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見窮奇如此激動，葉凡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再結合著這城中的種種異樣，幾乎也是瞬間反應過來。
「貪念化身，暴食之主，四大凶，饕餮！」
「是它。」窮奇回答，眼神警惕的在城中張望，「這傢伙真夠害人的，一城之民，全讓它一個人嚯嚯了。」
「葉凡小子，最好偽裝一下，它很警惕，察覺到你我，說不定會逃。」
「好。」第二頭四大凶出世，葉凡自然不會放過，抬手，先是收回窮奇，又偽裝一番，也學著這些路人一般，端著盤子，融入到了送餐大隊之中。
送餐的隊伍很長很長，跟著走了一陣，葉凡也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有許多人是殘缺的，雖然穿著衣服，但肉眼可見的乾癟。
一些嚇人的，連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這些部位都是缺少了。
「他們用來給饕餮進貢的，其實就是他們自己的肉體！」這樣的發現讓葉凡更是惡寒。
吃人魂魄也就罷了，還讓這人自己烹飪自己給它吃。
它明顯對這些人施展了手段，讓他們不會那麼容易死亡，被它吃掉魂魄的人只會無休止的割肉餵食，到自己沒有肉可餵食，而後便掏空五臟六腑，最終變成一具枯骨，死在送餐的路上。
「如此殘忍惡毒的手段，比你還要更甚。」葉凡對窮奇道。
「放屁，我雖吃人，但吃人是有講究的，我是以業果為食。」窮奇大罵：「這廝什麼都吃，根本上不得台面！」
「都差不多。」對於窮奇的辯解葉凡只是隨便聽聽。
畢竟同為四大凶，誰能好到哪裡去？
……
「這片肝臟太老了，你是怎麼煎的？」
華麗的宮殿之中，看著剛剛端上來的食物，綠衣男人皺起眉頭，他並不肥胖，清冷的臉，頭上有著一對龍角。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吃肝臟一向只喜歡吃嫩的。」
放下手中餐盤，綠衣男人不滿的看向眼前的人族。
而那人族明顯已經到了最終階段，身軀之上血肉已經所剩無幾，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白骨。
而聽到男人對食物的不滿，他也只是茫然抬頭，到了此時，他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保留了最後慾念驅使的本能。
啪！
很快，這人有了動作，一雙手徑直插入胸膛，下一刻，血紅的心臟便被他硬生生的扯了出來。
「大人，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心臟被他遞到了男人的面前，此刻的心臟紅撲撲的，甚至還在跳動。
「嗯？」看著這心臟，男人一愣，很快，放聲大笑，拿起心臟便是狠狠咬上一口。
「臟器就是嫩才好吃，不錯，不錯。」
得到男人的誇讚，剛剛掏出心臟的人族也是似乎歡欣雀躍，又要伸手去扒拉自己的內臟，可緊接著的，他眼中的光芒熄滅，撲通一聲便倒了下去。
這一倒下，大殿裡瞬間像是炸開了花，一大堆人圍攏了上來，看著倒下的身體，眼中的慾念愈加爆發。
腿骨，手骨，腦袋……一個個被他們拆了下來，仿佛對他們來說，那是什麼世上頂尖的食材。
一會兒的功夫，這人的屍體便被拆解的乾乾淨淨，除了地上的一攤血跡，什麼都沒有剩下。
綠衣男人對這些熟視無睹，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目光之中，只是下一個人的餐盤。
「大人，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很快，是下一個人上菜，這場饕餮盛宴沒有隨著這個人的死去停止，依舊保持著井然有序。
時間漸漸地過去，從早上一直吃到了晚上，綠衣男人依舊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樣子，而來送餐的人也一直沒有斷絕。
「大人，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深夜，又是一個人端著餐盤出現在綠衣男人的，同樣的聲調，可這一次，綠衣男人卻是沒有忙著吃東西，看著眼前的人，露出了一抹疑惑。
「你的魂魄，似乎是齊全的？」
來人自然是葉凡，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饕餮一眼識破，身形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想不到，這城中竟然還有人堅持到這時候才來給我送餐。」饕餮接著開口，語氣則是輕鬆的，「怎麼，你想通了？」
「想通了？」這話讓葉凡有些生疑，下意識問道：「想通了什麼？」
「想通了成為我的信徒。」饕餮沒有對葉凡的態度生疑，反而，他彰顯出一種莫名的自信，「人間便是煉獄，七情六慾的存在讓人更是痛苦。」
「想想這一生，你是否過得開心了？一個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天分，一個普通的人，每天為了三餐勞累，為了妻兒老小無休止的勞作，被人世間無終止的欲望糾纏永世不得解脫。」
「但如果成為我的信徒，你便無需再經歷這些了，脫身於痛苦又渺小的人生。」
話語在大殿裡迴蕩，是帶著引誘的大道之音。
很明顯，過往時空，饕餮便是憑藉著這一手來逐漸掏空一城之民。
「然後成為你的廚師嗎？」葉凡暗暗運轉了度厄經，饕餮的大道之音無法和那明心宗外的神秘老人相比，但也絕非是尋常的奇門異術。
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擋。
「不，是通往往生的天堂。」饕餮道，緊接著，竟是搖頭晃腦的講起道理來。
「人生性為惡，以其他生靈為食，與本族生靈相爭，無時無刻不在積累著惡果，若是無我，每個人族死後都會下地獄。」
「但我的存在，能讓你們消除惡果，在人生的最後時光殷勤勞作，消除一生所做罪孽，死後，也能因此榮登極樂世界。」
「極樂世界？」這話似曾相識，葉凡也愣了愣，「窮奇，你和饕餮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放屁！這廝滿嘴的歪理，怎麼配和我佛門大能相比？！」窮奇再也忍不住了，印記光芒閃動，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狗東西，整天就知道招搖撞騙！」
「窮奇！」突然出現的窮奇讓饕餮變了臉色，「你怎麼在這裡……」
話音未落，饕餮已經猜出了眼前葉凡的身份：「你便是這一代的殺伐！」
說著，饕餮便要往後面退，而葉凡自然不可能放他離開，剛有動作，蜃的空間便已經釋放。
「你想幹什麼！」空間迅速將饕餮籠罩了進去，而此時，它也變得驚慌了起來。
「我才想問你想幹什麼。」成功限制饕餮，葉凡也不再遮掩，取下了身後的權杖，「一城之民，被你悉數吃了魂魄。」
「論惡果，你才是最甚。」
「我那是幫他們解脫，你懂什麼！」饕餮狡辯，可一旁的窮奇早已看不下去，一口泯滅炮當即而來，緊接著，便撲向了饕餮。
饕餮也在下一刻現出了原型，它的模樣不如窮奇好看，羊身人面，一雙眼睛藏於腋下，虎齒，人手似的爪子，嘴很大，身體更是肥碩不堪，像是堆疊而起的一大坨肥肉。
一眼看過去，只有兩字可以形容，醜陋。
「窮奇，你這該死的惡虎，忘記當年是怎麼被我打敗的了嗎？」
開口，饕餮的聲音不再是剛剛那成熟的男聲，聲音如同嬰兒啼哭，既難聽，又讓人心驚。
「當年若不是你偷襲，我怎麼會輸給你！」窮奇大罵，它對饕餮明顯有著恨意，一雙利爪撕扯，嘴裡的泯滅炮更是從未斷絕。
饕餮同為四凶，當然也不是簡單角色，它的等級和窮奇相似，都是恢復了大半，面對窮奇的泯滅炮，它許多時候只是大嘴一張，便直接吞了下去。
至於近身戰，它同樣不遜色窮奇，兩獸揪扯在一起，一時間，竟是打的難捨難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