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姜離毫不猶豫地關上門,陸衡拿著門禁卡站在外面,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要的是門禁卡嗎?以他的身份,哪有什麼門禁,回到宿舍直接刷臉就能進去了,他要的是愛的收留!
拿著姜離給的門禁卡,陸衡回到了寢室,剛打開門,喬鈺就從床上翻身坐起來,問他:「衡哥你去哪兒了?一直給你發消息都沒有回應。」
「嗯?」陸衡點開了通訊儀,發現上面果然有十幾條喬鈺他們發的通訊記錄,只是他剛才和姜離在訓練室把通訊儀關了靜音沒有注意。
「在訓練室沒有注意到。」陸衡說道,「快睡吧。」
喬鈺點點頭,躺下便睡了。
陸衡走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掏出姜離的門禁卡打算放到抽屜里,手指挨到抽屜邊又收了回來,轉而把它放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然後心情愉快地去洗澡。
等他洗澡出來,看到喬鈺等人都已經睡著了,便也熄了燈上床。
陸衡躺在床上,沒有馬上睡著,他腦中不自覺地回想今晚和姜離在訓練室的過程,最後思緒停留在兩人摔在地上時,從姜離身上聞到的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明明已經回了宿舍洗了澡,他卻感覺那股味道還在鼻間環繞著,心底有種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搔著最敏感的地方,讓他總想撓一下,卻又找不著地兒。
輾轉反側躺了好一會,他伸手到枕頭下摸了摸,抽出姜離給的那張門禁卡。
熄燈之後的寢室一片昏暗,陸衡看不清門卡上的圖案,只能勉強看個輪廓,他用拇指摸了摸邊角的位置,摸到一片凸起的紋路,那是姜離的名字。
他想起母后說過Omega都是脆弱的,是需要Alpha保護的,他長大後一定不能欺負他們,要尊重、愛護、保護他們。
一直以來,他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遇見了姜離。
姜離完全顛覆了他對Omega的認知,他俊美、強大、堅韌甚至不畏生死,很多Alpha都無法與他相比。
指尖細細摩挲了那兩個字好一會兒,他把門卡收回枕頭底下,心道了一聲「晚安,我的教官」,然後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大家比平時起得要早一些,因為要收拾行囊,這一次的外出實戰需要在蓬萊森林逗留兩天一夜。
凌奧看到喬鈺往背包塞了不少餅乾、壓縮麵條之類的東西,有些無語:「帶營養液不就行了?你也不嫌重。」
「營養液哪有真正食物好吃。」喬鈺說著又從柜子里拿了兩個菠蘿味的麵包塞進去,還一邊問其他人,「你們要來兩個嗎?我昨天特地去買的。」
「不用。」陸衡拒絕,「那裡很多吃的。」
「哪裡?」羅奇問。
「森林。」陸衡拉上背包的拉鏈,「只要是無毒的,都可以吃,有野生的果實,還有肉質肥厚的動物。」
「真的?」喬鈺一聽,心想有吃的自己就不用帶那麼多了,把麵包又拿了出來,拿到一半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陸衡,「不對,衡哥,你不是說沒去過嗎?」
「書上說的。」陸衡隨口說道,背起背包往外走,「走吧。」
「好咧!」
到了集合的時間,集合號角響起,大家準時在操練場整隊待命。
姜離點過名之後,對大家說:「所有人按照學號分為五人一組,0021加入第四組,現在分列站好!」
大家動作整齊且迅速地列好分組,昂首挺胸地看著姜離,臉上沒有一絲第一天時的散漫和不情願。
姜離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向大家說明此次實戰要注意的事項。
二十一個人分為四組,每一組都有一個帶隊的小組長,在進入森林之後,每一組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到了晚上統一到約定好的地點集合。
「明白,教官!」大家齊聲喊道,聲音洪亮有力。
喬爾給每人發了一把軍刀、一把匕首、一隻軍用麻醉槍用於自保,東西發放完畢後,各自背上行囊,列隊前往飛行器停放的地點。
從軍校出發,抵達蓬萊森林需要飛行一個小時,雖然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普及過了蓬萊森林的知識,但是在途中姜離又讓人在投影的大屏幕上播放了生存在F區里各種生物的紀錄片。
F區作為難度最低的區域,裡面的生物對於大家來說危險性並不大,經過這些天來的訓練,只要不是遇上成群進攻的生物,大家都有解決的能力。
但是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每個學生的個人終端都有緊急呼救器,在按下發送的瞬間會把定位發到姜離和喬爾的個人終端上,也會發送到森林警衛隊的警衛系統上。
飛行器抵達蓬萊森林F區的上空,緩緩降落到入口的空地上。
姜離在和警衛隊的人確認了身份之後,帶著眾人進入了森林。
森林裡四處可見茂盛高大的樹木,樹木間枝丫挨著枝丫,樹幹彎彎曲曲,奇形怪狀,天空時不時飛過幾隻大鳥,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聲,叢林間窸窸窣窣,偶爾探出幾條與叢林顏色相近的爬行動物。
喬爾走在隊伍的中間,一路上不停地給大家講解遇到的動物,哪些有毒、哪些能解毒都說得非常詳細,大家也聽得非常認真。
他們一行人找了安全的地方作為晚上集合的地點,在姜離的吩咐下開始紮營。
陸衡看到姜離自己動手扎帳篷,把手中的背包丟給喬鈺,跑到姜離那邊:「教官,我幫你吧!」
姜離看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來。」
「不要客氣。」陸衡不理會他的拒絕,直接奪過他工具,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
其他人看他一個皇子都主動去幫教官幹活,也不好光看著,一哄而上,互相幫忙,直接把姜離擠到了一邊去。
姜離:「……」
等大家都收拾完之後,姜離宣布各小組自由活動,晚上七點要全體回到此處集合,有什麼突發情況要及時聯繫自己,安全第一。
眾人:「收到!」
四個小組在隊長的帶隊下紛紛向東西南北幾個方向出發,很快便消失在樹林中。
姜離從背包拿出半指的皮質手套戴上,沖喬爾點了點頭,兩人分頭行動。
……
陸衡帶著喬鈺、羅奇、凌奧還有萊亞往東。
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他們遇到的都是弱小甚至無害的生物,比如食草蛇、長腳鹿、大尾鼠之類的。
一條綠油油的食草蛇扭著滑溜溜的身體從他們幾人的腳下鑽過,一頭扎入綠色的草叢中,喬鈺追上去,眼疾手快地探入草中,捏著蛇頭就把它提了起來,對其他人說:「我都抓了七條這玩意兒了,我們到底是來歷練的還是來郊遊的啊。」
「抓了七條你還抓,我看你玩得挺高興啊。」凌奧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書上說食草蛇的肉質非常鮮美,用來燉湯非常好喝,你可以晚上帶回去。」
「這是個好主意。」喬鈺想到晚上有蛇湯喝,高高興興地用東西把食草蛇裝起來。
陸衡見了,出聲提醒他:「你帶鍋了嗎?帶調料了嗎?」
「……沒有。」喬鈺動作一頓,看向其他人,「你們帶了嗎?」
大家集體搖頭:「沒有!只帶了營養液。」
喬鈺:「QAQ」
喬鈺最後只能忍痛把食草蛇丟了,一路上都在念叨叨地說自己的蛇羹沒有了,等明天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多抓兩條帶回去給食堂的廚師,讓他給自己做一頓全蛇宴。
大家走著走著,討論除了食草蛇還要帶點什麼特產回去,途中突然聽到了一聲巨大又兇猛的吼聲,腳下的地面跟著輕微震了幾下。
陸衡腳步一頓,低喝了一聲:「停下。」
大家應聲停下,緊接著又聽到了另一聲同樣兇猛的吼聲,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陸衡打了個手勢,帶著其他人往聲音的方向走去,五人放輕動作,掀開層層遮擋的樹叢,在看清眼前的場景後,眼睛驀然睜大。
眼前是兩隻兇狠的變異生物在撕斗,一隻黑色的獵豹和一隻灰白色的猛虎。
它們身形龐大,動作兇狠,互相撕咬著對方,絲毫不相讓,不一會兒,雙方的身上都血跡斑斑。
「吼!!!」
在巨大的吼聲中,黑色的獵豹被猛虎咬住了脖子,它用兩隻強壯有力的前爪將其按在地上,嘴上的利齒猛力一扯,直接將獵豹的半個頭都撕扯了下來。
「吼!!」
雷鳴般的吼聲讓陸衡有些耳鳴,強烈的震感讓耳膜都有些發疼。
他死死地盯著仰頭長嘯的猛虎,手指慢慢握成拳頭,體內有種熱血沸騰般的躁動,順著流動的血液蔓延到四肢,心裡有個聲音叫囂著「殺了它!」。
陸衡的眼底閃過一絲濃郁的殺氣,右手抽出腰間的軍刀,對其他人說了句「保護好自己」便提刀沖了出去。
他動作極其快速,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幾乎逼到那隻正在享受食物的猛虎跟前,猛虎察覺到危險,猛地朝他的方向撲去!
其他人驚叫:「衡哥!」
陸衡高高躍起,避開猛虎的攻擊,安全地落在他的後面。
猛虎一擊未中,轉過身來,龐大的身體微微下壓,作出再次攻擊的姿態,目露凶光地盯著陸衡,嘴裡發出「呼呼」的噴氣聲。
面對體型比自己大數十倍的變異生物,年輕的Alpha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他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泛著銀光的刀尖指著對方,琥珀色的眼底帶著壓抑不止的興奮。
殺了它,把它的頭帶回去給教官。
陸衡心裡這般想道。
……
姜離從原身的記憶里得知,原身對這一片森林非常熟悉,他在這裡斬殺過無數生物,從F區一路殺到B區,如果不是威爾星球那一次意外,他已經開始攻略A區了。
姜離的靈魂穿到原身的身體上,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身體和靈魂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了,以他現在的實力,F區裡的生物對他來說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連熱身都算不上。
動作利索地切斷一頭巨熊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噴灑在手背上,帶著一股濃重的腥氣。
姜離把沾了血的手套摘下來,但是指尖上還是留下了那股腥臭的味道。
這股味道還是讓姜離皺了下眉頭,動手打開終端里F區的地圖,打算找個有水流的地方洗洗手。
地圖上顯示,在不遠處正好有個小湖泊,步行大約十分鐘左右。
姜離沿著路線過去,在接近湖泊的地方聽到了水流聲,以及熟悉的笑聲。
是陸衡他們的聲音。
他放輕腳步過去,想看看這幾個小崽子在這裡幹什麼,一靠近就看到陸衡幾人坐在湖泊邊上,大家圍在一起逗一隻白色的小動物。
陸衡一手抱著那個小東西,一手撓著它的下巴,動手熟練又自然,小東西被他撓得非常舒服,眯著眼睛躺在他的懷裡。
那是一隻圓滾滾的長耳兔,姜離緊緊地盯著陸衡手上的動作。
陸衡給長耳兔撓下巴的動作,和之前兩個世界裡江湛和池放給姜糯米撓下巴的動作如出一轍。
這個熟悉的舉動讓姜離腳下不自覺往前跨出了一步,腳底踩到一根乾枯的樹枝,發出「嘎吱」的響聲,引起了陸衡他們的注意。
陸衡抬頭看到姜離,面上一喜,抓著長耳兔的耳朵提著它跑到姜離的面前,語氣欣喜地說:「教官,你看我抓了只兔子,晚上給你烤來吃。」
姜離:「……」
「你不喜歡嗎?」陸衡看他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把兔子塞到他手裡,「沒事,我還有別的。」
說完就去把剛才自己砍下的猛虎腦袋從一旁拖過來,獻寶一般拖到姜離的面前,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姜離:「這個呢?這個喜歡嗎?」
姜離看著死不瞑目的猛虎,額頭的青筋跳動了兩下,從牙關擠出幾個字:「……媽的智障。」
誰會喜歡這種血淋淋又死狀悽慘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