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到底在哪兒？」
黑夜裡，葉凡和豐於走在樂城的小巷。
雖是夜裡，但不夜城仍舊來來往往的許多人，這個時間段，多是喝了酒的男人女人，有的勾肩搭背的商量著下一個場去哪裡，有的則是偏偏倒倒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記得應該是在這邊。」豐於也是著急，努力的確定自己老媽的方位。
葉凡跟在身後，看著豐於一臉著急的模樣，有那麼幾個瞬間，竟是有些莫名恍惚。
作為前世大敵之一，兩人糾纏算是非常久了，大多數時候，豐於的出場都是一個嗜血的怪物。
而眼前的一幕，他卻像是一個大號的李胖子，眼神里的懵懂和慌亂，讓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個頂級的強者。
「往後的大邪修，年輕的時候，也只是個愛老媽的男人嗎……」心中有些觸動，葉凡沒有再催。
時間慢慢過去，最終，豐於停在了一所黑洞洞的閣樓前，壓低聲音開口。
「應該就是這裡。」
「這裡？」葉凡看著眼前阻擋他們的大門，有些停頓。
「沒有人的氣息。」
「有強者在這裡守護。」豐於說，「聽岳丘，他的實力和我在伯仲之間。」
「派個王級守著你媽？」葉凡有些狐疑：「你媽是什麼妖怪嗎？」
「嘿那也不能這麼說。」豐於答，聲音卻是更小了：「我媽也不弱，接近封王強者。」
「你媽接近封王？」葉凡一驚，「你媽，你媽這麼厲害？」
「我媽叫張順芬，你要不然就喊名字，越聽越怪。」
「行。」葉凡一口答應，眼中，已經有了一絲火熱。
收兒子送老媽，這就是兩個王級。
「順便可以把這個守衛也拿下。」很快，葉凡有了打算，上前就是一腳。
啪。
大門應聲倒下，一旁，豐於差點跳起來。
「葉王！你這是要幹什麼！」
「救你媽……救張姨啊。」葉凡並沒有多解釋，取出蜃的寶珠，邁步就向著裡面沖。
庭院空空，想像中的阻攔者並沒有出現，激進之計落空，葉凡抬手，讓後來的豐於放慢了步伐。
啪嗒。啪嗒。
腳步挪動的很慢，兩人漸漸來到正中，此刻，閣樓的門戶緊閉，是木製，雖然有些年代感了，但上面的花紋十分精緻好看。
「人呢。」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葉凡皺著眉頭看向了豐於：「你是不是找錯了？」
「我記得是這裡啊……」豐於也有些懷疑了，兩人在閣樓之前，一時間，都有些僵住了。
「要不……撤？」
豐於有了退意，還沒來得及有動作，閣樓的門慢悠悠打開了。
嘎吱。
老舊的木門慢慢打開，刺耳的聲音讓兩人一下子警惕了起來。
而隨著木門打開，房間裡，一個閉著眼睛的老人出現。
他滿頭白髮，老態龍鍾，是個駝背，穿著深色的練功服，盤坐在一張墊子上，身邊則是放著一把如同他一樣蒼老而又樸實無華的長刀。
「老朽張仙之，在此恭候來客。」
「前輩好。」老者如一潭死水，讓人看不出任何修為，葉凡禮貌回應，而一旁，豐於的臉色則是變了。
「盲刀客張刀王，怎麼是他？葉王，我們快走……」
啪。啪。
話音剛落，剛剛倒下的大門再次合了起來，而無形的能量匯聚，籠罩了整個庭院的上空。
「來者是客，為何要走。」老人再次開口，依舊閉著眼睛。
他明顯是盲人，說話並不是臉正對人，而是側過去，用耳朵對著葉凡兩人。
「小友雖未封王，氣息卻如真龍般厚重綿長，想必不是尋常之輩。」
「不知可否告知名號。」
「葉凡。」葉凡拱手，他同樣感覺到了這人的不凡。
空間暗淡，夜裡不多的光芒似乎都在向著老人聚攏。
「葉凡……」聽到葉凡的名字，張仙之皺眉：「葉戰天的兒子？還是葉謀的？」
「我是葉戰天的孫子。」
「孫子？」張仙之微微一愣，隨即似乎感嘆，「竟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嗎，那小子的孫子都已成材。」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葉凡說，拱了拱手：「小子無意叨擾，有心招攬豐於，聽他老母被挾持，特來解救。」
「原來如此。」聽葉凡講清來由，張仙之點了點頭，側轉頭來，「豐於，你是要轉投葉凡嗎？」
「呃……我是，但是……其實。」豐於明顯對張仙之有著敬畏，咕噥咕噥的半天沒說清楚。
「要走就走，這般扭捏，像什麼樣！」張仙之呵斥。
「是！」豐於挺立腰杆。
「不像話。」張仙之說，但並沒有繼續責罵豐於，一聲不吭，拿起了一旁的刀來。
「故人血脈，我並不想為難你，但岳丘對我有恩，承人之恩需還人之情，你想帶走豐於老母，要過我這一關。」
「情理之中。」葉凡答，對於這種有仙風道骨的前輩，他一向有著尊重。
「我只出一刀，若你能接下來，便算你勝。」葉凡還沒召出御獸，張仙之再次開口。
「我知你長處在於御獸，但這一刀，你用武者術法來接。」
「嗯……」葉凡動作一滯。
好吧，也不是那麼仙風道骨。
「前輩若能信守諾言，晚輩應下就是。」葉凡說，盯著張仙之，攥緊了手中的寶珠：「晚輩也有一個小小條件。」
「講。」
「若晚輩勝，前輩需幫晚輩遮掩消息。」葉凡說，「晚輩需要豐於，不想塵埃落定前節外生枝。」
「你的思緒很完整。」張仙之點了點頭，「老朽應下了。」
語罷，張仙之手中長刀緩緩舉起，眨眼，舉至頭前，以雙手為握。
周圍的光芒愈加收縮，肉眼去看，他周圍的空間都以他的長刀為中心塌縮凹陷。
沒有多的動作，他就這樣舉著長刀，似乎是等著葉凡先攻來。
葉凡看著這一幕卻是微微收縮眼瞳，「大婆娑斬？」
張仙之微微皺眉，「你認得？」
「放棄防守，敞開大門，吃痛便斬，以身心之全灌一擊之力。」葉凡看出來歷，眼中有著謹慎：「悟出這一招的人是上一代武王楊政，曾以星耀之力嚇退王級魔獸。」
葉凡徐徐道來，張仙之點了點頭，而後，道：
「你既識得此招，攻來便是。」
「這是決絕之術，前輩用出此招，就是要與晚輩決出生死。」葉凡並沒有出手，「我只為救人，並不是要來搏命。」
「前輩既然如此堅決，那晚輩放棄便是。」
語罷，葉凡沒有猶豫，轉身，帶著豐於就要走。
張仙之修為本就不凡，還會大婆娑斬這種以小博大的絕命術法。
普通王用這麼一招，尋常頂尖王都不敢接，更何況張仙之明顯不是普通王。
還讓自己用武者修為去接？能接自己還跟他在這談條件？早把閣樓直接給他掀了！
「你這小子。」葉凡退至門前，張仙之的聲音有些生氣：「臨戰而退，是何道理？」
「晚輩已經說了，只想救人，並不是為了搏命。」葉凡答，伸手去推門，可莫名的結界籠罩，死死護住了。
「若是不接，你走不了。」張仙之再次開口，氣憤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甘心：「老朽如同風中殘燭，只剩最後幾年時光，這一招已經使出，若不戰，實在不甘。」
「唉。」聽到這話，葉凡無奈。
這些老強者，總是這麼執拗。
「行吧。」
再次轉過身，葉凡啟動了蜃的寶珠，空間覆蓋的下一刻，窮奇出現在了葉凡的身旁。
「前輩不講道理，晚輩自然也沒辦法講道理。」
「御獸師葉凡，接前輩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