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往昔與前路
伴隨著肆無忌憚的狂笑聲，只見在巨型空間門之內，本來一直跪拜著的四條巨龍中的一條猛然站起身，粗壯的龍頸強光爆閃，一口龍息便是噴向了那臨時搭建的魔法結界。
由於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附近另外三條龍根本來不及反應，只得任由滔天的烈焰向著臨時搭建的魔法陣狂涌而去。
通過魔法陣一直延伸到巨門位置的連接處可以判斷出，其突然攻擊的目標，正是控制著阻擋住我方扭曲空間鎖的機要所在。
「怎麼回事？對方內訌了？」
看到了這一幕，瑟琳星眸一亮，脫口而出道：「是那個傢伙？」
從瑟琳極為驚訝的星眸中不難看出，她顯然是認出了那條突然行動的巨龍。
就在瑟琳開口的同時，突如其來的熾熱龍息已然將扭曲空間鎖的魔法陣徹底覆蓋。
呼！
滔天的烈焰登時升騰而起，然而，待到焰光漸消，扭曲空間鎖的表面流光異彩，顯然是擁有著防禦結界的保護，並沒有被龍息傷及分毫。
「沒想到孤王臨時增加的防禦手段居然奏效了，紅斯，汝居然也企圖忤逆孤王！」
那被焰色匹練環繞的波魯索首先反應了過來，怒吼道：「給孤王殺了他！」
聽到了波魯索的命令，另外三個目瞪口呆的爪牙這才從驚詫中回過神來，紛紛一聲怒吼，向著那條攻擊魔法陣的巨龍猛撲而去。
「居然是紅斯？怪不得瑟琳如此驚訝。」
見狀，雷驍的眼眸中同樣掠過一抹詫異。
紅斯這個名字，自己自是並不陌生。
當時，在即將與那邪神選之子全面決戰的時候，正是其帶著一群巨龍與記錄了紅夜影像的記憶水晶前來王都企圖拿人，最終被自己趕了回去。
後來我方與迷影市集接觸的時候，也正是其帶頭威脅管理者，還透露出了那罪魁禍首打算對人族下手的事情。
「儘管紅斯的實力尚未達到六階，可卻是對方陣營中的先鋒大將，足以證明其擁有著一定的地位，為何會突然做出如此舉動？」
雷驍微微皺眉，又想起了紅夜當時關於對方的描述。
紅斯的家族算是紅夜家族的旁系，因為出過幾條聲名狼藉的惡龍，所以屬於極不受待見的一個分支，在族群中地位相對低下。
也正因為如此，在那場毀滅之夜中，紅斯的家族被波魯索秘密籠絡，最終成為了罪魁禍首的爪牙。
在心中念及此處，雷驍望向了紅夜，發現後者也是一副滿面迷茫的模樣，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手。
就在雷驍剛剛弄明白了現狀的時候，在突然風起雲湧的空間大門內，紅斯已然與另外三條巨龍纏鬥在了一起。
由於在接觸的一瞬間，紅斯便是轉換為了人族形態，所以儘管那三條巨龍氣勢驚人，在數量上還占據上風，可由於前者的體形驟然變小，再加上頗為靈活，一時倒也讓三條巨龍束手無策。
「人族陛下，難道對方真的內訌了？」
在驚詫過後，瑟琳的星眸中又是掠過一抹猶疑，接著說道：「亦或者這又是對方的陰謀詭計？」
「對方已經用扭曲空間鎖阻隔了一切，使得我們無法靠近，只要對方加冕成功，其實力便是暴漲，屆時我們就很難戰勝對方了。」
雷驍略一沉吟，旋即回應道：「除此之外，時間拖得越長，我們各處戰線崩潰得可能性也就越大，對方也沒有必要提前打開空間鎖。」
「這麼說來，那紅斯真的在為吾等而戰？」
瑟琳的柳眉緊蹙，滿面難以置信道：「他當年還是幼龍，雖然沒有參與那毀滅之夜，可後來卻是一直溜須拍馬，成為了波魯索的首席狗腿之一，為何這時候要反咬主子一口？」
「大小姐，仔細想來的話，其實並非沒有徵兆。」
之前曾經多次發言的六階龍族強者站了出來，開口道：「還記得那次紅斯受命前往人族都城尋找紅夜那一次嗎？」
「據吾後來調查，那個時候，波魯索不但給予了其祖龍血晶、記憶水晶，還有幾個能夠破解六階幻術的魔法捲軸，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岔子。」
「可吾剛才抽空詢問過人族陛下，人族陛下是利用麾下的五階幻術強者進行了偽裝，以至於最終瞞天過海，使得對方空手而歸，這顯然是絕不可能出現的失誤。」
聞聲，不單單是瑟琳，就連雷驍等人的眼眸中也均是掠過了一抹驚異。
當時，如果對方真的使用魔法捲軸看破了玫瑰王艾絲特偽裝的話，那我方無疑就會陷入極為被動的境地。
「這麼說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傢伙就在暗地裡為人族陛下出力？」
瑟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道：「既然這傢伙打算棄暗投明，那吾等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沒錯，先靜觀其變再說。」
雷驍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做好戰鬥準備，開口道：「只要那空間魔法鎖一被解除，我們就立即衝進去。」
就在我方眾人蓄勢待發的同時，人形態的紅斯與三條紅龍的角逐也是愈演愈烈。
在三條巨龍的圍攻下，雖然紅斯每一次躲避都堪稱險象環生，但憑藉著靈活的人族形態，勉強還能夠在危機關頭從對方的利爪與龍息中逃出生天。
由於戰局旁邊就是那臨時搭建的空間鎖魔法陣，再加上紅斯故意往魔法陣上面靠攏，所以使得那三個爪牙的攻擊時常會波及到魔法陣，在防禦結界上激盪起了一陣又一陣波瀾。
「一群蠢貨，魔法陣上只是臨時搭建的防禦結界，無法承受太強的攻擊，爾等再攻擊幾次，那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波魯索的怒吼聲響起，正在接受魔法地脈洗禮的他，顯然還無法直接出手。
不過，紅斯畢竟只在五階層次，而另外三條巨龍明顯有兩條在六階，縱然是對方顧及誤傷魔法陣，可沒用上半分鐘的時間，實力的差距還是徹底顯現了出來。
「忤逆者，去死吧！」
只見一條六階爪牙看準時機，揮動利爪便是猛襲而來。
就在攻擊即將落在紅斯身上的時候，伴隨著一道亮芒閃過，紅斯又快速轉變回了巨龍形態，順勢從側面頂在了對方龐大的身軀上。
六階爪牙的龍爪劃破層層龍鱗，瞬間在紅斯的身軀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可同時也因為後者驟然衝撞的緣故，使得這一擊剩下的力道全都落在了魔法陣的防禦結界上。
嘩啦啦。
清脆的玻璃碰撞聲響起，本就較為脆弱的防禦結界連通空間扭曲魔法陣中心位置鋪設的幾顆魔法水晶悉數被擊得粉碎，下一秒，本來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扭曲空間鎖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衝進去！」
看到空間巨門已經沒有了阻礙，雷驍首當其衝，帶著我方一眾強者徑直向著那處臨時搭建的結界區域飛掠而去。
「一群愚蠢的廢物！早知道孤王也應該把爾等也變成那些與提線木偶一模一樣的傑作！」
看到波魯索的聲音愈加氣急敗壞，大吼大叫道：「還不快給孤王殺了那忤逆者！」
聞聲，自知弄巧成拙的三個爪牙脖子一縮，便是再度首先向著紅斯猛襲而去，由於後者的脊背上已經皮開肉綻，傷勢十分嚴重，顯然是失去了化形與躲避的能力，所以只得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就在這時，兩個纖細修長的身軀卻是一齊在紅斯身側浮現，正是帶著小潔先行閃現而來的江蘺。
「領主的庇護！」
伴隨著小潔清脆的聲音響起，絕對防禦結界隨之浮現而出，將三個爪牙的攻擊悉數攔截了下來。
就在三個對手受挫的當口兒，雷驍帶著眾強者已然趕了過來。
「狗仗人勢的混蛋，當年汝等欠下的血債，現在也該還了！」
只見同樣是巨龍形態的瑟琳等龍紛紛一聲咆哮，便是將三個爪牙全都撲倒在地。
而雷驍則是一邊吩咐冰老等人前去支援，一邊帶著其他強者來到了紅斯的身邊。
「汝、汝為什麼要救吾？」
看到了雷驍的身影，已經癱倒在地的紅斯勉強抬起頭顱，對著雷驍詢問道。
「你捨身為我們開闢而出了道路，我自然要投桃報李。」
雷驍微微頷首，吩咐小月為其治療。
雷驍清楚地明白，儘管這傢伙多次出言不遜，可至多也只是為了迷惑其他巨龍的嘴上功夫罷了，並沒有對我方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
另外，從瑟琳等龍的口中可以得知，在第一次與對方見面時，對方顯然是放了水，這才讓我方得以全心全意對付那邪神選之子。
至於第二次見面其威脅市集管理者的時候，從現在來看，或許其正是察覺到了我方與迷影市集有所聯繫，這才以威脅的口吻提醒我方，罪魁禍首企圖在加冕儀式後對人族動手。
由此不難看出，其反倒是對我方有功，所以自己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紅斯，汝為何要幫助吾等？」
一旁的紅夜也是忍不住，不由得脫口而出道。
「因為那波魯索一直也是吾的仇人。」
紅斯的呼吸急促，回應道：「當年，吾親眼看到，言辭拒絕與波魯索為伍的吾的父親，被那罪魁禍首及其爪牙用紫色巨型眼球寄生在體內，這才失去了神志，成為了那傢伙肆意操控的傀儡，不單單是吾的父親，還有族裡的其他長老。」
「怪不得那罪魁禍首當時糾集了那麼多幫凶，原來是因為利用「蝕」操控了一部分龍嗎？」
紅夜聞聲，一邊按照雷驍的吩咐，給對方服下了幾顆治療魔藥，一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仔細回憶，在那場毀滅之夜的時候，很多襲擊者確實均是一副猙獰模樣，根本無法溝通與對話，甚至是不懼疼痛。
並且，以當時波魯索的地位與聲望，也絕不可能糾集那麼多強者為其賣命，現在看來，一切確實就說得通了。
「所以，當初吾的家族沒有被波魯索籠絡，也沒有踐踏家族的榮耀，只是成為了被操控的玩偶，而吾的父親也絕不是故意對汝動手的。」
紅斯的聲音中滿是歉意，對著紅夜又說道：「而吾正是親眼看到了這一切，這才決意伺機接近波魯索的。」
「在毀滅之夜後，那傢伙的勢力如日中天，吾只有先低下頭顱，甘願成為順從的爪牙，才有接近那傢伙的希望，進而找到背刺那傢伙的機會。」
話及此處，紅斯又看向了雷驍，接著說道：「尊敬的人族陛下，從王都第一次見面時，吾就從汝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能夠撬動那傢伙王座的希望，而之前的出言不遜，全都是為了迷惑波魯索的其他爪牙，還請人族陛下不要見怪。」
「閣下言重了，你忍辱負重數百年，這才最終為我們開闢而出了前進的道路，我反倒應該感激你才對，又怎會責怪於你？」
雷驍擺了擺手，旋即對著紅斯點了點頭道：「好好恢復即可，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說罷，雷驍重新開始審視目前的戰局。
在我方優勢戰力的面前，再加上瑟琳等龍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打得極為兇猛，那三個爪牙很快就相繼慘叫著倒下，湮滅在了升騰而起的龍息中。
「接下來就剩那罪魁禍首自己了。」
在眾強者的簇擁下，雷驍踏過了還未熄滅的硝煙，帶領眾強者徑直向著空間盡頭走去。
而迎接我方眾人的，則是對方愈加惱怒的咆哮：「一群螻蟻，別以為這樣就能夠撼動孤王了！這座龍巢穴里到處都是效忠於吾的龍，汝等早晚都會死在這裡！」
「那可未必。」
雷驍的聲音迴蕩在熾熱的空間裡，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只要將你幹掉，再讓新王加冕就可以了，他們之所以聽命於你，不是因為你本人，只是因為你額頭上那頂名不正言不順的冠冕，說到底，你只不過也是一個提線木偶罷了，居然還妄圖操控別人，簡直可笑至極。」
「那就看看爾等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波魯索惱怒的咆哮聲響起，整個空間已然被殺意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