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
面對大長老的驚訝,葉凡的語氣淡然,而緊接著,當至尊瞳的威壓升起,連一旁的趙不群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至尊瞳……擁有至尊瞳的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死在我的手裡。」葉凡答,只是盯著大長老,此時他的氣勢明顯減弱了許多。
至尊瞳,對他有效。
「趙老,動手吧。」葉凡開口,全力施展著壓迫,而聽到葉凡的話語,趙不群也沒有猶豫,領域展開,一下子就貼近了大長老。
「陰謀,你這小子,從頭到尾都是陰謀!」而大長老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能到半皇的層次,實力同樣不弱,雖然收到壓制,可作為御獸師,他一揮手,一頭黑色蜥蜴出現在他的身邊。
「你休想得逞!」
雙方的戰鬥在此刻打響,到達了半皇的層次,一般來說大家的差距不會過大,而有著至尊瞳的幫忙壓制,大長老明顯處於下風,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被趙不群打的連連吐血。
「景慕,你的路走錯了。」也許是多年共事,戰至激烈,趙不群還是道:「若是一開始你選擇和葉王真誠合作,我們本可以不必如此。」
「我為什麼要和他合作,他憑什麼?」大長老吐血反擊:「如果不是我的同意,他有什麼資格來到福光島,又有什麼資格染指福光島的一切?」
「你這傢伙。」聽到大長老這麼說,趙不群無奈:「冥頑不靈。」
……
「他們什麼時候才出來?」
外面,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長老殿那邊主要是大長老負責一切,葉凡這邊就是葉凡不在聽趙不群的,如今三人都不在,兩方人群龍無首。
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雙方又似乎沒有那麼大的仇恨了。
「老李,你找到你孫子了嗎?」好一陣,葉凡的陣營里,有人對著對面的老頭髮問:「前幾天我好像看到他了。」
「找到了老趙。」被稱作老李的人回答:「他在你們東部重建的城市高樓里。」
「你孫子呢,找到了沒有。」
「我孫子啊,害,死了。」老趙答,簡單的回答卻是讓不少人一震。
「死了?」老李也是一驚,隨後,下意識的安慰:「沒事沒事,你兒子還能生。」
「我兒子也死了。」老趙搖了搖頭,「還有我兒媳,都死了。」
「我老趙現在是咱這一家最後的一個人了。」
「你……」老李無言,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其他人也都是沉默了,來到福光島多年,他們有許多把家裡人也帶來了這裡。
這場巨人帶來的浩劫里,他們這些站在人類頂端的王者都死傷大半,更別提那些沒有多少戰鬥力的親友了。
不少人,都活成了家族血脈的最後一個。
「老李,要不你來長老殿吧,等大長老拿到轉生之法,我們可以一起轉生。」老李半響開口:「或者你求求你們葉王,讓他把轉生之法給你一份。」
「轉生?」聽到這話,老趙看了一眼老李,又好像是看了一眼所有長老殿的人:「老李,你還沒有活夠嗎?」
「怎麼可能能活夠呢。」老李不解:「而且我說的是轉生,是重來一次的那種,怎麼會夠呢?」
「人的生離死別,酸甜苦辣,我都已經嘗過一遍了,這世間百態我也都已看過,再來一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圓滿本就是常態,再來一次,依舊會不圓滿,也依舊會不甘心。」
老趙笑著搖了搖頭,那笑中似乎有幾分苦澀,「我現在想的就是好好走完這最後一程,安然赴死。」
話音落地,眾人又是有幾分沉默。
走到如今,許多人都已經累了,活的太長,總是會讓人失去生命的意義。
啪嗒啪嗒。
正沉默著,突然,一個穿著鐵甲的士兵跑來,他神情焦急,沒有去管場中諸位強者,而是直接走到了櫻木旁邊。
「櫻木!小豆,小豆出事了!!」
「小豆怎麼了!」本來還樂的看熱鬧的櫻木一聽這話,瞬間激動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遠處,一行人已經抬著擔架而來。
眾人都是為這突然的一幕感到詫異,而擔架抬了過來,上面躺著的正是小豆。
他胸口穿了個大洞,灰霧正往外溢出,而同時的,他在逐漸的死去。
「這是誰幹的??!」只是一眼,櫻木一下子暴起,像是要發怒的獅子,一把抓住了那個士兵。
這樣暴怒的模樣,往日從不會出現在櫻木的臉上,
「不知道,不是我們。」被櫻木抓著,士兵連忙道:「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
「他住的地方沒有人進去,我們找了附近的影像……」
「你滾。」櫻木一把推開了士兵,根本不聽他說,一下撲在了小豆的身邊,二話不說運轉了一門異術,手中散發著光芒往小豆胸口的傷口按去,想要補上那傷口。
啪嗒。
手沒按上,小豆卻是伸出手抓住了櫻木,他虛弱到了極點,費力向著櫻木搖頭:「老木,不要救我了。」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櫻木答,一邊想要繼續用力按下手掌,小豆卻是也同樣使力,死死抓住了櫻木的手。
「小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知道嗎?」見小豆阻止,櫻木焦急無比。
「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啊。」
「我早,早就該死。」彌留之際,小豆儘可能簡短的回答,「是我自己,殺了自己。」
「為什麼?」聽到這話,櫻木有些愣住,看了一眼小豆,喃喃道:「我答應過你,以後還要讓你去念書,長大了讓你去娶老婆,生幾個孩子……」
「可是,我沒有答應……」小豆回答,費力的擺了擺手,灰霧在此時溢散消失,緊接著,他的手無力的垂下。
「我能幫他續命一會兒!」正此時,圍觀的有一人站出,他似乎有什麼手段,一把握住小豆的手,緊接著,金色的能量從他的手掌灌入小豆的身體。
「櫻木,你要說什麼就快說,我不能續命太久!」
那人焦急催促,而此時,已經意識到到了最後時刻,櫻木紅了眼眶,抓住小豆的手,「小豆,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是因為我沒有找到讓你往生的辦法嗎?」
「不是的老木。」小豆答,在那強者給予迴光返照之際,他看著櫻木,也不禁紅了眼眶。
「老木,你不是死人,可以離開福光島,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可是沒有你,我做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櫻木使勁搖頭:「小豆,你才十五歲,你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去做……」
「老木,我已經四十五了。」小豆答,到了此時,他不再隱藏心中想法:「你是我的師傅,我為你抗下雷劫是我自願的,我從來沒有怨恨你,也從來沒有覺得過後悔。」
「老木,你不能永遠為愧疚而活。」
「已經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來你為我奔波,為了我去偷東西,為了我挨了那麼多毒打,為了我做了那麼多嘗試和努力,可是我已經是死人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我想要你活過來。」話已至此,櫻木依舊難以接受:「我們擊敗了巨人,以後,我們還可以有很多時間去尋找往生的辦法。」
聽到櫻木的話,小豆再次嘆了口氣。
「老木,你從沒有問過我想不想往生。」
話出,櫻木愣住了,所有的話在這一刻噎住。
過往的記憶逐漸湧出,他挨了打時小豆的嘆息,他興沖沖帶著功法異術回家時小豆的無奈,一次次試驗失敗時小豆的搖頭……這些場景一幕幕的浮現,讓櫻木的喉嚨梗的像是塞了一大塊鐵。
他沉浸在往生小豆的執念里,可這執念牽扯的不僅是他自己,小豆同樣被執念拉扯著。
他一直是十五歲的身軀,可時間卻是推著他一歲一歲的成長……
「老木,我們應該告別了。」
強者給予的金光在暗淡,很快便到了這最後爭取來的時間,小豆看著櫻木,只是釋然一笑。
「葉王是很好的人,我聽他說過外面的世界,你有那麼多本事,跟著他出去的話肯定會大放異彩……」
「是時候了,老木,你應該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