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豪宅大院之中,一頭花白頭髮的李明收到了葉凡發來的訊息,愣愣的坐在桌子前,好一陣,才嘆了口氣。
「這個小子,膽子未免太大了。」
此刻,李明有些懊惱答應葉凡當初的要求了,他想過對方可能會有什麼大施拳腳的想法,遮掩半年,也是回報一些當年對戰天王的遺憾。
可這信息一來,李明算是明白了,這恐怕不是半年這麼簡單了。
起私兵,壟斷城市,搶公家秘境,拉攏武驚天和清子這兩個南川行省數一數二的人物,要坐實鎮王部下頭銜。
他這哪裡是想治理雲城,是要割據一方,準備在南川行省一手遮天了。
而李明答應的一時遮掩,也不可能再是一時遮掩了,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天戰線上的同僚,這時候,這件事只要被捅出來,大家都是重罪。
「他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是憑什麼讓武驚天和清子幫助他的?」這個疑惑,讓李明微微有些不解,武驚天和清子都不算是和葉家有什麼交集的人,而就葉凡一個人,充其量不過黃金,再傑出也才十五歲,能有什麼東西,吸引這樣的強者為他出力。
「是不是有什麼大人物在他身後出謀劃策,這樣恐怖的魄力,哪是一個孩子能夠有的……」
想到了什麼,李明微微有些猜測,腦海里,似乎想到了許多東西。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一個少年能如此傑出,實在是他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驚人。
那種膽魄和手段,就算是出現在一個大人物身上,都讓人驚嘆,在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身上,就太過於讓人難以相信了。
「唉。」心情起伏了好大一陣,最終,李明也只是幽幽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現在,還是麻煩啊。」
「這件事情要是被鬧到朝堂,可不是開玩笑了。」
說著,李明向著大堂外走去,他是南部大總督,所有南部的事情,都要過他這一關,以往他倒是不看,全部交給孫家的監管局處理,如今,卻是不得不看了。
啪嗒。
走到門口,李明正要開門,可門卻是被別人給推開了,一入目,是葉謀到來。
「葉兄,你怎麼來了,」看到來者,李明微微一驚。
「還能是怎麼。」葉謀回了一句,有些無奈,進了房門。
李明反應了過來,連忙將門關上,領著葉謀進了裡面的客廳。
「凡兒的事情你應該都聽說了吧。」坐在座位上,葉謀開口。
「聽說了。」李明點頭,看著表情無奈的葉謀,也是似乎有些共通,無奈的一笑,「不得不說,葉凡的膽魄,大的實在驚人。」
「我還在想怎麼解決呢,他的事情,絕不能被捅到上面去。」
「紙包不住火,瞞肯定不行。」葉謀卻是搖頭。
這話讓李明一愣,似乎有些意外,「葉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別誤會,我葉謀,自然不會出賣自己孫兒。」看著李明的表情,葉謀一笑,緊接著,突然眼神銳利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只是瞞了。」
「那我們……能做什麼?」看著葉謀的表情,李明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原本我也沒想好能做什麼,只不過早上,凡兒跟我通了通訊器,現在,我倒是有些思路了。」葉謀開口,目光在桌子上凝聚,略微有些沉默。
幾秒後,葉謀開口,話卻是有些莫名,「李明,你說那些曾一起在戰場廝殺的將領,現在,還有幾個是清清白白,願意為人族盡一分力的?」
「這。」聽到這話,李明微微一愣,好一陣,才突兀的問道:「葉兄,這是準備參政了?」
「我是老將,本來是不願意參與朝堂政治的,可是如今這些人已經如此擺爛。」葉謀回答,搖了搖頭,「孫季兩家聯手占據大頭,現在已經算得上是權傾朝野,但我們並不是無力。」
「我已經打聽了,西部總督羅霄,情報部的部長門都,還有好幾個在職的重臣,早就對他們這種聯盟風氣不滿,只是苦於沒有人能跟他們起來對頭。」
李明在一旁聽著,聽到這兒,似乎有些明白了過來,「葉兄,是打算帶頭,和孫季他們在朝堂對抗嗎?」
「論實力,論頭銜,整個朝堂,只有我有這個資格。」葉謀開口,看著李明,「他們為了把我留在京都,給我的稱號是元帥,雖然是虛職,可我的官職,比他們加起來還高。」
「我若是想插手,拉攏一些人,大可以把朝堂攪的天翻地覆,到時候凡兒的時候若是被捅上來,我們也可以學著孫季兩家的模樣,顛倒黑白。」
「憑資歷功績,我是前線十將,在戰場,殺過無數的魔獸,憑實力,我的血脈之危已經解決,就算封王已經無望,可我的戰力,不弱給前線三王多少。在朝堂上,就算是文王,也要給我面子,我在,他們再也沒有辦法這樣為所欲為。」
「這比光是瞞,要好很多。」
「這樣嗎……」聽著葉謀說的話,李明有些驚訝,「葉兄,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
「以前,你好像很討厭這些權謀鬥爭。」
「沒辦法,我也不喜歡權謀鬥爭,但我只是突然覺得凡兒說的對。」葉謀只是擺手,「我以前總是在想,人族需要擔心的是域外的魔獸,所以我們葉家世代,綿延不知多少代,每一代的人都在前線拼盡全身的骨血,想要為人族拼出未來。」
「可現在,問題的根源發現了,殺魔獸,救不了人族,真正需要的,是改變,是整治。」
說了一句,葉謀看向了李明,似乎想起什麼,開口,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沉重,「李明,如果我們真正的團結起來,如果十五年前,我們早一點發現這一切而且做足準備。」
「沒有迎風城那一戰,只要戰天證道封王橫掃一切,如今,人族豈會是這樣。」
「我們當時明明能給戰天很多幫助的,可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什麼都沒有做。」
「就算戰天是絕代天驕,可一頭猛虎,怎麼可能架得住那麼多肚子裡滿是壞水的鬣狗豺狼。」
這最後的話似乎觸動了李明,他愣在那裡。
迎風城一戰,他沒有參與,這是他迄今為止最大的遺憾,自己多年的摯友在那一戰隕落,更是他始終難以揭過的夢魔。
他願意在雲城幫助葉凡,何嘗不是當年彌留的愧疚和不安。
「現在,凡兒橫空出世,他和戰天當年一樣出色,這或許,是我們的第二次機會,這一次,我們絕不能再放過。」葉謀在一旁開口,拳頭砸在桌子上,將桌子震得一顫。
「這場大幕,我們身居高位,如果連我們也什麼都不做,凡兒一個人,怎麼可能能撕碎它。」
「李明,我們都曾為人族戰,如今就算遠離戰場,可難道,我們的血液,就冷了嗎,就什麼都不做了嗎?」
「這樣的話,我明白了。」說到這裡,李明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他眼睛裡的柔和終於收了起來,變得再一度的鋒銳無比。
當年在戰場上的鐵血,在這一刻湧現。
緊接著,李明站了起來,出口,擲地有聲,「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做!」
「我李明的血,冷了太久了!」
「好!」葉謀也站了起來,和李明一同,邁著大步向外走去。
此刻,這兩個頭髮都已經花白的老人,腰,挺的筆直。
這太陽下,他們不再老邁,反而,像是兩頭再次露出獠牙的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