著竺笙不可思議的表情，滿意的笑了。
竺笙眼睛眨也不眨的輕輕碰了碰霜華劍，這次霜華劍沒有躲開，她的眼睛愈發明亮，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