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驚醒

  「想吃我的東西？」

  聽到這話，葉凡愣了愣，而後還是遞過去了一塊肉。

  「好。」天道沒有說謝謝，接過肉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老赤和葉凡面面相覷，感受到了葉凡的緊張，老赤也是難得的沒有大喊大叫。

  一人一龍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天道一點一點吃完了手裡的烤肉。

  「和我想的一樣好吃。」

  時間過去，吃完了最後一點烤肉，天道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謝謝？」葉凡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謝。」天道認真回答，看了看葉凡，露出了思索之色。

  「你就是葉凡？」

  「你認識我。」天道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葉凡更是警惕。

  「嗯，一直很討厭你。」天道點了點頭：「你破壞了我的規則。」

  「這是我的世界，你是房子裡的居民，不應該去破壞這座房子。」

  說著，天道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他的話語平淡沒有情感，像是在寫一篇平鋪直敘只負責記錄的說明文。

  「我破壞了什麼規則？」而對於天道的話，葉凡問道。

  「你的城池，你，都在破壞著規則。」天道答，想了想，舉起了例子：「比如說：颳風下雨是由天氣時節決定，而不應該由人。」

  「可人們既然可以獲得更好的生活，為什麼不去做。」葉凡反問：「按照原來的時節，南川永遠是落後破敗的地方。」

  「自然有自然的法則，你打破它，也許能得到短暫的好處，可長久來看，一定是壞的。」天道解釋，緊隨著，又搖了搖頭：「就像是你和寧夏川擁有的……幻獸種？那種本該不屬於這片星空的生靈，被你們製造出來，帶來的，可能是一個體系的崩壞。」

  「崩壞是什麼意思？」葉凡不解：「它們雖然是不屬於任何群體，但有著自己的情感有著自己的思想，也同樣是活生生的生靈。」

  「唯一不同的，只不過是其他生靈由你創造，它們由人創造。」

  「這便是崩壞，人不應該取代規則，這會讓自然和平衡的天秤傾斜，隨之而來的後果是你們無法預料和無法承擔的。」天道答，緊接著，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不過跟你說了也沒有用，人就是一個自私而狂妄的種族，又怎麼能理解什麼是自然，什麼是平衡呢。」

  「死板的規則對於生靈是無窮的限制。」天道在闡述著自己的想法，葉凡也表述著自己的觀點：「人擁有追求理想的權利，而人族與生俱來的創造力，可以讓他們去追逐自己的思想，施展自己的理想。」

  「你的規則，讓許多人一生鬱郁不得志，就像劍閣閣主，他本應該超脫，卻因為你的規則永遠困在劍道的盡頭。」

  「他本就不應該超脫。」天道爭鋒相對：「超脫的基礎是足夠的信仰，他想要脫離我的管控，就需要證明他已經得到了這個世界足夠生靈的尊敬。」

  「這樣的規矩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葉凡問：「難道不是只會引導人們去爭鬥嗎？」

  「除了你和少數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超脫的規則是什麼。」天道答，畫出了一個圈，又劃出了一個小圈：「他們都不知道答案，這個大圈便是所有可以超脫的人，小圈則是在不知道答案的前提下達到了超脫要求的人，這是公正的。」

  「既然有這樣的規則，為什麼不讓人都知道。」葉凡再次發問。

  「我是為了這個世界的生靈好，如果所有人實力夠了便超脫，誰又會把自己偉大的思想和道路傳給別人呢。」天道解釋，微微嘆了口氣。

  「你好好想一想，你能走到今天，難道不正是因為那些不能超脫的人留下了許多東西嗎？」

  「這……」天道的思維角度與普通人完全不同，而葉凡聽完，難得有些語塞。

  他能到今天，憑藉的東西很多，要說關鍵的，時空龍帶來的轉生，入聖法帶來的基礎……

  「你們總是把我當做敵人，可在我的角度，我沒有任何錯。」天道看了看不再平靜的葉凡，語氣則是淡然：「我的規則是為了整個星空世界的平靜和安穩，相反，你們這些突出的人才是破壞者。」

  「在我的角度，我也沒錯。」葉凡答，意識到了一些矛盾：「於我而言，我只想平息人族的大亂，想追尋一些從沒踏入的高峰，完成遺憾。」

  「我們都沒有什麼錯，但依舊彼此厭惡。」天道點了點頭，抬手，又割下了一塊烤肉。

  「可是你為什麼選擇和聖主達成協議？」葉凡想起一些過往，又問道：「聖主告訴我，你想要降臨世間，更想要自己挑選一個代理人。」

  「是的。」天道沒有否認，看到葉凡疑惑不解的眼光，他解釋道：「你不要帶著情感來看我。」

  「我是規則的化身，我的選擇，是基於規則，你說的聖主很強，我和他合作，可以更輕鬆的獲得世界的掌控權。」

  「天的出現，無論你承不承認，他的確適合成為一個統治者，他的特質，就是按照統治者的模板來打造。」

  「可他們是在毒害人族。」葉凡皺眉：「人族在他們的影響下變得越來越差。」

  「如果人族真的符合我的預期，又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呢？」天道反問：「如果人不是那麼貪婪卑劣的種族，又怎麼會輕易的被瓦解呢？」

  「這就跟一個巴掌拍不響一樣是荒謬的詭辯。」葉凡搖了搖頭：「人是多面的，你刻意引誘人露出陰暗面，然後說人就是那麼陰暗的種族，這種驗證本來就很可笑。」

  「但你們的的確確有那樣一面不是嗎？」天道也同樣搖頭，「我說了，你和我的角度不一樣。」

  「你看到的是我對人族如何，你對人族如何，而我看到的是我對這個世界的生靈如何，你對這個世界的生靈如何。」

  「人族不適合統治這個星空，本來就應該被取代，我做的事情，正是在取代人族。而你之所以感到氣憤和仇恨，無非是因為你就是這個種族的一員。」

  「我……」天道能言善辯，一時間，葉凡再一次噎住。

  「正如你改革時會遇到你的反對者一樣，於我而言，你們也只是我改革路上的反對者。」天道繼續說著：「我討厭你們，但也同樣理解你們。」

  「我討厭你，可並沒有想毀滅你。」葉凡最後搖頭：「我是人族，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人族，但我不希望你毀滅他。」

  「那就看看誰會贏了。」天道回答，向葉凡伸出了拳頭。

  「我看到有的人族以擊拳代替誓言，還覺得挺有趣。」

  「好。」到了此時，葉凡倒也不再畏懼，兩人以拳對拳，一碰即分。

  天道也不再多言，站起身來，向後退去。

  火光之後是無盡的暗，他隱入暗中，只是眨眼，便再也看不見蹤跡。

  「烤肉很好吃，再見。」

  而天道離開，葉凡也沉默了許久。

  按照天道的話，他的確沒有任何錯，換個角度來看，誰也不會喜歡自己的庭院裡有人族這種生靈。

  「天道也會有執念。」白澤卻是突然發聲，它全程聽完了葉凡和天道的交談，只覺得唏噓。

  「作為規則，它的本職只是規則本身，如今為了追求完美，它在做本職之外的事情了。」

  「他有了情感，開始表達出了自己的喜惡。」窮奇也是發聲：「對於規則而言，情感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失衡。」

  「但這些東西都在表明，我們最強的敵人，已經出現了。」葉凡總結，言語中帶著一絲沉重。

  「天道……很難想像，我們應該怎麼去對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