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四目相對。

  「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

  林牧看著帶著巨大墨鏡的女人，完全不記得對方是誰。

  「淦！真的抽成白痴了！」

  郝蓮娜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你沒事吧？用不用去醫院，剛剛看你在路口抽風。」

  「不用，我緩過來了。」

  林牧擦擦嘴邊的口水，頭疼症狀已經消失，點點頭。

  「沒事就好！你要是有事，我就死定了……」

  郝蓮娜長出一口氣，渾身也放鬆下來，馬上她好看的臉上露出了黑線，咆哮道：「你特麼這幾天死哪去了？明天是新遊戲發布會！黑面神抓到你一定要會讓你死無全屍！」

  「黑面神？是一屆的還是二屆的？你還沒說你是誰？」林牧有些疑惑，下意識脫口而出。

  郝蓮娜看著林牧一身病號服冷笑：「怎麼連我都不認得了？抽風糊塗了？什麼一屆二屆的，想遊戲想痴了？我是遊戲開發你娜姐！」

  她摘下了墨鏡，好看的眼睛「兇狠」地瞪著林牧。

  林牧渾身一震，看著這張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臉，脫口而出道：「郝蓮娜？」

  「挖槽！哥們，你還認得我，我的謝謝你！」郝蓮娜十分開心，主要是林牧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還沒有傻。

  一瞬間，記憶閃回。

  這個女人確實是叫郝麗娜，是一個公司的，是負責遊戲開發的主管。與他曾經有一段一起吃泡麵研究製作遊戲的時光，已結下深厚的革命友誼。

  不過他的記憶還是片段式的，這讓他很糾結。

  「我應該是出了車禍，現在腦子裡亂亂的，有些記憶需要恢復……」林牧捂著頭像是帶了痛苦面具。

  郝蓮娜白了他一眼。

  「呵呵，裝失憶麼？這招都用爛了，咦？不會真的撞壞腦子了吧？」

  郝蓮娜看到林牧眼神宛若智障。

  難道真的失憶了？

  滴滴！

  迎面而來的大卡車瘋狂打call，郝蓮娜卻一直怔怔盯著林牧的臉。

  「危險，看車！」

  林牧叫出聲來。

  郝蓮娜連忙轉舵堪堪躲過卡車。

  「我可不想再一次進醫院……」林牧心有餘悸。

  「哥們，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廢話，等你幫我回憶呢。」

  吱嘎！

  馬路上橫飛的小甲殼蟲停了下來，路面全是燒焦的味道。

  林牧一個趔钁頭又頂到了車棚。

  「幹什麼？」

  「去公司，路上跟你說！」

  郝蓮娜穿著高跟鞋的腳一下懟進了汽車油箱內。

  小甲殼蟲的發動機不堪重負一般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1.6L的排氣量竟然讓她開出了跑車的感覺。

  路上，聽著郝蓮娜的解釋，林牧終於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確實是『天翼遊戲公司』的首席遊戲策劃，郝蓮娜是他的同事兼藍（死）顏（黨），黑面神是遊戲運營商，萬族這款遊戲是他們三人共同的心血，不過黑面神一直受到鵝廠的打壓。

  原因你懂得。

  自從萬族這個遊戲宣傳片的亮相，開放式的玩法加上沉浸式的體驗收穫了一片死忠粉。

  還沒發售就引來了一片喝彩聲，很多入迷『榮耀王者』的玩家都等著『萬族』一開就卸載遊戲。

  這可惹怒了鵝廠，在遊戲圈內已經放出豪言：那麼將運營權交出來，要麼就照著仿一個讓你們辛辛苦苦做出的來的遊戲淪為陪襯。

  遊戲圈中的『惡霸犬』不是鬧著玩的，將遊戲賣出套現個把億似乎已經成了最後的出路，可林牧卻是個憨憨。

  「媽媽的，測試我的頭鐵程度麼？你願意放棄它麼？」林牧眼神里燃起了鬥志。

  過分冷靜的他已經接受了現實，在醫院昏睡的三天中，自己做了一個夢，就是萬族遊戲的夢。

  夢境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應該就是自己的潛意識，這郝蓮娜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遊戲裡與她翻雲覆雨……

  我是個畜生！

  林牧不敢想下去，那夢境真實的可怕。

  「我當然不願意！挖槽？你臉紅個毛？」郝蓮娜覺得林牧看他的眼神有些澀眯眯的～

  難道這愣小子開竅了？

  她挺著胸嬉笑道：「現在知道老娘得好了？晚了！」

  林牧乾咳了一聲：「別老挖槽挖槽的，大姐，別忘了你的性別。」

  「性別？女唄～臥槽～別貧了，到地方了！」郝蓮娜如翔坤附體。

  兩人下車，矗立在林牧面前的是一座通天大廈，大廈的名字讓他一癟嘴，第四天堂。

  嗯，這是林牧工作的地方，看名字就讓人討厭。

  「咱們的公司也不差麼？這得一百多層吧？」林牧掃了一眼那聳入雲中的大廈。

  郝蓮娜踩著纖細的高跟鞋，踏踏踏地在前方領路，回頭道：「別傻了，這棟樓要是咱們的，還至於賣遊戲麼？C區87層才是咱們租的寫字樓。」

  兩人進了大樓，電梯緩緩上升，林牧的記憶又開始湧入大腦。

  看來真的是自己的一場夢。

  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大半記憶，腦袋裡的記憶像是填鴨一般湧進大腦。

  有時候他想，人的大腦到底可以開發到什麼程度。

  聰明人的大腦可以容納很多記憶，兒時深刻的味道竟然可以在百年後記得。

  自己將遊戲植入大腦中的想法未來一定是可行的。

  元宇宙，腦機接口……

  可能正是自己把握住了方向，所以被鵝廠注意到。

  他們只有開發遊戲的熱情，確實沒有鵝廠甚至國外遊戲大廠的遊戲生態，似乎將遊戲交給鵝廠才是對遊戲更好的開發。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林牧猛地搖頭。

  自己的心血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鵝廠併購的遊戲哪一個有靈魂？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精心雕琢的遊戲交給任何人的！

  絕不！

  叮！

  C區87層到了。

  樓梯開得一瞬間，林牧看到了天翼遊戲公司的排面懸掛在磨砂玻璃割斷的寫字間。

  「這就是咱們的公司？真夠寒顫的！」林牧抱怨著。

  從外面看這公司大概就是七八十平，裡面隱隱有很多人影在爭吵。

  郝蓮娜眉毛一瞪，怒道：「林大少你飄了，幾天不見竟然嫌棄了這個窩？萬族就在這裡誕生的。」

  林牧啞火，在『萬族爭霸』中，他可是統一了三界（三、四、五屆）的國主啊！

  不過，只是在夢裡，現實擺在眼前：要錢還是要尊嚴！

  兩人走到門口，屋內就傳來了爭吵聲。

  一個OFFICELADY模樣的女人坐在老闆椅上，她面前一群迭迭不朽的人。

  女人看起來很年輕，黑長直的頭髮有些毛糙，素顏的臉驚為天人，美麗得過分，唯一不足的就是臉色有些慘白，一看就是氣血不足。

  「還沒有到期限，叫你們熊總等等！」

  媽的這群吸血鬼！

  女人緊緊攥著手裡的筆，看著面前催促自己的鵝廠遊戲運營商，恨不得戳瞎這胖子的眼睛！

  「希經理，我們來是給足你面子，3個億收你一個半成品遊戲，你賺大了！」胖子名薛蠻一臉油膩，大大小小的遊戲都是他談下來的，在遊戲界小有名氣。

  「你！」胖子的話顯然戳到了女人地肺管，女人剛要拍桌子，只聽門外碰得一聲。

  緊接著傳來男人怒氣的話。

  「你們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吧？強盜麼？」

  眾人回頭，看見一男一女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是你這個愣頭青！」薛蠻一眼就看到了林牧，嚇得竟然向後退了一步。

  「林牧！」坐在老闆椅上的女人驚喜道。

  「希萊麗？」林牧看著這女人不自覺地叫出聲來，和萬族中那病嬌希萊麗一毛一樣！

  那兩個黑眼圈也完全一致，看來自己的潛意識將「黑面神」帶入進去了。

  希萊麗怒道：「明天就是遊戲發布會了，你竟然臨時開溜，叫我怎麼收場？」

  她怒了，當初林牧說要賣掉公司，套現去娶女友。

  她已經聯繫好了，沒想到林牧卻玩消失了，如果不答應鵝廠的話以後真的沒法在遊戲圈混了。

  林牧冷笑看著面前的胖子，不怒自威。

  若說讓周圍溫度降下個四五度是有些扯淡，但這眼神真的讓人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心寒。

  這貨背過人命麼？

  薛蠻的腿都要打顫了，強自站著，這眼神和電視中的連環殺人犯一模一樣。

  希萊麗與郝蓮娜也感受到了林牧的變化，短短三天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就是個頭腦逆天埋頭苦幹的技術宅，現在像是一個王者！

  她們不知道，林牧在昏睡中已經屠殺了千萬級生命。

  那種將人的生死看淡的威嚴是抹除不掉的！

  「你，你們可是答應的，要將遊戲的運營權轉給我們！」

  薛蠻忍受不了林牧殺人般的眼光，慌亂打顫，讓助理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內抽出了一沓材料。

  「看！這是希萊麗簽的字！黑紙白字！」

  薛蠻的臉上露出一絲竊喜。

  曹！竟然被這小子的眼神嚇尿褲了，若不拿出合同找回場子，今後子啊遊戲圈怎麼混？

  郝蓮娜一把躲過紙質合同，氣得粉臉通紅。

  唰唰幾下，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撕毀了合同。

  這可是宣布和鵝廠對著幹啊！

  誰知薛蠻一臉賤笑：「郝大美女，這只是複印件，你想死多少我們負責印！」

  「你個老狗幣！」郝蓮娜咬碎銀牙往肚子吞。

  她們的遊戲遠遠不止三個億，只要有大集團融資日後會有萬億級別的回報！

  林牧伸出手攔住了即將發狂的郝蓮娜，看著薛蠻冷聲道：

  「誰說這份協議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