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洲盯著宋寧看了好一陣,才開口問:「你......醒了?」
宋寧回過神來,緩緩坐起身。
房間裡只點了一盞燈放在床頭,外面烏漆抹黑,謝臨洲坐在她身邊,一愣一愣的看著她。
什麼情況?
掃了一眼房間,這裡還是白天她洗衣服的房間。
她為什麼會躺在這?她之前幹什麼來著?
哦對,她澆了謝臨洲一身的水,還要拿一塊破布給他擦,然後呢?
宋寧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這個樣子她應該是昏過去了?
抬眸朝身邊看了一眼,不會是被謝臨洲暗算的吧?
「那個......我怎麼了?」
見宋寧說話了,謝臨洲趕緊上前查看情況。
「你沒事了?」
宋寧也沒感覺到身上有什麼不舒服,就點點頭:「應該是沒事了。」
謝臨洲此刻的想法就是,剛才的話,為什麼不早點說?
以宋寧對他的喜歡程度,人早就醒了。
謝臨洲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然後謝臨洲開始彆扭:「剛才的話,你聽見了?」
宋寧眉心微微上挑:「什麼話?」
他不會是說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吧?那些話,都是說給她聽的?
這麼噁心?
謝臨洲剛才的尷尬和彆扭瞬間一掃而光,換上平日裡那副淡然的表情。
「沒什麼。」
「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說完,頭也沒回的就出了門。
宋寧繼續躺回去,但是睡不著。
她今晚沒回家,也不知道謝臨洲有沒有派人通知她爹娘一聲。
可是為什麼突然暈過去了呢?
想了半天,宋寧得出兩個結論,要麼就是被謝臨洲暗算,要麼就是被謝臨洲氣暈的。
睜眼到天亮,天一亮宋寧就起來了,推開門朝外面看了一眼,院子外面已經有下人在打掃。
正要出口問一聲,不遠處就響起了鄭高義驚喜的聲音:「二丫?你醒了?」
「鄭大人?你怎麼在這?」
「這不是不放心你嘛,你沒事了吧?」鄭高義是真的擔心,拋開別的不說,二丫這孩子他是真的喜歡。
「多謝鄭大人關心,我沒事了。」然後又問:「鄭大人,昨兒個到底發生啥了?」
「你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謝小將軍讓我洗衣服來著,後面的就不記得了。」
潑水的事堅決不承認。
別的事情宋寧倒是沒什麼驚訝的,聽到鄭大人在她家染了虱子這事,宋寧張大了嘴。
不會吧?
難道是那日小梅和招娣洗澡染上的?
宋寧尷尬的笑笑:「鄭大人,我們這一路逃荒過來,沒機會洗澡,這不就......」
鄭高義倒是沒當回事,連忙讓宋寧別多想。
「那...謝小將軍可有說什麼?」
鄭高義輕笑一聲:「他呀,讓他自己跟你說吧。」
謝臨洲從走廊那邊過來,就看到鄭高義和宋寧在有說有笑。
本來瞪了鄭高義一眼,但是看到宋寧看過來,立馬恢復了原樣。
因為有了昨晚的話,謝臨洲現在看宋寧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掃了宋寧一眼,問:「你確定沒事了?」
「沒事了。」
「那個......我送你回去。」
「打住!......額...呵呵,就不勞煩謝小將軍了,我、我......我和鄭大人一起回去。」
鄭高義收到宋寧的眼色,立馬笑起來:「是,我也要回去,正好把二丫帶回去。」
謝臨洲被拂了面子也不惱,只是看向鄭高義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不滿。
宋寧想過了,謝臨洲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跟你好得很可下一秒就能整你。
送她?可得了吧,怕不是要半路把她害了。
宋寧走的時候,謝臨洲還專門對她說了這麼一番話:「你放心,我說話算話,之前你說的事情,我允了。」
宋寧:??
允什麼?
她和謝臨洲,應該沒什麼交情,硬要說的話,那也是孽緣。
她也沒問,反正這謝小將軍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和鄭高義一路回了天祥縣,宋寧一回去,就被一伙人「盤問」了。
謝小將軍都說啥了?
謝小將軍最近過得好不好?
最近謝小將軍還來不來?
種的菜要不要也給謝小將軍帶一些?
......
自從知道是謝臨洲上次幫了他們,他們這夥人就差把謝臨洲供起來了。
「這事大家看著辦吧。」她現在聽不得謝小將軍這幾個字。
宋寧回家讓炕上一躺,隨即想到鄭高義說的虱子。
趕緊爬起來大喊一聲:「娘。」
柳月蘭聞聲趕緊進來,就看到宋寧搬著被褥,哭喪一張臉:「娘,我身上有虱子了。」
就因為一個虱子,她就被謝臨洲這麼折磨了一遭。
「虱子怕啥,多洗幾回就沒了。」
宋寧苦著臉:「可是,咱家的虱子,已經染給了縣令大人和謝小將軍。」
「啥?」
這可了不得了,柳月蘭立馬喊來宋大海,全家出動找虱子。
宋寧從她衣服里找到了三四個大虱子,可能是因為她皮厚,這幾天被虱子咬一點感覺都沒有。
被褥里也找到好幾個,就連頭上,也找到了四五個大黑虱子。
宋寧臉皺成一團,就她身上有,宋大海和柳月蘭身上現在乾乾淨淨,啥都沒找到。
「沒事,衣服娘給你拿開水燙,被子正好換新的。」
「娘,我這頭上找乾淨了嗎?不行,我得趕緊洗頭。」
之前路上她會悄悄進空間洗澡,她頭上沒這些東西,現在一想到這東西在她頭上爬身上爬,她就覺得噁心。
她可以幫別人找虱子,可是這東西一旦出現在她身上,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宋大海趕緊給女兒燒水,柳月蘭在那被褥和衣服上找了又找。
宋寧頭髮一遍一遍的洗,最後實在是覺得頭髮受不了了,這才罷休。
柳月蘭這一日啥都沒幹,就顧著給宋寧頭上找虱子了。
頭髮擦乾,宋寧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真的找乾淨了?」
柳月蘭一邊幫閨女梳頭髮,一邊笑道:「放心,這回肯定沒了。」
「對了,縣令大人和謝小將軍沒有怪罪你吧?」
「沒有。」
怪罪是沒怪罪,可是為難她了。
民不能與官斗,這口氣,她只能自己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