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訓練剛一開始,老嫗扮做的趙恃便提來了兩隻活雞。記住本站域名
「顧公子,按照我們那邊的習俗,你必須要將這兩隻雞宰殺,以鮮血來祭告天地,方能算是入了我們門下。」
「師父,這是為何?」
「公子有所不知, 武者行走江湖,打鬥比武,刀劍相向,生死只在一瞬之間,講得是武功強弱,拼的是戰意高低。如果懷有仁慈之心, 猶猶豫豫,即使優勢再大, 也容易被一招翻盤。
通過殺雞, 既是鍛鍊公子的膽量和血性,也是希望公子能謹記,江湖險惡,每個人都猶如這待宰的雞一般,隨時有可能命喪他人之手。
仁義道德雖能對君子講理,可是防不了小人與惡徒。」
面對顧順的追問,老嫗總算編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
其實殺雞是古神教新入教的弟子,拜師學武的一項必備流程,在古神教叫「見血」。
通過見血來鍛鍊一個人的膽量,除了雞以外,還有狗、豬、羊、牛,甚至是人。
如果連殺只雞都畏手畏腳,趑趄不前,更別提將來與人惡鬥了。
訓練的目的,便是泯滅掉人性當中那份天生的懦弱和偽善仁慈,從而真正成為一名冷血殘酷的古神教弟子。
別看這項訓練看似簡單,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拿著刀,眼睛不眨一下得, 將眼前的牲畜宰殺掉的。
在訓練院落旁的垣牆上,楚秀茹踩著一個木箱,踮腳站在木箱上,面色少有的緊張,不停向著院裡面眺望。
她的身旁,秋實也一蹦一跳地用手撐住牆,不時向裡面望兩眼。
見血測試算是古神教一個比較重要的儀式,楚秀茹想親眼看看自己兒子的表現,於是中午吃完飯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帶著秋實藏在了外面。
「小姐,你說少掌柜能完成「見血」測試嗎?」秋實小聲地問道。
「順兒只有六歲,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這項測試的確太殘忍了些,即便完不成也不要緊。」
聽到教主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殘忍一詞,秋實不禁打了個冷顫。
在關外的時候,別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若是被選入古神教內,一些三四歲的孩子, 若是沒有通過見血, 都免不了受一番鞭笞責罰。
秋實至今還清晰地記得, 她五歲那年初入古神教的時候,分管生活的教內管事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條剛滿月的小狗,讓他們分別將其養大。
由於大家都是初入教內,人生地不熟,彼此關係也不熟,有條狗當作玩伴,幾乎每個人都對領到的小狗悉心照料,漸漸有了很深地感情。
可幾個月後,管事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把刀和一個碗,讓他們把跟自己朝夕相處的狗殺掉,每人用狗血裝滿眼前這一個大碗,什麼時候將狗殺掉,什麼時候才可以吃飯。
他們當時聽到這個命令都嚇傻掉了,有人更是抱著自己辛苦養大的狗嚎啕大哭。
當天只有一個人殺掉了自己親手養大的狗,吃到了晚餐。其餘人則被餓了一夜。
第二天,實在是餓瘋了的幾個人,將自己養的狗跟同伴互換,將其宰殺掉,才換來了食物。
而那些始終不肯動手的人非但沒有吃食,反而還挨了一頓鞭笞。
第三天,再也撐不住的秋實還是忍痛將狗給殺掉了,吃飯的時候,她淚眼婆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時候到底是怎麼吃完的那頓飯。
自那以後,秋實便再也沒有養過狗,每每想到那時候的經歷,雖然覺得可笑,可也感覺自己從那時起,不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女孩,而是古神教的一員。
古神教之所以能夠雄踞關外,捲土重來,與這種嚴苛扭曲的培養方式不無關係。
古神教的弟子從不講求中原武林所謂什麼武德仁義,他們只聽命於自己的上級和教主的命令。
他們既是古神教殘忍嗜血的殺戮兵器,亦是教內惟命是從的工具和零件。
楚秀茹與秋實的視線中,顧順走向了被綁住雙腿的兩隻大公雞前。
『見血嗎』顧順心裡暗暗思忖著,他從黑白雙煞的心聲中知曉了古神教有關見血的測試。
難怪古神教會被稱為魔教,拜師都要以殺生來抹殺弟子的秉性。
久而久之,對於殺戮和死亡,所有弟子都麻木到見怪不怪,自然也就沒人對死亡抱有敬畏和驚懼之心了。
殺雞屠狗尚且如此,殺人又有何不同。
這樣做的好處,自然是在戰鬥中悍不畏死,戰鬥力異常勇猛。
不過也容易讓人徹底迷失在這種殺戮的快意之中,嗜殺成性,性格被嚴重扭曲,失去人性。
以上都是站在名門正派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
可是對古神教以及現在的中原百姓來說,被武林聯手逐出中原,被胡虜朝廷欺侮壓榨,如果不反抗都將是死路一條。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我不殺你,你就會殺我,為了活下去,別無選擇。
「顧公子,按照我們那邊拜師的規矩,無論用什麼方法,必須要做到兩點,見到鮮血以及讓手中的獵物死亡。
不過顧公子畢竟年少,公子只需讓這兩隻雞斷氣即可。」
老嫗的意思很簡單,考慮到顧順年幼,不用出刀見紅,隨便顧順找什麼辦法,毒死、溺死、憋死都可以,不強求非要見血。
這也是老嫗溺愛顧順,特意給他降了難度。
顧順瞭然地點了點頭,「師父,不必如此麻煩。」
話音剛落,顧順食指和中指指縫裡突然出現了兩根明晃晃地銀針,下一秒銀針迸射而出。
「嘶~」老嫗和老頭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忍不住讚嘆道,『好快的針,不愧是少教主,雖然剛學會針法,便已如此熟稔了。』
兩根銀針在空中划過兩道銳利的寒芒,轉瞬射入了兩隻公雞的腳下。
讓在場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公雞並沒有被銀針射殺。
銀針反而一下扯斷了綁在雞腳上的繩子,公雞頓時顫慄地飛竄出去。
看著斜插在地上的銀針,黑白雙煞兩人都心有疑惑。
剛剛少教主的針法角度甚是刁鑽,銀針竟然能穿過趴著的兩隻雞,精準無誤的弄斷綁在雞雙腳上的麻繩。
可是按照剛才的針法,只要將飛針的角度向上偏轉,兩隻雞絕對可以被射殺,為何少教主沒有如此,反而大費周章的解開了捆縛雞的繩子。
兩隻公雞逐漸跑遠,顧順卻並沒有繼續攻擊。
垣牆上,秋實也疑惑不解道:「少掌柜剛才那招飛針真厲害,不過少掌柜怎麼不繼續攻擊了。」
在一旁憂心觀察的楚秀茹不覺攥緊了手心,見血是將獵物殺掉,顧順卻只是將雞放開後,便不再出手。
『難道是順兒不忍心將雞殺死,才用針將雞給放掉的。』
「順兒宅心仁厚,天性如此,倒有點他父親的樣子。」楚秀茹自我寬慰道。
秋實則暗中感嘆,在教主眼裡,少教主做什麼都是對的。這大概就是母子的感情了吧。教主將自己所有的溫柔全留給了少教主,讓人好生羨慕。
就在此時,只見兩隻公雞走過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幾滴鮮血。
黑白雙煞和暗中觀察的楚秀茹、秋實等人起初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剛剛在弄斷繩子的時候,銀針不小心傷到了它們。
可是逐漸的,從兩隻公雞身上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地上清晰地留下了一個個沾血的爪印。
公雞也哀嚎的慘叫起來。
不出三分鐘,兩隻公雞接連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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