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道強橫的氣浪在這個大廳之內不斷倒卷開來。
無數『噼里啪啦』的響聲在各個角落傳來。
在楊懷安那震驚，駭然的目光中。
方辰一言不發的看向楊懷安,最終，點了點頭。
見方辰點頭表示肯定。
「怎麼可能……老師還活著……」
楊懷安失神地倒退了幾步。
踉蹌的腳步不停後退。
直到身軀『咚！』的一聲撞到牆壁上才回過神來。
「當年，我親眼，是我親眼目睹到……老師他被那些異族神明圍殺。」
「最後，老師他被那其他六名序列者從背後，胸膛貫穿，然後頭顱被捏爆，整個人被徹徹底底的挫骨揚灰。」
「老師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楊懷安的雙眸中流出渾濁，滄桑的淚水。
「元存海應該不會說謊。」
「他想通過我去得到他想要的，在這樣之下他肯定不會說謊。」
方辰嘆了口氣。
緩緩地走上前，拍了拍楊懷安的肩膀。
「可是，真有人能夠在那種局面假死？」
「連異族真神加上其他那幾名序列者都看不出真假？」
聽到這番話，楊懷安轉過頭。
面色疑惑地看向方辰，似乎是在詢問，又似在自言自語。
方辰沉默了一下。
「如果當初圍殺的事情,你的老師早就知道了呢？」
半晌後，方辰看向楊懷安，很是認真地開口。
這是方辰從元存海那知道這一消息之時就做的一個推測。
「你的意思？」
楊懷安愣了一下。
「當初我的老師提前安排了另一個替死鬼？」
楊懷安瞬間悚然。
隨著方辰沉重地點了點頭。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
「這不可能是真的。」
楊懷安的眼眸中，連最後一絲光芒也黯淡了下來。
拼命搖著頭，嘴裡失魂落魄的呢喃。
楊懷安真的不能夠接受。
因為如果這個猜測成立的話。
那就是李長生後面躲起來，坐看那些和他走得近的人被屠殺，被滅族。
這對於被人稱之為救世主的李長生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污點。
尤其是對楊懷安來說，這更是一個打擊。
「我一直很尊崇我的恩師。」
「是他告訴我，面對異族不能退，身後就是億萬無辜的世人。」
「一旦退了，藍星就會成為異族的失樂園，人族的修羅場。」
「在我眼中，我的老師前方一直是燃燒的戰火，而老師後方，是無數人安居樂業的保證。」
「我一直以為老師他已經死了，所以我繼承老師的遺志，力圖不讓大夏，這片老師生長成長的土地被異族肆虐。」
「我到現在一直還記得老師當初說的，那面對無數異族真神說的那句。」
「我為神明，當為藍星鎮壓一切敵。」
「可是老師他……」
楊懷安失魂落魄的開口，失神地呢喃說著。
每句話的落下。
方辰都能感覺到，楊懷安身上蔓延的死氣就多了一分。
直到最後一句話，說到一半，楊懷安就閉上了嘴巴。
「滴答！」
伴隨著幾滴渾濁淚水滴落下的。
還有楊懷安那全身蔓延開來的無盡死氣。
死氣之濃郁，甚至方辰都有一種，自己此時在面對亂葬崗的錯覺。
「或許楊老，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有可能是你的老師從明面走向了暗地裡，想換個方式。」
「螻蟻在面對蒼天的時候，有的會絕望，也有的會蹲下來，等待時機。」
方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楊懷安的後背。
對楊懷安一字一句地安慰開口。
這也是他這一路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至於李長生到底是不是這樣，方辰也不敢肯定。
但最起碼，聽到方辰這番話。
「轟！」
楊懷安的身上，死氣全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楊懷安的身上，重新萌生出了彭拜的生命力。
「是我著相了。」
楊懷安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方辰。
人老成精的他，自然知道方辰的意思。
對於方辰的安慰，楊懷安自然也懂。
至於蹲久了，能不能再次站起來，楊懷安還是持保留意見的。
但方辰這一勸說，楊懷安也突然想開了。
自己此時是大夏的支柱，沒有在為大夏培養出一名可以挽天傾的繼承人之前，過多的悲傷沒什麼必要。
而且總歸能讓自己抱有一絲念想，在不知道真相之前。
「你這次來找我，應該也不是和我說這兩件事的吧？」
隨即，楊懷安忽略過這個話題。
看向方辰，臉色重新恢復了平靜，語氣幽幽地開口。
聽到這話，方辰也不隱瞞地點了點頭。
「楊老，海無道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辰直視著楊懷安的目光。
這個名字一說出，肉眼可見的，楊懷安的目光中划過一絲悲傷。
「不算早就知道吧。」
沉寂了半晌後，楊懷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跟隨我很久了，從他很小的時候我遇到他。」
「算算，有上千年了吧？他在我身邊的日子。」
「他倒是算有天賦那一種吧，畢竟覺醒成空間法師這種空前罕見的職業者。」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加上他是我弟子的原因，不管哪方面，他都走得很順，這就導致了他的心氣很傲。」
「有這個缺點，那些被我一直壓在下方不敢輕舉妄動的世家，會放過這個腐蝕的機會麼？」
「在那些世家刻意逢迎的鮮花和掌聲中，海無道他一到那些世家，要什麼有什麼，自己看上的東西，哪怕一個眼神，都有世家屁顛屁顛地送上來。」
「久而久之，海無道的內心，不知不覺地，就偏向世家那邊了。」
「哪怕他的父母在世家的打壓下走投無路被逼得跳樓，他都曾經跪在我面前說我對世家太過於苛責太過於警惕了。」
「我打過，也罵過，甚至囚禁過他一段時間，但他畢竟是跟隨我很久的弟子，再加上他的天資實在喜人，空間法師這一強悍的能力的確能在很多時候出乎意料。」
「我就想著，或許還年輕，總會慢慢改正的，或許他只是一時的迷失。」
「但我真沒想到，他會在前去洛河市之後，會答應上官家的要求，妄圖以莫須有的罪名來誅殺一名大夏親自承認的中將。」
「前幾天，有人告訴我，海無道準備這麼做的時候，我就對他，再也沒有了僥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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