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似是而非的景象
只見在原本一望無垠的海平面盡頭，居然隱隱出現了一大片漆黑陰影，看上去極為突兀。
「那是陸地？」
布魯諾瞪圓了牛眼，脫口而出道：「那裡居然出現了一片陸地？」
「可是這怎麼可能？剛才還是茫茫一片的大海啊。」
牛頭人船長揉了揉眼睛，滿面驚詫道：「我可以保證，剛才我等一直在這片海域來回兜圈子，絕沒有看見任何陸地的存在！」
「船長閣下不必驚訝。」
江蘺對著牛頭人船長點了點頭，解釋道：「剛才領主大人就已經說過了，這裡被施展了一種空間扭曲的法術，我們的周圍看似廣袤無邊，不過只是外界的投影罷了，其實這片結界區域的空間原本較為有限。」
經過江蘺這麼一解釋，周圍其他面帶迷惑的強者們也均是一副闊然開朗的模樣，而雷驍則是注意到了江蘺話語中的一個小細節。
「江蘺，你是說原本較為有限？」
雷驍微微皺眉，詢問道。
「沒錯，領主大人，屬下知道剛才的空間拉扯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江蘺重重地點了點頭，回應道：「那確實是一種重塑，而重塑的具體內容，則是將另一塊結界區域與這裡強行連接在了一起！」
「強行連接在了一起？！」
布羅伊幾乎是跳了起來，滿面難以置信，而在場的其他人也均是一副相同的神色。
要知道，結界區域是一個極為精密而複雜的多重魔法陣列的集合體，需要複數以上的魔導師或者是大魔導師通力配合數年、乃至於數十年的時間才能夠搭建而成，其中蘊含的奧秘與知識甚至要遠高於尋常的奇蹟建築，堪稱智慧結晶中的結晶。
而每一個結界區域最為重要的核心，便是其空間的穩定性，也只有保證了空間的絕對穩定，結界區域才能夠與虛無空間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不至於被虛無空間吞噬殆盡。
為了達成這一點，結界區域的創造者們都會鋪設大量穩定法陣，這些穩定法陣就像是精密魔法機械上的齒輪與軸承一般，每一個細枝末節的地方都至關重要，絕不能隨意改變與調整，否則便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打破絕對的平衡，引起整個結界區域的崩潰。
換句話說，結界區域就像是一個獨立運轉的大型精密魔法機械，而將兩個完全不相干的精密機械強行揉在一起，還能夠依舊與虛無空間保持著絕對的平衡，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確實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就算是再睿智的空間大魔導師也不會有如此瘋狂的想法，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江蘺白皙的面龐上滿是肅然與凝重，肯定道。
聽到了江蘺的肯定，除了與雷驍一路走來的主力從屬們外，在場其他強者均是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使得氣氛又是變得人心惶惶了起來。
這也難怪，畢竟這一切太過於難以置信，他們就算是做夢，也未必能夠這般離奇。
「剛才突如其來的空間拉扯與重塑，就是為了連接另一個完全不想乾的結界區域嗎？」
在驚惶的眾人中，雷驍早已經收斂心神，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來，那突如其來顯現的陸地，就是另一處結界區域裡的景象嗎？」
「沒錯，領主大人，那處結界區域裡的空間明顯要比這裡大上許多。」
江蘺點了點頭，附和道：「更為準確的說，那裡就像是整座城堡，而這裡則像是城堡里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
「有點兒意思，怪不得這裡幾乎空無一物，原來那裡才是真正的舞台，而這裡只是通向舞台的一段階梯罷了。」
雷驍的眼睛微眯，緊盯著原處海平面上若隱若現的一片漆黑陰影，微微頷首道：「看來那隻看不見的大手確實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
「陛下，那我等現在應該怎麼辦？」
布魯諾緩緩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將心緒平復了一些，連忙向著雷驍詢問道。
儘管牛頭人以頑強與堅韌著稱，可也需要牛王的指引，而雷驍顯然就成為了這一角色。
「事情再明顯不過了，既然對方已經搭建好了舞台，那我們如果不登台亮相一番，那可就太不知趣了。」
雷驍的目光炯炯有神，回應道：「最為關鍵的是，既然這裡找不到返回的道路，那道路必定就在那處新的空間裡，就算是為了離開這裡，我們也只剩下了一往無前一途。」
「人族陛下所言極是，那隻無形大手的目的正是為了指引吾等前往那裡，雖然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但前進是吾等唯一的選擇。」
樹爾特輕捋著木須，立即附和道。
「吾也贊同人族陛下的看法，正好吾也十分好奇，那片未知的陸地上究竟隱藏著什麼。」
布羅伊也是上前一步，拍了拍胸脯道：「只要跟在人族陛下的身邊，矮精靈將無所畏懼！」
「吾等也是！」
克麗絲、芬妮、布魯諾也均是站了出來，異口同聲道，就連傑斯與莉安娜等也都是點了點頭。
一時間，本來驚惶失措的氛圍登時穩定了下來，所有人都是重新士氣昂揚。
「那就馬上開始行動吧。」
雷驍輕輕打了個指響，開始進行部署。
不多時，一支由六艘快船與十艘巨艦組成的大型風帆艦隊便是一起向著那片未知的陸地航行而去。
然而，在廣闊的海面上，卻是看不到任何艦船的蹤跡，只有一道道白色的流痕在海面上突兀出現，而後很快消散不見。
雷驍站在巨型旗艦的船頭上，望著越來越近的未知區域，深吸了一口咸腥的海風。
整個艦隊之所以消失不見，並不是因為艾露莎與小幻施展的幻術，而是小潔絕對防禦結界自帶的隱形功能。
儘管小潔很難在移動中保持這一點，可現在移動的只是船隻，並不是小潔自己。
與此同時，自己也重新配置了強者們的陣容，讓本來戰力疲弱的巨艦得到了大幅加強。
「陛下，您快看前面！」
就在艦隊全速航行了一會兒的時候，只見正在甲板瞭望台上的牛頭人船長滿面驚異，指向了不遠處的海域。
雷驍眼睛微眯，還未看清前方海域究竟出現了什麼，一股極為濃郁而刺鼻的血腥味便是迎面撲來。
猝不及防之下，使得不少在甲板上各司其職的牛頭人水手們均是乾嘔了起來。
過了片刻，雷驍很快就注意到，只見前方的海面上滿是血紅，還夾雜著一些黃色、綠色、白色混合的粘稠液體，那正是血腥味的來源。
「這是海魔獸的味道！」
布魯諾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居然將身軀堅不可摧的他們徹底化為了齏粉？就算是六階巔峰強者也無法辦到這一點！」
「這便是剛才空間重塑的那片區域。」
江蘺的柳眉微蹙，介紹道：「在剛才那種近乎逆天力量的反覆拉扯下，出現這種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怪不得對方一開始千方百計指引我們呆在那座孤島上，如果當時我們也出現在這裡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雷驍輕輕摩挲著下巴，沉吟著說道。
「人族陛下所言極是，看來在舞台搭建完畢前，那隻無形的大手顯然還不希望即將登場的吾等提前退場。」
樹爾特木雕般的老臉上湧出一抹贊同，附和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一開始還極為暴躁的海魔獸們依舊非常安靜，沒有主動來攻擊吾等。」
克麗絲依舊扶在桅杆的繩索上，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道：「能夠讓這麼多六階巨獸都感到畏懼的力量，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至少省了我們不少事，否則還得略微浪費一番工夫。」
雷驍挑了挑眉毛，又看向了那片未知的區域。
伴隨著雷驍的話音落下，那片被黑暗籠罩的未知陸地也開始漸漸清晰了起來。
與剛才的孤島相比，那裡確實極為廣闊，雷驍甚至能夠看到有大大小小的陰影停泊在海岸線上，密密麻麻的，正是船隻的形狀，應該是那裡的港口所在。
只不過由於那裡一片漆黑的緣故，再加上還有一段距離，就算是在各種夜視效果的加持下，也很難讓人看出端倪來。
「陛下，有些不對勁。」
布魯諾在觀望了片刻後，牛臉上隨之湧出了一抹不解，凝眉道：「那些船停得橫七豎八，看上去毫無章法，並且也看不到任何港口的其他設施，似乎並不是一座港口。」
「既然不是港口的話，為何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船？」
小靜歪了歪腦袋，滿面不解神色。
「不要著急，再靠近一些我們就能夠知道了。」
雷驍微微擺了擺手，繼續緊盯著那片未知的區域。
再又航行了一會兒後，眾人面容上的疑惑卻是不減反增，因為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越來越多的各類船隻。
一眼望去，既有和我方一樣的戰艦，也有體形相對較小一些的商船與漁船，而在錯落有致的船影中，甚至還有城堡一樣龐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巨船，那一根根高聳粗壯的桅杆幾乎是直衝天際，看得我方眾人是目瞪口呆。
更為關鍵的是，我方根本沒有看到任何陸地，無論是延伸出多少米，依舊是密密麻麻的船海，這些船影成千上萬，一根根長短不一的桅杆林立，彼此幾乎是緊貼在一起，隨著海水正在緩緩起伏著。
「領主大人，剛才我們所認為的陸地，不會就是由這些船組成的吧？」
小靜瞪大了星眸，白皙面容上滿是驚奇道：「由船組成的陸地，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聽到了小靜的話語，在場眾人的面容上也均是湧出了一抹驚奇，雖然小靜所說的話語有些天方夜譚，但從目前的景象來看，這的確就是事實。
一時間，整個甲板鴉雀無聲，無數個問號相繼湧上了眾人的腦海。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話，那究竟是誰創造了如此廣闊而震撼的景象？又為何要這樣做？
就算是在銀月紀元的萬族鼎盛時代，也從沒有任何文獻記載過如此令人費解的事情啊。
而在眾人的正中心，雷驍也是一副凝眉思索的模樣。
只不過雷驍最為關心的，並不是這個舞台究竟是誰建造的，而是那隻無形大手讓我方登上舞台的目的。
對方費盡心機讓我方入局，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展示這片令人震撼的景象。
「陛下，果然根本就沒有任何陸地，我等剛才所看到的黑影，都是由這些數不勝數的船組成的！」
伴隨著布魯諾難以置信的話音落下，我方距離那些拼接在一起的船地已經是近在咫尺。
不得不說，越靠近了看，這幅景象也就愈加撼人心魄。
那些小一點的船很多只是被當作了道路的一部分，而大型船體則是絕大部分都被拼接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看不到內部、甚至是看不到盡頭的廣闊封閉空間。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眼看即將靠近那片神奇的區域，雷驍大手一揮，吩咐眾船準備拋錨。
既然知道這裡就是一切的關鍵所在，那自然是要登上去探索一番了。
在心中頓生緊張之餘，雷驍的眼眸中又是湧出了一抹熾熱。
畢竟探索一艘失落的巨艦並不稀奇，而探索由無數條巨艦組成的未知區域，無疑是很少有人做過的事情。
待到與對方連接在了一起，雷驍先是吩咐一部分巨艦在周圍保持警戒，而後帶著上百位精銳強者便是紛紛從甲板上飛掠而出，很快就落在了另一處古老而寬闊的木質甲板上。
這應該是一艘類似於貨輪的大船，雖然依舊是風帆結構，但甲板卻是極為寬敞，足足有數百米的長度。
在站穩腳跟後，雷驍一邊吩咐眾強者四下探查，一邊向著周遭望去。
與剛才遠觀相比，實地站在這片未知區域上明顯要更為震撼，這艘古老的大船位置較高，可以輕易將周圍的景象盡收眼底。
視線所及之處，皆是由無數船隻深淺不一的甲板、艙頂等位置拼接而成的地面，就像是一個個巨大的補丁一般錯綜複雜，一眼根本望不到盡頭。
「人族陛下，這裡有發現！」
就在雷驍心中頓感驚嘆之時，芬妮的清脆聲隨之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