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張旭
隔著很遠，林凡就看到了一株巨大的古樹，巍峨地屹立在蒼白的月亮下面。
古樹的下面，修建著一座十米見方的祭壇，掩映在沉沉夜色中就像是一個墳墓一樣。
此時此刻，在這座祭壇上面，有著十幾名年輕女孩的身影，穿著潔白無垢的衣裙，臉上戴著狸貓一樣的面具，輕輕跳著某種古老的舞蹈。
在清冷的月光下，
女孩們的舞姿優美輕靈，
這一幕，散發出一種邪異而鬼魅的氣息……
圍繞在祭壇四周的空地上面，小溪村成百上千的村民紛紛匯集在那裡，老人、男人、女人、孩子……一道道身影佇立在那裡，所有人都抬起臉龐仰望著那株巨大的古樹，臉上浮現著虔誠而敬畏的表情。
神樹節，
在小溪村中，是最隆重的節日。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整個節日現場卻死寂無聲，看上去格外詭異。
「爺爺，大哥哥來了。」
小女孩帶著林凡走到神樹下面，開口說道。
聽到小女孩的聲音，周圍的村民仿佛被激活了一樣，紛紛僵硬地轉過臉龐，目光緊緊地盯著林凡的身影。
「呵呵，外來的客人，見到你很高興。」
老人緩緩轉過身，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一樣，映照在月光下面顯得有些瘮人。
尼瑪，你就會這兩句是吧……
「神樹節到底是什麼？」林凡覺得也到了攤牌的時刻，於是也不再隱藏了，開口問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我參加這個節日？張旭跟這座村子到底有什麼聯繫？」
「年輕人，我知道你是抱著某種目的而來。」
「如果你想知曉真相……」老人凝望著那棵古樹，聲音輕輕響起：「登上祭壇，成為獻祭神樹的祭品，這一切你就可以明白了。」
「祭品！」
「祭品！」
「祭品！」
與此同時，周圍的村民齊聲聲開始吶喊著，目光閃爍著瘋狂的神色，地凝視著林凡。
林凡皺了皺眉，左思右想了一會後，並沒有出手反抗，而是按照老人的吩咐，邁步踏上了通往祭壇的石階上面。
毫無疑問，前兩天遇到的那個女人和男子，都已經成為了祭品。
而他，將是第三個……
難怪，神樹節天天都會重複舉行，原來每次舉行都會獻祭一個祭品。
天諭任務是調查小溪村的秘密，在得知真相之前，林凡也不敢做出出格的舉動，為了完成天諭他現在最穩的辦法就是暫時妥協，從老人的口中掏出情報出來。
至於危險，
林凡並不擔心，自己好歹也是白銀騎士，怎麼也不可能被這群普通人給收拾了吧。
「嗡嗡！」
……
當林凡踏上祭壇的那一刻，巨大的古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就像是一個古老的生命從沉睡中睡醒，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緊接著，從古樹裡面延伸出一條條黑色的藤蔓，如同章魚的觸手一樣朝著林凡席捲而來。
林凡依然沒有抵抗。
他倒是想要看一看，這棵古樹究竟是什麼東西。
成千上百條細長的藤蔓，伸展到祭壇上面，將林凡的身體緊緊纏繞起來，緩緩舉向口中。
同一時間，而那株古樹巨大的軀幹也隨之裂開一道縫隙，下一刻，在林凡愕然的視線中，一雙枯長的利爪從縫隙著伸出來朝著兩邊用力的扒開，一個龐大的生物從樹幹裡面掙脫了出來。
那是一頭體長將近三米的怪物，它的輪廓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不著寸縷的女性身體，緋紅色的皮膚布滿了黏液，表面就像是被花瓣腐蝕了一樣，充滿了妖艷和不祥氣息。
在它的背後，一條條血管一樣的肌肉，將它和古樹連接在一起。
「妖邪，果然是妖邪在作祟。」
林凡目光一凝，腦海中飛速回憶著《淵圖》上的信息，很快就判斷出來了眼前這一隻妖邪的身份。
【妖邪：櫻巢】
淵圖：排序676名
威脅：D級
天賦：孕化（這種妖邪可以改造周圍的生命，使其發生未知的變化。）
能力：
1，詭界：櫻巢的根系所生長的地方，可以在範圍內製造詭霧，生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2，詭令：櫻巢可以指揮一切被它孕化的生命，用來攻擊敵對目標。
其他能力，未知。
簡介：這種妖邪是以植物狀態存在，據說它的種子源自於北冥靈域深處的那株母體中，如果碰到櫻巢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否則你將會被它改造成未知的怪物。
……
而正在妖邪現身的一刻，林凡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眼前再次浮現出了那座天啟之塔。
天諭面板上，其他的地方還跟以前一樣，不過在任務描述那一欄中，字跡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天啟騎士林凡，發現妖邪蹤跡，請務必將其斬殺！】
難怪天啟之塔會頒布這樣的天諭任務，仔細想來，應該是那座高塔在星界之上檢測到了這片區域的詭異波動，於是才派天啟騎士前來調查。
不出意外的話，擊殺掉這隻妖邪，天諭就算是完成了。
想到這裡，林凡抬起頭來望向前方的那隻妖邪，隨後他就看到了櫻巢的頭顱，眼中的光芒驟然凝固起來。
「張旭？！」
沒錯，櫻巢軀體上的那顆腦袋，赫然與張旭學長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在他臉上的那朵黑色印記明顯比照片上大了許多，幾乎將『張旭』的大半張面孔和脖子、肩膀部位都覆蓋起來，並且朝外逸散出來濃濃的黑氣。
我嘞個去！
這一百多年來，張旭沒有死！還特麼跟妖邪融合了？！
「張旭……」聽到林凡的驚呼聲，那隻妖邪眼中流動著一抹思索的神色，「這個名字，已經有一百年沒聽到過了，你是誰？」
說話間，它的頭顱忽然抬升起來，脖子就像蟒蛇一樣拉得很長，伸到林凡的面前冷漠地注視著這個少年。
或許，是與櫻巢融合的原因……
此時，張旭那一張面龐隱隱帶著女性的柔美，就連聲音也像是女人和男人的一起發出來的那樣，這種極端的違和感帶給人視覺和聽覺上的強烈衝擊。
林凡咕咚咽了口唾沫，看樣子張旭還保持著原來的理智和記憶，於是慌忙說道：「圓桌議會！這是你當初在青雲學校創建的社團，我就是這一屆的社員。」
「圓桌議會……哦……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聽到這句話後，林凡的心情忽然有些難過起來。
當初他是看到過張旭的鍊金筆記的，在林凡的印象裡面，那位張旭學長應該也是一個滿懷夢想的人，圓桌議會創立的初衷，也是為了對抗曾經那個時代的不公和黑暗。
而現在，張旭的一句話，
就要否定圓桌議會的意義麼……
林凡皺著眉，說道：「青雲學校裡面換了一代又一代的學生，圓桌議會依然延續了下來，我們所堅持的信念一直未曾改變過……但是，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為什麼？」
張旭的臉龐忽然變得瘋狂起來，嘴裡地聲線也變得尖銳起來，歇斯底里地咆哮著：「為什麼？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假象！那些諸天的星辰，人類的文明歷史，都只是欺騙的謊言！我曾經見到過真理之塔，我比你更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
嘖嘖……
說話就說話，幹嘛那麼生氣呢……
林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轉而問道：「那你告訴我，真相到底是什麼？」
張旭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剛剛還在瘋狂地吼叫，現在立刻又平靜了下去，再配合上它那張妖異的臉龐，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個端莊的淑女。
「真相，就是冥夜。」
林凡：？？？
「如同你看到的這座村子，那些剝落的灰燼就是謊言與假相的粉飾和鍍層，當它們消失之後，就是你要追尋的真相。」
林凡：「學長，那個……我語文成績不怎麼好，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
張旭沉默了幾秒鐘。
「就像是靈域一樣……在這個星球上曾經誕生過一次一次的文明，這些文明一直都在追尋著真理之塔。」張旭那條像是蟒蛇一樣的脖子，扭動著緩緩抬起，俯視著林凡說道，「然而，那些文明全部被謊言所指引，最終走向了滅亡。」
林凡的心跳，微微停頓了一下。
隱隱之間，他感覺自己已經觸碰了有關靈域的真相。
林凡急忙問道：「然後呢？」
「然後，每當一個文明覆滅之後，就會有未知的存在為其修建墳墓，將它們保存至時間的長河之中。」
原來，靈域的來歷是這樣的？它真的是一座又一座的墳墓？
難怪，當初在血月靈域的時候，他在裡面看到了上個文明紀元的人類屍體。
顯然，張旭學長比他所了解的更多。
林凡繼續問道：「是誰修建了這些墳墓？」
張旭：「不知道……我們這些帝冥天國的使者接受黑色流星的預言，所執行的目的也是在探尋世界的真相，喚醒沉睡的冥界騎士，迎接真理之塔的降臨……」
林凡：「那麼，妖邪又是什麼？」
張旭靜靜地看著林凡，並沒有回應，似乎連他也不清楚妖邪的來歷。
「我不知道，不過當真理之塔出現的時候，一切的謎團都會得到解釋……」張旭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執念和瘋狂，「成為我的祭品，只要你融入我的身體，我們將會有更多的時間去追尋真理之塔的所在，而我……已經找到正確的方向了……」
林凡搖搖頭，道：「學長，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與妖邪融合了，是為了得到更加長遠的生命吧。」
張旭默然不語。
林凡：「可是，你看看小溪村的這些百姓，其中還有你的親人吧，你為了自己的目標真的忍心去傷害他們？」
張旭：「在通往真理的道路上，一切都是無所謂的。」
伴隨著它的話音落下，那棵古樹上伸展出更多的藤蔓，翻騰著湧向林凡。
林凡：「……」
NN個腿的，
說了這麼多，還是要打一場啊。
話說回來，我真的沒有主角命格嗎，這嘴炮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呢……
「好吧，既然如此，打就打吧！」
念及於此，林凡也不再有絲毫遲疑，體內的那團聖元星雲爆發出明亮的光芒。
霎時間，一股龐大而精純的聖元之力湧現而出，如同黃金火焰一樣烈烈燃燒著，將纏繞身體上的藤蔓焚為灰燼。
青羽聖衣，穿戴！
神諭斗篷，披上！
小天狐，召喚！
幾乎就在頃刻之間，林凡已然進入了戰備階段，披著神諭斗篷懸浮在半空中與張旭隔空對立，身上華麗的青羽聖衣散發出來璀璨的星光。
張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縮回自己的腦袋，開口說道：「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我所製造出來的詭霧雖然不會對普通人有影響，但卻能隔絕星辰的光芒，阻隔騎士的一切感官，你為什麼能夠通過霧障進入這裡的？」
為什麼？
林凡微微一愣。
這還用說嗎，因為勞資覺醒了第六感啊……
呵呵，你的詭霧再詭秘，還能影響到白羊座的第六感？
「張旭學長，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了。」林凡輕輕嘆了口氣，手中凝聚出一柄鎮星之劍，「我想問問你，你真的不知道在你的臉上，有一塊黑色的印記嗎？」
聞言，張旭的表情明顯呆愣的片刻，似乎在思索著林凡的話語。
而看到他的表情，林凡心中也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學長也不知道黑蓮印記的事情，看樣子這種黑色的印記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神秘。
一場戰鬥，即將展開。
緊接著，張旭的嘴巴忽然裂開一個恐怖的角度，發出一串令人心悸的嘶吼。
在這樣的聲音中，祭壇的周圍，小溪村所有的村民忽然間抱著腦袋痛苦地吼叫著，連同村長和那個小女孩在內，每個人的身體都開始扭曲蠕動起來。
林凡愕然地看到——
那些村民的身體就像是氣球一樣不斷膨脹著，身形足足拉長了一倍才停止下來，他們臉上的眼睛、鼻子等器官也漸漸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張布滿尖牙的血盆大口。
在村民的背後，生長出一對蝙蝠一樣的翅膀。
尖銳的利爪，沾染著嫣紅的血跡……
櫻妖？！
林凡終於明白了。
原來最近突然出現的櫻妖，就是這些村民所變的……
顯然，張旭通過妖邪的能力，已經將整個村子的百姓都改造成了怪物。
不對，他已經成為了妖邪。
這樣看來，那些在外面世界四處禍亂的櫻妖，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在搜尋獵物，用來當做祭品獻祭張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