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腳步聲伴隨著聲音落下,在外,儒雅的男人帶著摺扇而來,他一席白袍,看起來,倒有些冷麵書生的意思。
「寧夏川。」
看著來者,大廳里,不光是那些文官,武將之中,許多人都是有些緊張了起來。
大名鼎鼎的瘋批人物,被京都高層監管了幾十年仍舊小心翼翼的武都校長,竟然無聲無息的來到了朝堂。
「諸位這般緊張做甚?」寧夏川對眾人的緊張視若無睹,步伐隨意,來到了葉凡的身旁,手搭上了葉凡的肩膀。
「你這小子,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我不是說了嗎,那兩個宗門都是王朝組織的傀儡,你擅自行事,很容易被倒打一耙的。」
寧夏川的話響起,葉凡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拱了拱手:「校長,是小子托大了。」
「年輕人想懲惡揚善是好事,不過,太冒失了,總是容易被暗算的。」寧夏川溫和回應。
「校長說的是。」
「……」
朝堂,兩人一唱一和,頗有些師友徒恭的和氣。
「寧夏川,你來朝堂做什麼?」這樣和諧的場面自然不應該存在,季能發聲,有些質問的道:「誰允許你私自離開武都來到朝堂的?」
「有人害我學生,我當然是來解救他的。」寧夏川答,目光看向季能,眼神中,卻是有一抹冷意閃爍,「至於允許……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季家家主來提醒我吧?」
轟隆隆。
聲音還未落下,場中便有轟鳴,灰白的領域沿著寧夏川的腳下蔓延,帶著洶湧的攻擊性向著季能而去。
「王級……」看著領域出現,不少人臉色變化,首當其衝的季能更是連連後退,臉色煞白。
「寧校長,朝堂之上,不要如此任性。」
眼瞧著領域即將將季能拖進,文王的聲音響起,充滿生機的領域同樣展開,擋住了蔓延的灰白。
雙方僵持,灰白色在推進,可已經足夠緩慢。
這一幕落入了眾人眼中,更是有些心驚肉跳,而寧夏川現在葉凡的身旁,眼神陰鬱,卻又在眨眼間轉換為和氣的笑意。
「文王的話,寧夏川自然遵從。」
灰白在一瞬間收了回來,季能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大口氣,而場中,氣氛卻是變得有些微妙了。
時代變遷,當年那些傑出之輩大多都來到了平靜,五十知天命,這是大多數人封王的最佳時機。
誰封王都可,可偏偏,最先封王的,是寧夏川。
寂靜蔓延,寧夏川似乎預料到了眾人的忌憚,他依舊儒雅,只是向著高位的文王拱手,開口,好像是在示弱:「文王,葉凡是我武都的學生,這一次清繳王朝組織是我的主意,如今他被奸人所害,我實在不能坐視不理。」
「希望文王能夠原諒我擅自離開武都。」
高位上,聽到寧夏川的話,文王沒有立馬回應,沉默一陣,才慢慢道:「寧校長愛生心切,可以理解。」
「多謝文王。」寧夏川答,鞠了一躬,話鋒卻是一轉:「我的學生這一次出手是為了剷除王朝組織,那兩個宗門之人我早提前調查過,都是王朝組織的傀儡,葉凡並不知曉,如今對峙,都是這些奸人想要陷害他。」
「葉凡行事有功,當然也有魯莽之處,希望文王能夠讓我將葉凡帶回武都,是非對錯,我會在評判之後給各位一個交代。」
再一次的沉寂,這一次季能孫武之輩沒有再站出來,而武將一派洛青玄李明等人則是有些猶豫,朝堂上,文王同樣在思索。
一個人能同時讓三方忌憚,這是獨屬於寧夏川的分量。
「罷了。」最終,文王開口,似乎還是妥協:「既然寧校長這般說了,那便依你所言。」
「文王明智。」
寧夏川拱手,下一刻,抬起手指虛空一點,面前,空間崩碎,一道傳送門出現。
「寧夏川告退。」
話語未落,寧夏川一隻手抓住葉凡,便消失在朝堂之中。
朝堂上,原本還吵得面紅耳赤的雙方有些尬住,呆呆的站在那裡。
朝堂中鴉雀無聲,只有之前被寧夏川破碎的空間,還在緩緩癒合發出一些細小的聲音,一陣,有人楠楠開口:
「破碎空間,是王級高位才能施展的能力了……」
……
武都學院,幾次的碰碎空間後,寧夏川最終將葉凡帶著返回。
他們身處高處,似乎是教學樓頂。
到了這裡,寧夏川終於是放開了葉凡的肩膀,兩人對立,看葉凡不說話,他有些笑意:「怎麼,想不到最後是我來救你嗎?」
「確實沒有想到。」葉凡答,一切塵埃落定,此時他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你想的太多了。」看著葉凡,寧夏川突然說道:「你才永恆級,想這麼多東西是沒用的。」
「有備無患。」葉凡答,看向寧夏川,道:「按理來說,你不是應該隱藏起來嗎?」
「實力夠了就不用隱藏了。」寧夏川搖頭,「今日朝堂,文王尚且不能奈何我,一群見風使舵的官員,又能怎樣?」
「以前他們忌憚我能夠對我施壓和限制,而到了現在的局勢,我顯露這樣的實力,他們反而會討好我的。」
「你很自信。」葉凡答,兩人對視,此時,卻都是看出了對方眼中帶著複雜的思緒。
寧夏川愣了愣,不過很快,爽朗一笑:「你這個小子,真是有意思,十多歲的年紀,心思竟然和那些百歲老怪一樣深沉的看不透。」
「今日之事,你敢去,應該是有些後手吧。」
「後手是有,不過沒想著今天用。」葉凡答,對於寧夏川,也有些新的審視,「寧校長之前視我做心腹大患,為何也會向我施加援手?」
「別誤會,我不過是藉機展示些力量。」寧夏川答,背著手:「不過你今日去了朝堂一趟,或許也有改觀吧。」
「你們做了那麼多事情,實際上卻是沒有作用的,腐朽是從根部開始的,一顆參天大樹的根壞了,你想用澆水的方式去救活它,是在做無用功。」
「從前我並沒有這樣覺得。」葉凡答,朝堂上的相爭似乎印入眸中,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很多東西,比我想的還要壞一些。」
「我對人族朝廷沒有報多大希望,但沒想到的是,朝廷比我想的還要腐朽和扭曲。」
「在對朝堂的態度上來看,也許我們還能做個朋友。」寧夏川笑著道:「我和你爺爺曾經也是朋友。」
「寧校長貴為封王強者,和我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做朋友,未免太高看我了。」
「我一直都很高看你,不然也不會對你起殺心。」寧夏川答,言語帶著一些深沉:「不過你既然看清楚了這麼多東西,接下來應該要改變一些了。」
「你的實力終究弱小,不該再繼續在京都的渾水裡摻合了,多花些時間在修行上。」
「畢竟,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這話從寧夏川嘴裡說出,葉凡微微皺眉,看著寧夏川,猜測般道:
「你要反叛了嗎?」
「噓。」寧夏川有些神秘的道:「有些事情,說出來就不好了。」
「那就是真的了……」聽到這兒,葉凡微微有些警惕了起來。
文王如此,人族崩壞無可避免,看得出來,寧夏川同樣也知道,他一旦反叛,人族的大亂,即刻就會開始。
「時間還有多久?」想到這兒,葉凡詢問。
「不知道。」
寧夏川搖頭,靜靜的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最後,只是擺了擺手:「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好好修行就是。」
「我想,或許能等到你打完新生聯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