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山林後,三人一邊閒聊一邊趕路,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後。記住本站域名
老蔡突然停下腳步,關上了手電筒,對著蘇御和許三多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隨後指了指旁邊的灌木叢,趴下.身子躲避了起來。
大約過了10分鐘後,不遠處的山林間出現幾道光束,沒過多久幾個拿著槍械的緬店軍.人,從灌木叢旁邊路過,並沒有發現藏在草叢中的蘇御三人。
等人走遠後,在老蔡看著蘇御臉上的疑惑的神情,輕聲解釋道:「這群緬店兵每隔半個小時就會巡邏一次,我常年跟這片山林打交道,時間久了都已經摸透規律了。」
老蔡解釋完後,將手電筒揣到腰間:「後面還有很長一段路,安全起見就不開手電筒了,你們跟著我身後不要說話,等出了這片山林就安全了。」
等看到蘇御和許三多點頭後,老蔡繼續在前面帶路。
眼下山林樹木茂盛沒有光線,可視度太低了,要不是有老蔡帶路,自己貿然闖進來這會早就迷失方向。
中途又碰到兩隊緬店巡邏兵,不過在老蔡的提前預判下都簡單躲了過去,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後,三人終於走出了光線陰暗的山林。
老蔡呼了口氣,重新打開了手電筒,這才開口道:「我們已經離開那片危險的巡邏區域了,現在可以說話了。」
聽到老蔡的話,憋了一路的徐三多,張口就罵罵咧咧起來:「可算可算他娘的是出來了,這一路上黑燈瞎火的,差點沒把屁股給我摔爛了!」
老蔡聽到這番言論,爽朗的大笑了起來,隨後指著遠處道:「我的車就放在前面,再堅持堅持走段路就舒服了。」
大約又走了10分鐘左右,老蔡停在一處泥窪道路的拐角位置,等將偽裝的草木樹枝整理乾淨後,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露了出來。
許三多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就跨了上去,懶散的趴在后座上,輕揉著他那個快被摔成兩半的可憐屁股。
關上車門後,老蔡發動汽車,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行駛起來。
山間的風有些清冷,除了轟鳴的汽車聲和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動靜,蘇御朝著窗外看了幾眼,隨後便搖上了車窗。
駕駛位上的老蔡,看到這一幕後,將自己的外套遞給了蘇御:「蘇先生,你要是不嫌我髒的話,還是穿上外套吧。」
「從這裡出發,到達目的地有很長一段路程,你還是睡一會吧,等快到了我再叫醒你。」
「謝謝。」
蘇御沒有拒絕老蔡的好意,伸手接過外套披在了身上,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不過山路崎嶇,一路上車子都在晃晃蕩盪,再加上許三多鼾聲如雷,根本就睡不著。
「呼~~~~~~~ZZzz...........」
在倔強了半個小時後,蘇御再也忍受不住許三多的呼嚕聲,無奈的睜開眼睛,放棄了睡覺休息的打算。
蘇御回頭看著趴在座椅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許三多。氣的將手裡的外套扔了過去。
這種環境都能睡的著,真特麼絕了。
老蔡看著蘇御的舉動,笑道:「三多兄弟呼嚕打的真香,搞的我都困了。」
蘇御沒好氣道:「這跟豬沒什麼區別,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沒想到蘇御剛說完這句話,許三多突然抬起頭來,迷迷糊糊的:「啊?是不是開飯了?」
「開你大爺!」
「哦。」許三多閉著眼的回了一句,又趴下腦袋打起了呼嚕。
眼下想睡又睡不著,為了打發時間,蘇御只能和老蔡聊起天。
在閒聊過程中,蘇御才知道老蔡全名叫蔡文洪,來到緬店已經有10個年頭了。
「老蔡,這麼多年不回去,你就不想家嗎?」
聽到蘇御的提問,老蔡臉上露出一抹痛苦,唏噓道:「哪還有什麼家人,家裡除了我沒再沒別人了。」
沒想到到對方還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蘇御不喜歡,主動探尋別人的故事,畢竟並不是所有回憶都是快樂的,比起讓人家自掀傷疤,還是沉默的比較好。
「抱歉。」
老蔡輕輕一笑,「沒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要是不自己還留在這,都忘了自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說完後兩人陷入了沉默,老蔡看向窗外漆黑無比的景色,搖下車窗默默的點上了一顆煙。
煙霧繚繞而起,冷風吹進來的一剎那,仿佛將他捲入到了回憶中。
隨後猛吸了一口,微弱的火光短暫照亮了車廂,能看到老蔡臉上流露出的悽苦神情。
老蔡吐出一口煙霧,便自言自語的敘述起來。
「我曾經是一名軍.人,光榮退役後不久就結了婚,更早早擁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生活跟所有普通人一樣,當起了房奴,扛起了家,含辛茹苦的養育著孩子。」
「不過孩子一天天長大,好像跟我期待中的不一樣,他所追求的東西,我這個舊時代的房奴,已經完全脫軌。」
「這也成了我們父子倆之間的矛盾,我越來越不懂他,他越來越不理解我。」
「在他十八歲那年,早已經不學無術誤入歧途,一次矛盾中,我們父子倆徹底決裂,那一晚也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等我再見到他,他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四肢的屍體。」
「平嘉棟是我的戰友,我兒子的屍體是他從緬店帶回來的。」
「我問過那幾個僥倖活下來的孩子,他們告訴我當初為了一夜暴富,他們被犯罪團伙騙到了緬店。」
「本以為可以雄心壯志大展宏圖,沒想到等待著他們是殘酷的地獄。」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犯罪團伙的人讓我兒子,打電話問家裡要贖金,我兒子卻背不出我的手機號碼,最後被殘忍地砍去四肢,慢慢流血而亡。」
「因為這件事情,我老婆接受不了現實,沒多久便自殺了。」
說到這,老蔡帶著泛紅的眼眸,轉頭看向蘇御:「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我會一直留在緬店嗎?」
蘇御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知道還有很多年輕人,會跟我兒子一樣,做著不切實際的發財夢,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最大的力量把他們救出來!」
老蔡笑道:「這是我唯一能為我兒子做的事!」
等煙燃盡,老蔡的故事也講完了,失去火光的車廂,光線再一次暗了下來。
蘇御始終沒有說話,他曾經從老人口裡聽過這樣一句話。
將悲慘的事情當笑話輕鬆地講出來,把聽的人架在火上烤,你要是笑,變成了我們的共犯,你要是哭,我便笑你。
也許沉默是對這個男人,最好的安慰。
半個小時後,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蘇御靠在座位上,看著車窗上滑落的雨珠,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夢境中,蘇御又想起了那個死去多年的女人。
在記憶中那是一處金碧輝煌沙灘,在太陽的照射下,細膩的沙子猶如金沙。
遮陽傘下,長相傾國傾城的女人,此時正趴在蘇御的胸膛上。女人白皙的美背上,那隻栩栩如生的涅槃鳳凰,為其添加了一絲妖嬈。
女人聽著蘇御的心臟,望著海平面道:「聽說海的另一邊是一個人的自由,你在渴望什麼?」
蘇御視線看向東邊,緩緩道:「我只知道在海的另一頭是光明。」
「有一天你會把我帶向光明嗎?」
「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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