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075:南城變
安澈自然是聽說過堂行會大小姐的事情。
可是,這位大小姐都消失這麼多年了,怎麼現在又出現。
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出現。
安澈沉了沉眸子,朝心腹伸了一下手。「手機給我。」
心腹把手機拿出遞給安澈。
安澈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清,你有空嗎?」
少年叼著棒棒糖在打遊戲,手機里還能聽到遊戲聲。
「澈哥,我在打遊戲呢。」
安澈沉了沉語氣,平靜的說道:「小清,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少年沉默,想拒絕。「……」
「小清,還記得堂行會嗎?」
少年嗯了一聲。自然是記得,當初堂行會內鬥的厲害,澈哥是一堂主的兒子。
不過,當時安家變故;澈哥差點被堂行會逐了出去。
「小清,堂行會出了點事情。」
少年一聽,趕緊說道:「澈哥,是不是羅樅那老傢伙又找你麻煩了。」
「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撐腰。」
*
而此時,堂行會總部的眾人,的確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如臨大敵一般,。
「人都齊了。」太師椅上,一個短髮少女姿態散漫的窩在那裡。
纖細的指間處,緩慢旋轉著手中的青花茶杯。
隨著她的動作,茶杯中的手打著轉,水卻沒有溢出半分。
羅樅自詡在堂行會縱橫三十年,如今站在這個清然,散漫的小姑娘面前,竟然有些莫明的畏懼。
「三堂主,還有少堂主還沒有到。其他人都到了。」
這些分部的堂主,有些都是第一次見到顧嶠。
剛向來囂張的二堂主,竟然在一個小丫頭面前這般低聲下氣,都有些吃驚。
不過,想到昨晚堂行會發生的事情……
眾人一個個都不敢出聲。
「啪……」青花杯子落在茶桌上,聲音不大,但眾人卻心間一震。
「少堂主?」
顧嶠指音一下一下點著扶手。「叩……叩……叩……」
「何時,我們堂行會有了少堂主?」
羅樅:……
眾堂主:……
「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的少堂主可是南城安家的嫡系大小爺!!!」
三堂主領著人,威風凜凜的走進來。
他剛剛已經得了明確的消息,少堂主馬上就到。
而且,還會帶著那個貴人到。
在那位面前,不知道這位大小姐,還能不能這麼淡定。
「叩……叩……叩……」顧嶠指間的動作未停,眸子淡淡的看向羅樅。
「什麼時候,我們堂行會是繼承制了?」
「我怎麼不知道。」
眾所周知,堂行會能者居之;堂主也好,少堂主也好;都是靠能力的。
就連顧嶠這個大小姐,也是經過了眾人實力各方面的認可的。
並不單單是因為,她是神族的大小姐。
三堂主從昨天回去後,就花了一些心思,查到了一些東西。
神族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大小姐,神族倒是有一個少爺。
三堂主冷笑了一聲。
「顧小姐,希望一會兒少堂主來了,你還能如此淡定。」
說完他還特意嘲笑的看了一眼羅樅。
「二堂主果然年紀上來了,連令牌的真假都分不清了。」
羅樅詫異的看向三堂主。「老三,你……」
「叩……叩……叩……」
羅樅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短髮少女,見她神色平平,依舊懶洋洋的模樣,有些摸不准她的態度。
如果當初不是神老爺子和那位長老親自帶著人來。
羅樅也不會相信,當年那個小女孩竟然是神族的大小姐呀。
當年,她才多大……
8歲?還是7歲……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丫頭,打敗了堂行會的那些高手,
讓整個堂行會總部,而不單單是南城總部,而是整個堂行會的總部,幾位長老和那些暗衛都心甘情願的喊她一聲「大小姐。」
當年,那個小丫頭,讓南城的眾人臣服於她;不是因為她是神老爺子帶來的人。
而是因為她的實力和能力……
只不過,後來她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以至於,十年過去了,漸漸的也讓所有人都漸漸忘記了這段過往。
三堂主還以為二堂主是被自己說中了,心虛了。
臉上更加是得意了。
「羅樅,你大約是忘記了少堂主的位置是怎麼來的吧。」
三堂主嘴角揚起陰邪的笑容。
繼續說道:「他少堂主的位置,可是神家的人親自指定的。」
「你以為,憑一個口說無憑,冒充的大小姐;一塊假的令牌,你就能撤了少堂主的位置。」
昨晚,堂行會在羅樅的命令下,來了一次大整改,撤了很多位置,很多人。
而受損最嚴重的,就是三堂主手底下的人。
今天一早,羅樅更是發布了一個命令,撤銷安澈少堂主的位置。
這可就等於直接撤了一個堂呀。
羅樅這未必野心也太大了,除掉了他,再除掉三堂主。
這堂行會,還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什麼狗屁大小姐,什麼執行令牌;多看就是羅樅想要掌控南城堂行會的手段!
羅樅此時卻反而越發的平靜了下來。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位少女,到底是什麼身份。
「老三,看來昨天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以至於真的忘記了自己什麼身份。
三堂主昨天是被羅樅的語氣和話給嚇到了,才會有那番舉動。
可今日,他已經查清楚的事情,也已經反應過來了。
自然不怕羅樅。
顧嶠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著這兩個人你來我往,不參與,也不在意。
而此時,堂外,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三堂主心裡更是一喜,輕蔑的看向二堂主,以及太師椅上的顧嶠。
「少堂主來了,你們馬上就要完蛋了。」
眾人轉過身,果然,他們的少堂主來了。
安澈近年來在南城堂行會,還是有一些威望了。
再加上,他年紀輕輕就撐起了一個諾大的安家,在堂行會又立住了腳跟。
雖說當年他上位,這裡面有神族的人在背後的扶持,但是這些年,他的所做所為;堂行會的人還是認可他的實力的。
安澈不是三堂主,他是聽說過一些有關於這位大小姐的事情的。
但是,當他風塵僕僕的趕來,看到懶洋洋坐在首位上的短髮少女,還是愣了一下。
「顧嶠,你怎麼在這裡……」
安澈先是一愣,隨即大腦才反應過來。
「堂行會的大小姐……」
顧嶠空靈的眸子,輕輕掃過他,似問非問的開口。「南城少堂主。」
安澈瞳孔微微一縮,臉色徒然一變,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而三堂主完全不知危險降臨,還好笑的看著安澈。
「少堂主,你可別被她和羅樅忽悠了。她可不是什麼堂行會大小姐,她呀,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指不定就是羅樅請來演戲的。」
「人家演戲還演個全套,還弄了個什麼執行令牌想來忽略咱們呢。」
三堂主越說越來勁,卻沒有看到安澈隨著他的話,心越來越沉……
羅樅是誰……
一個從小摸爬滾打在堂行會,堂行會不管換了多少任堂主,羅樅都穩坐二堂主的位置,誰也不能動搖。
看似他只不過是一個堂行會的二堂主。
可,哪怕是當年,那幾任堂主;都不敢說,敢將羅樅視為手下。
而是平起平坐的……
就連當年父親和爺爺都說;如果安家不是靠著那層微薄的關係網。
說不定,這位置也輪不到他們手裡。
父親和爺爺都很看好羅樅的能力。
安澈看向羅樅,羅樅全程對三堂主的話,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甚至完全是不為所動。
羅樅朝首位上的少女拱了拱手。「大小姐,他就是南城的少堂主。」
「前任一堂主的血脈,安澈。」
顧嶠漫不經心的點著扶手。「所以,堂行會什麼時候有了繼承制?」
前任一堂主的血脈,就是下一任的一堂主了?
羅樅搖頭:「堂行會,向來能者居之。」
只不過安澈是一個例外。
「那安澈,你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是個例外呢?」
少女的嗓音清清冷冷的,沒有半分的情緒。
卻莫明帶著可怕的威懾力。
本來還在半信半疑的眾人,突然有一種被壓制的錯覺。
明明是都可以做他們女兒的小姑娘,此刻懶洋洋的坐在那裡,卻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俯瞰眾生。
一雙空靈的眸子裡,明明什麼情況都沒有;卻讓他們一個個寒意從腳底往上冒。
安澈也被這氣場給怔了一下。
「顧嶠,你想怎麼樣。」
安澈不是三堂主,他看很清楚。羅樅對她的恭敬,不是作戲。
能讓羅樅承認,看來,顧嶠真的是堂行會那個神秘莫測,又消失多年的大小姐。
顧嶠發現最後老又人問她,想做什麼?想幹什麼?
那麼,她今天就大發慈悲,行一回善,當回善人吧。
顧嶠停下指間的動作,嗓音清清緩緩的說:「讓你跟著顧星瓊一起完蛋。」
當初既然敢拿著她的勢力,來算計她,擺她一道。
現在還敢拿著堂行會來給顧星瓊鋪路。
她顧嶠的便宜是這麼好占的嗎?
安澈手心一緊,腦海里想起,昨日保鏢回來說的話。
「少主,那個少女很詭異,我們都沒有看清她怎麼動作的;她就將彪子掐的差點站不穩。」
「還有那個少女說。」
「她要讓安家陪著顧星瓊,一起完蛋。」」
當時安澈並沒有當一回事。
他承認顧嶠有一些本事,但是,也只局限於此。
但如果說她能威脅到安家,安澈並不覺得她有這個能力。
可如今,她是堂行會的大小姐……
那她就真的有這個實力。
安澈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顧嶠,就算你是堂行會大小姐;也不可能大過了神家去。」
說到底,堂行會當家做主的是神家。
「你知道我背後站的是誰嗎?」
顧嶠毫無半分興趣,卻不輕不淡的應著。「說說看。」
安澈最討厭的就是顧嶠的這種態度,仿佛所有人,所有事,在她面前都空無一物一般。
「顧嶠你……」
「嗡……吱……」外面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以及急速剎車的聲音。
這聲音一聽,便能聽出,外面的車子;絕不是普通的豪車。
「澈哥,是不是那個老傢伙又欺負你了。」
「我來幫你了……」
人未到,但是少年風風火火的聲音,卻從大堂外面,傳了幾來。
伴隨著少年的小跑聲,一個風華正茂,眉目清俊,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踏進大堂。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往裡面走。
「澈哥,你別怕,我會罩著你的……」
「我……」
少年突然一抬頭,看到首位上坐著的身影,到嘴角的邊戛然而止;身子頓時一僵,後背一涼。
另一隻還沒有跨進大堂的腳,他想退回去了。
少年保持著一隻腳在堂里,一隻腳在堂外的姿勢,上不上,下不下。
臉上的表情,更是精神繽紛。
安澈只以為少年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有些不適應。
但主動上前。
「小清,這些都是堂行會南城各部的堂主。」
「至於這位,則是……」
然安澈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少年戰戰兢兢的走上前,筆直的站在那裡,跟罰站似的。
就連眼睛都不敢多往別處望一眼。
安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可從來沒有這么正經的模樣……
三堂主見貴人來了,趕緊開口。
「清少爺,就是這個騙子想要針對我們少堂主。」
「你可一定要幫我們撐腰呀。」
少年臉色一白,趕緊手足無措的解釋。
「你別胡說……」
少年趕緊看向首位上的少女,乖巧的低下腦袋。「我沒有。」說要幫他們對付你。
這個向來在外面作天作地的小霸王,此刻卻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顧嶠看著面前的少年,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是來給他們撐腰的。」
「準備從我手裡奪回堂行會的權力……」
少年立馬慌張的搖頭。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說的人是你……」
「澈哥只說他的位置要被人踢了,我才來……」
顧嶠點了點頭。「踢他下台的人,就是我。」
「有意見。」
宴清頓時冷汗直冒,趕緊搖頭。
「沒有意見,沒有意見。」
天啊,他這是造的什麼孽。
為什麼會在這裡碰到她。
「小清?跟他很熟?」
宴清低下腦袋,乖巧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也是教授的其中一個學生。」
「幾年前,我來過一堂南城。」
顧嶠瞭然了,原來,安澈背後的人指的是宴清。
幾年前,安澈成為堂行會的少堂主。
原來這背後是宴清相助呀。
「所以,誰讓你在外面狐假虎威的?」
宴清委屈巴巴的半腦袋又低了低,生怕顧嶠會生氣。
「嶠姐姐,我錯了。」
眾人:「……」
三堂主:「……」
就連安澈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
宴清是神家唯一的少爺,可此刻他卻在顧嶠的面前,乖巧的認錯。
「壹空」顧嶠朝暗處看了一眼。
宴清手心一緊,慌張看向顧嶠。
而暗處緩緩走出一個黑影,黑影戴著純色的面前。
壹空走到顧嶠面前,行了一個複雜的古禮。「壹空見過大小姐。」
顧嶠問:「他自己開車過來的。」
「是。」
顧嶠再問:「一個人?」
「不是。」宴清生怕後面顧嶠會說什麼,趕緊搶答。
壹空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宴清瞪了壹空一眼,他怎麼就這麼老實,就不會順著他的話說嗎?
顧嶠目光微冷,掃了壹空一眼。「自己去領罰。」
壹空單膝跪下,老老實實的領罰。
「壹空認罰。」
別人感受不到,可壹空的整個後背卻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
剛剛大小姐的那個眼神,都能將他活颳了。
「沒有下次。」
顧嶠將視線收回,看了一眼時間,起身準備要離開了。
「嶠姐姐,是我錯了。你別懲罰壹空。」
宴清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懲罰,但他見過壹空懲罰其他手下。
嶠姐姐的懲罰,絕對不會對壹空的懲罰還要輕。
顧嶠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看了宴清一眼。
「我早告訴過你;你犯錯,受罰的就是你身邊的人。」
「宴清,在你每次衝動的時候,想想你身後的那些人。」
宴清是他們的主子,如果宴請執意要做;他們這些暗衛攔不住。
「嶠姐姐,我……」
「商陸,將他送回雲山居,禁閉七日。」
臨走前,顧嶠看了一眼羅樅。「二堂主,你還有七個小時。」
現在是下午五點,距離十二點,還有七個小時。
看著瀟灑離去的顧嶠,安澈和三堂主一行人,都有些懵了。
「小清,你剛剛喊她……」
宴清氣惱的看了安澈一眼。「她是整個神族的大小姐,你說,我能喊她什麼!!!」
自然是姐!
而宴清的一句話,如平地驚雷「轟隆」一下劈了下來。
將眾人劈的頭暈眼花。
顧嶠不單單是堂行會的大小姐,而是整個神族的大小姐!
「小清,那她……」
宴清抬了抬手。「行了澈哥,她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別說我了,就連我大爺爺都不敢忤逆她。」
「澈哥,你就認栽吧。」
「你可千萬別再去招惹她,要不然,你會比死還要難看的。」
宴清說這幾句,也只不過是看在那幾年的同窗情誼上。
可安澈卻心知,顧嶠不會輕易放過他。
既然她都說出口了,那麼把他趕出堂行會是第一步,但絕不是最後一步。
「小清,難道你家老爺子也不管嗎?」
「任由她……」
「噓……」宴清趕緊上前捂住安澈的嘴巴,腦袋朝外面張望。
見外面沒有顧嶠的人影,這才鬆了一口氣。
顧嶠的耳朵有多厲害,宴清是見識過的。
「澈哥,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整個神族都聽她的。」
「別說我爺爺,就連族中的太上長老都得聽嶠姐姐的。」
「行了行了,我回去禁閉去了。」
真是糟心死了……
宴清揮了揮手,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堂行會。
大堂外,商陸已經在等他了。
宴清委屈巴巴的看著商陸。「商大哥,能寬限幾天嗎?」
宴清伸出兩根手指頭。「就兩天。」
兩天之內,他將設計圖定下來。然後他再中去禁閉,等他禁閉結束,衣服應該也差不多成型了。
商陸面無表情的搖頭。「大小姐已經準備好了私人飛機在停機坪。」
宴清:「……」
他怎麼就這麼倒霉。
宴清嘆了一口氣,跟著商陸上了早就停在外面的車裡。
堂行會內,隨著宴清和顧嶠的離開,眾人都心思各異。
羅樅將手中的執行令牌,放到三堂主和安澈的面前。
「還有誰要懷疑這令牌的真實性嗎?」
這話不就是回應三堂主之前的話嗎。
這一巴掌打的,真響!
羅樅輕笑了一聲。「既然都沒有疑問了,就按計劃好的,開始行動吧。」
該清理的蛀蟲,自然也趁機給清理掉!
「安少,將少堂主的身份牌,交出來吧。」
安澈垂下眸子,掐著手心,冷然道:「不在身邊。」
羅樅早就猜到安澈不會這麼輕易的交出身份牌。
但他也並非真的要那個東西。
「那就算了,留給安少當紀念吧。」
「大小姐說了,拿回來,也是丟掉!」
安澈:「……」
!!!
顧嶠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安澈卻不知道,他被趕下台,趕出堂行會,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晚上,沒有堂行會;安澈的娛樂產業,開始出現問題了。
安家本就借著堂行會的原因壟斷了南城的娛樂產業。
可現在,安澈沒有了堂行會少堂主的身份,堂行會自然也不會為他辦事了。
「少爺,城南和城北的場子都出了事。」
「少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一個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有條子過去了……」
「少爺,少爺……」
管家也腳步慌亂的跑進來。「少爺,有警察來了……」
安澈猛的抬起頭,然後便見穿著制服的人,踏了進來。
「安少爺,麻煩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有幾樁案子,可能需要安少爺配合一下。」
今夜的南城很熱鬧,尤其是南城安家。
南城人看著本地新聞,剛剛還在報導安家的娛樂會場出了事,後腳,安家那位安少,就被帶走了。
瞬間,這個消息,更是鬧的沸沸揚揚。
整個南城都在猜測,這安家是不是走了什麼霉運,怎麼事情一樁接一樁。
而知曉一點內情的人都猜測到了。
應該是安家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
*
南城莊園,少女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
電視上正在放著南城安家大少爺,被警察帶走的新聞。
時九渡端了杯薑茶走過來。
薑茶的味道顧嶠遠遠就聞到了,她嫌棄的看了時九渡一眼,用眼神制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時九渡仿若沒有看見一般,將薑茶遞過去。
耐心的哄道。「喝一點,不然你身體會受不住。」
剛剛晚飯時,小朋友吃了很多海鮮;給她準備的薑茶,她卻碰都沒有碰一下。
顧嶠再度嫌棄的撇過頭。「拿開。」
「我要打遊戲了。」說著便將手機打開,進入遊戲界面。
遊戲還沒有加載成功,一截骨節分明的手,就將她的手機抽走了。
「那我餵你喝。」
說完,男人當著她的面,喝了半口薑茶,彎腰朝她的臉湊了過來。
本來沒有一絲情緒的眸子,猛然張大。
身體比大腦更快反應的從沙發處跳了起來,端過男人手中的碗。
「咕嚕……咕嚕。」
一碗溫熱的薑茶,下肚了。
其實並沒有辣味,因為顧嶠感受不到。
但是姜味,她卻聞的很楚。
她剛將碗放下,準備找糖。
一顆剝好糖衣的糖果,就遞到了她的嘴邊……
男人白皙的手指捏著粉紅的糖果,顧嶠的眸子突然失神了一下。
她突然發現,這老男人的手,竟然這般的好看。
等她回過神時,嘴裡已經感受到了糖果甜甜的味道。
她抬眸,便看到男人舔了一下捏過糖果的指尖,顧嶠瞬間大腦有些缺氧。
而時九渡看到她泛起紅暈的耳尖,突然俯下身子在她嘴角處舔了一口。
然後色味滿滿的說道:「還是這裡更甜。」
「轟……」顧嶠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乍紅。
時九渡見好就收,再不敢再去招惹顧嶠,在她還沒有發火之前,趕緊撤。
「別玩太晚,早點上來休息。」
男人將手機放在茶几上,端著空碗離開了客廳。
離開前,時九渡特意看了一眼還在放著的電視,此時那裡播放著的,還是與南城有關的新聞,但卻不是安家的了。
元旦,小朋友在晚會上,在學校被帶走。
今天,安澈就在南城人的面前,從安家被帶走,而且還鬧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時九渡笑了笑,他就喜歡小朋友這般睚眥必報的性子。
書房裡,千舜已經在等著他了。
「爺,這是羅樅所有的資料。羅樅的確有些可疑。」如果不是時家強大的情報網,千舜可能還沒發現問題。
「羅樅每隔一年,都會去一趟北洲。連續15年,從沒有間斷過。」
「我已經讓枳離調北洲那邊的情況了。」
時九渡記得,上次他們排查的可疑點,並沒有北洲。
第一日,他特意跟著顧嶠去了一趟堂行會。
就是為了確認羅樅的情況。
羅樅身上,並沒有蟲族的氣息;但是,他的身體,的確是有異常的。
具體的,要經過檢查才知道。
「去弄一份羅樅的身體檢查報告。」
羅樅這十年來沒有再去醫院體檢過,他有自己的專人醫生,而且還是只為他一個人檢查的那種。
不過,要一份身體報告,對於時家來說很簡單。
「顧家有什麼動靜?」
「少夫人在盯著那位老爺子;不過顧家這幾天沒什麼動靜。」
「爺,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時九渡從文件中抬了抬眸子。「什麼事。」
千舜將下午安家大宅門口發生的監控播放給時九渡看。
「爺,你說,顧星瓊有沒有可能是崔芹芹的女兒。」
時九渡示意他繼續說。
千舜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爺,你看,崔芹芹這明顯是有些精神不振。」
「可她那句顧星瓊是她女兒,她卻說的那麼肯定。」
「還有,我們醒到顧星萱和崔芹芹離開安家後,與顧星瓊碰面了。」
「顧星瓊轉了一千萬給她們母女。」
如果只是單純的養母關係,顧星瓊應該不會這麼爽快的給誰。
顧星瓊手裡可沒這麼多錢。
要麼就是顧星瓊有什麼把柄在崔芹芹母女手上;要麼就是她不想自己的身世被安家發現,被別人發現。
時九渡腦子突然一亮,猛然想起那日下午顧嶠拿著的幾根頭髮。
昨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一個消息。
顯珩急匆匆的離開了一趟南城,回了京都。而時九渡卻從小島收到了他回去的消息。
他在島上呆在大半日,臨近中午,才從京都趕回來的。
瞬間,有一個猜測,迅速在他腦子裡閃過。
「十泉,驗一下崔芹芹和顧星瓊的DNA。」
「你們出去。」
十泉和千舜對視了一眼,怎麼就讓他們出去了。
兩個人識趣的退下,將書房門也給帶上了。
書房裡,時九渡播出了一下號碼。
某座小島,一位老者正提著鳥籠到處晃悠,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喲,小九呀,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真是稀奇呀。」
時九渡掐了掐眉心,忽略掉老者調侃的語氣。
「爺爺,祁家還有其他孩子嗎?」
老者笑了一聲。「小九,你知道咱們這的規矩的。」
「你覺得你祁爺爺會有什麼私生子女嗎?」
祁家和時家都是隱世家族,分別生活在各自的小島上。
但是,兩家卻有著相同的規矩,擔負著相同的責任。
「爺爺,我的意思是說。祁家除了島上的人,還有沒有其他遺失在外的孩子。」
「沒有沒有。如果有,我不可能沒有聽說過。」老者堅定的說道。
可下一秒,又似乎想起了什麼。
「等等……」
「小九,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自家孫子有多謹慎,他是知道的。
他不可能會無端端的問他這個問題。
時九渡見從老爺子這裡得不到什麼答案,正準備敷衍兩句,掛電話。
老爺子卻停下了腳步,尋了個悠靜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九,你今天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過,這事情,過去都四十多年了,我也不太確定。」
四十多年?
時九渡覺得答案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什麼事。」
老爺子眯了眯眸子,回憶著了一件往事。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時家和祁家,因為祖上的關係,嫡系一脈一直沒有女兒。」
「祖上曾經有言,一旦有女兒。兩家必須要結為親家。」
「而我們祁家和時家的兩座小島,也必須合二為一。」
「四十多年前,祁家的祠堂和時家的祠堂同時都亮起了一道白光。」
「當時,我並沒有多在意。一直到幾日後,祁家傳來消息,祁家得了一位千金。」
「那時候,可把我高興壞了。我趕緊下了帖子,帶著你爸,準備去看看他的未來媳婦,我們時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可惜呀,我還沒有等到祁家的回帖。祁家就傳來了噩耗。」
「說是那位千金夭折了。」
「但,我似乎聽說,這祁家前前後後十多年,一直在找什麼人。」
那會兒老爺子也猜測過,是不是祁家不想耽誤時家,便故意宣布了那位千金的死訊。
實際上那位小千金沒死,只是丟了……
「如果不是那位祁家小姐剛出生就夭折了,你現在可就祁老頭的外孫了。」
祁老頭有多喜歡自家這個孫子,他是知道的。
可惜呀……
終於是他老時家的人,哈哈哈……
時九渡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詫。「爺爺,那你知道安家與祁家是什麼關係嗎?」
時九渡也是這次查安家,才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安家,竟然有時家有交情。
聽到這個,老爺子嘖了一聲。「你說的安家,是不是南城那個安家?」
「嗯。」
老爺子嫌棄的冷哼了一聲。「一個想跟我搶兒媳婦的人,想跟你搶娘的人唄,還能有什麼關係。」
時九渡撫額,老爺子這越說越離譜了。
「看來爺爺這些年,還是太清閒了……」
「咳咳……」老爺子冷咳了幾聲,這些年,自從孫子完全接手時家後,他的日子的確比以前現加悠閒了。
沒事溜溜鳥,釣釣魚,自在的很。
「行行行,言歸正傳。」
「那個安家跟祁家倒是沒有什麼關係。就是過世的祁老夫人,有一個手帕交,便是當年的安老夫人。」
「祁老夫人還沒有嫁到祁家的時候,並不知道祁家和時家有這樣的約定。但答應了安家,如果祁老夫人懷了女兒,就與安家結親。」
「後來祁老夫人嫁到祁家後,因為一連生了兩胎兒子,這事,也就一直沒有提及。」
「一直到那位千金的出現。」
「這事,說巧也巧。祁老夫人生產的時候,恰好不在島里,而在京都的祁家大宅。那會兒,安老夫人,正好帶著兒子在祁家玩。」
「這不,那女娃這剛出生,就被安家給搶了先。」
這事,還是事後祁老夫人覺得對不起時家和安家,才說出來的。
要不然時老爺子也不知道。
不過,如果當時那個女嬰沒有夭折,也不可能是安家的兒媳婦。
這肯定是時家的兒媳婦。
畢竟,這是祖上定下的規矩,誰也違背不了的。
是要遭受天譴的……
時九渡深吸了一口氣,他隱約已經有了猜測……
「爺爺,如果時家和祁家沒有聯姻,會有什麼後果。」
「輕者能力喪失,重者家族毀滅。」
要不然,為什麼偏偏選了這時家和祁家生活在這浮島上呢。
「外孫女,也算是他的女孩子吧。」時九渡輕喃了一句。
老爺子一時沒有聽清,嗯了一聲。「小九,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
「你的鳥跑了……」
「啪嗒。」時九渡直接掛了電話。老爺子一回頭,果然,剛剛還在鳥籠里的鳥,竟然鑽出了籠子。
他什麼時候不小心將鳥籠給打開了……
算了算了,跑了就跑了吧,換一隻養吧。
*
一樓陽台,顧嶠坐在搖椅上。
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低頭跟她說著什麼。
「大小姐,這就是顧星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顧星萱也是夠狠,不僅讓崔芹芹染上了毒癮。
一邊威脅著顧星瓊拿錢,一邊還在安澈心裡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這樣一來,就算安澈不懷疑顧星瓊,都要懷疑她了。
畢竟,崔芹芹母女前腳剛離開安家;後腳顧星瓊就主動約見她們,還給了封口費。
這一切,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
這難免不讓安澈懷疑顧星瓊的真實身份……
「還有,顧老爺子最近的確是在聯繫人。不過對方好像拒絕了他。」
「山奈已經親自跟過去了。」
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顧嶠攏了攏外套。「我讓你取的東西,取到了嗎?」
男人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密封袋。
密封袋子裡是幾根帶著毛囊的短髮。
那是屬於男人的短髮。
「安家的事情,查到了嗎?」
「大小姐,這件事情,可能跟你母親的身世有關係。」
顧嶠似乎並不意外。
平靜的眸子裡,也沒有半分的詫異。
「安家這四十年,一直在找人。據聞是在找安父的未婚妻。」
「據說,安父從小有一個娃娃親,不過後來,他的未婚妻丟了。」
「一直到安父三十歲,安家見希望渺茫了。這才讓安父娶了親,生了安澈。」
顧嶠勾了勾唇角。
「所以,顧星瓊戴著的那枚玉佩,是安家的信物?」
之前顧星萱告訴她顧星瓊的事情,還有那玉佩的事情後;她有懷疑過。
但沒有想到,雲溪竟然是安家丟失的未婚妻。
「查到與安家有娃娃親之約的人家嗎?」
男人搖頭。「只查到是過世安老夫人的手帕交。其他的信息,太久遠了,暫時沒有查到。」
顧嶠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
男人剛消失,樓梯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顧嶠平靜的將密封袋放入了外套口袋裡,提著外套進了門。
「出門怎麼又沒穿外套。」夜裡涼。
顧嶠甩了甩手上的外套。「我拿著。」
如果冷,自然會穿。
時九渡將顧嶠手裡的外套給她穿上,認真的一粒一料系上衣扣。
「帶你去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