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算人不算己

  九州大陸，桃花島，一間寬闊的石室之中。

  石室四周有十幾個燭台，每個燭台上都有一根巨大白色蠟燭。

  燭光把昏黑的石室照亮，使得石室亮如白晝。

  石室角落堆放著許多奇珍異寶，石室中央有一張冒著寒氣的白玉床。

  白玉床上躺著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白玉盛雪，頭上戴著一支金釵，看上去約莫二十歲左右，外貌清麗脫俗、風華絕代。

  白玉床前站著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綴，頭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樣。

  這名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正是和方宇分別的黃藥師。

  黃藥師蹲下身，右手輕輕撫摸著白玉床上，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絕美女子，眼中有著思念、愧疚和愛戀。

  他輕聲呢喃道：「蘅兒，我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蓉兒不僅繼承了你的容貌，而且還繼承了你的機智，和過目不忘的本領。」

  「我相信你也想親眼看看我們的女兒吧！」

  「伱放心，不用多久，我就能復活你！」

  白玉床上躺著的正是黃藥師的髮妻，馮蘅。

  馮蘅不但秀麗絕倫，而且冰雪聰明，記憶力極強，有過目不忘之本領，曾為黃藥師默寫【九陰真經】下部，一字不異。

  黃藥師的兩個徒弟銅屍陳玄風與鐵屍梅超風盜走九陰真經下部，並私奔逃離桃花島，黃藥師因而急怒交加。

  馮蘅為了安撫丈夫，苦思【九陰真經】而不得，終至心力交瘁，難產而死，留下一本殘缺不全的【九陰真經】。

  馮蘅死後，黃藥師為了讓妻子的屍身保持不朽，就用一塊千年寒玉，打造一張寒玉床，讓妻子的屍體躺在上面。

  他現在所處石室就是在妻子的墓穴之中。

  「呼！」

  黃藥師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而後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個楠木桶和一個玉碗。

  他把楠木桶放在寒玉床上，小心翼翼揭開蓋子，頓時一股清香從楠木桶里擴散而出。

  聞得這股清香，黃藥師精神一震。

  只見楠木桶中裝著許多金、銀、紫三色交織在一起的三色液體。

  這三色液體正是方宇給黃藥師的【三光神水】。

  黃藥師用玉碗舀了一碗【三光神水】，左手捏開妻子的嘴巴，右手拿著玉碗，小心翼翼把玉碗裡的【三光神水】灌進妻子的嘴裡。

  片刻之後，黃藥師給妻子灌了兩碗【三光神水】，就停了下來。

  他目光一動不動看著妻子。

  看到妻子蒼白如紙的面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潤，黃藥師面色一喜。

  眨眼間，一刻鐘轉瞬即逝。

  黃藥師發現妻子的面色變得和正常人一樣，白皙紅潤，而且也重新擁有了心跳，他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妻子的軀體已經復活了。

  「嗯？」

  忽然發現了什麼，黃藥師目光陡然一凝，因為他發現妻子長長的睫毛竟然抖動了一下。

  黃藥師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用右手擦了擦眼睛，再仔細去看。

  下一刻，他就看到妻子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

  黃藥師見狀，一臉狂喜，顫聲道：「蘅兒，你.你.你醒了？」

  同時，黃藥師心裡也有疑惑。

  因為他記得，方宇明明告訴他，【三光神水】目前只能復活軀體，不能重聚靈魂。

  黃藥師雖然不明白【三光神水】為什麼能讓妻子徹底起死回生。

  但是他的心裡非常地高興。

  剛剛甦醒的馮蘅聽到黃藥師的呼喚，茫然的目光瞬間變得有神起來，她看向黃藥師，蛾眉微微一皺，聲音清脆動聽：「藥哥，你怎麼變得這麼老了？」

  馮蘅的記憶停留在死亡之前。

  雖然黃藥師變老和成熟了許多。

  但是馮蘅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青衣中年男子是自己最愛的丈夫。

  聽見妻子說他老，黃藥師嘴角一抽，柔聲道：「蘅兒，你睡了整整十五年，為夫能不老了。」

  「蘅兒，現在你已經甦醒，不適合躺在寒玉床。」

  說完，黃藥師伸開雙臂，把妻子從寒玉床抱了起來。

  「我睡了十五年？」

  馮蘅一愣，雙手下意識勾著丈夫的脖子，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藥哥，我們的蓉兒呢？」

  黃藥師柔聲道：「蘅兒，你放心，我們的蓉兒現在已經長大了，她完美繼承了你的容貌和機智，和你一樣過目不忘。」

  馮蘅又問：「藥哥，我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黃藥師當即把遇見方宇，得到【三光神水】的事情說了出來。

  馮蘅安靜停止，但是面色不斷變換，有震驚，難以置信，感動.

  與此同時。

  大宋皇朝，張家口，一座客棧之內，一間上等客房之中。

  方宇、小昭、黃蓉三人圍坐一桌。

  黃蓉突然抬頭看向坐在她正對面，悠閒喝茶的方宇，開口問道：「討厭鬼，我爹爹來張家口了嗎？」

  方宇放下手裡的茶杯，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用精神力查看了，並沒有發現你爹爹。」

  黃蓉蛾眉微皺，看向方宇的目光中滿是懷疑之色：「討厭鬼，你是不是在騙我？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見過我爹爹。」

  方宇沒好氣的說道：「小丫頭，你有什麼值得本帝騙？」

  「再說了，我是在和你爹分開之後才遇見你，他又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估計他這個時候應該在滿世界尋找你吧？！」

  黃蓉美眸一瞪，「本姑娘嬌美無匹，冰雪聰明，是你眼瞎，看不見！」

  當她聽到方宇的第二句話時，心裡一暖，嘴上卻說道：「哼！壞爹爹才不會找蓉兒呢。」

  方宇看著明明很開心，但是卻死鴨子嘴硬的黃蓉，開口說道：「你是他唯一的女兒，如今異族降臨，你們這方世界危機重重，他怎麼可能會放心你一個人留在外面！」

  黃蓉的眼睛突然紅潤起來，不高興的撅起小嘴：「那他怎麼要罵蓉兒？」

  說到這，黃蓉委屈巴巴的敘述起來：「蓉兒又沒有錯，我就是看那個老頑童周伯通可憐，給他送一些酒菜而已，蓉兒這麼善良，可是可是壞爹爹還要罵蓉兒，他從來沒有罵過蓉兒的。」

  方宇安慰道：「可能是他擔心你被周伯通騙吧，畢竟周伯通不是個好人，愛之深責之切，你爹非常愛你，所以他才擔心你這個寶貝女人被周伯通騙，所以才會罵你！」

  他記得原著之中，黃藥師為了得到【九陰真經】，把周伯通囚禁在桃花島上。

  但是周伯通無論黃藥師怎麼折磨他，都不肯告訴黃藥師【九陰真經】的下落。

  黃蓉因為給周伯通送了酒菜，被黃藥師罵了幾句，就離家出走了。

  黃蓉抬頭看向方宇，雙眸有著一層朦朧的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憐，目光中滿是期許之色，「真的是這樣嗎？」

  方宇微微點頭：「當然是真的。」

  「你剛才不是親口說了，你爹之前從來沒有罵過你嗎？！」

  黃蓉點了點頭，已經相信方宇的話，他爹是擔心她才罵她的。

  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接著問道：「那你說說周伯通為什麼不是好人？」

  方宇看著黃蓉，反問道：「小丫頭，你覺得周伯通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黃蓉思索了一下，說道：「他不通世事，天真如兒童，非常好玩。」

  方宇不以為意的說道：「小丫頭，人的心性會隨著年齡的生長而變化，周伯通已經幾十歲的人，他經歷的事情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但是他的心性還停留在兒童階段。」

  說到這，問道：「你覺得周伯通正常嗎？」

  黃蓉很肯定的回答：「不正常！」

  頓了頓，黃蓉又道：「雖然周伯通有些不正常，但也不能因此說他是壞人吧？他最多算是一個白痴吧！」

  方宇笑了笑，問道：「那他拋妻棄子呢？」

  黃蓉：「呀！沒想到玩世不恭的老頑童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他真的『拋妻棄子』，那他確實不是一個好人。」

  看到黃蓉的情緒穩定了，方宇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總算把她忽悠住了。

  黃蓉這個小丫頭說到底就是一個叛逆的熊孩子，黃藥師罵了她幾句，她就賭氣離家出走了。

  而且這丫頭冰雪聰明，想要忽悠住她可不容易。

  方宇知道，自己如果稍稍露出一絲破綻，就會被她察覺到。

  方宇也沒有故意編排周伯通。

  因為周伯通確實是拋妻棄子，周伯通拋棄了瑛姑。

  他記得原著之中，周伯通和瑛姑之間的愛恨情仇是這樣的。

  周伯通跟隨師兄王重陽來到【南帝】段智興所在的大理王宮，在段智興與王重陽切磋武功期間悶得發慌便在王宮到處遊蕩。

  在宮中發現了練武的劉貴妃即後來的瑛姑，後來傳授她點穴功夫。

  但也因此肌膚相接，日久生情，使得瑛姑懷孕。

  後來段智興知道後決定將瑛姑許配給周伯通，但周伯通堅決不肯，還了錦帕給了瑛姑，隨即離開。

  周伯通大抵是一般讀者心中最可愛的人物，這個人，到了九十多歲，還要養蜜蜂。

  他不通世務，天真得和兒童一樣，所以被人稱作「老頑童」。

  然而，在方宇看來，天真如兒童，決非一個人的優點！

  在他看來，一個人如果身體長大之後，他的智力、興趣還停留在兒童階段，通常稱這種情形，是一種病態，這種病人有一個十分普通的名稱——白痴！

  在他看來，周伯通這個人，雖然不至於是白痴，但決非正常。

  而且，兒童沒有是非觀念，但人是逐漸的成長過程，後天形成了種種觀念。

  周伯通經歷了那麼多，他始終停留在兒童階段，那算什麼？

  在他看來，周伯通和瑛姑之間的糾纏，事情發生之後，周伯通概不負責，只知道一味逃避，那是典型心智不成熟的弱能表現。

  可以這麼說，周伯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原著之中是這麼說，周伯通覺得對不起段智興，才不想負責。

  要真是如此，他給段智興戴綠帽子之前，為什麼不覺得對不起段智興，及時停止。

  事後才覺得對不起段智興，拋棄瑛姑。

  無論周伯通是怎麼想的，方宇不喜歡周伯通這個人。

  黃蓉突然問道：「討厭鬼，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隱秘的？」

  方宇高深莫測的說道：「我會天機演算之術，可算過去和未來。」

  黃蓉靈動的大眼睛看著方宇，眼中有著懷疑之色，「我從來沒有聽過有可算過去和未來的人，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方宇被黃蓉看得有些發毛，他挑了挑眉，幽幽說道：「小丫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們世界雖然沒有這樣的人，但是並不代表其他世界沒有。」

  「在我的那方世界，就有一個前輩的『天機推演』能力非常厲害，他一眼就能看透別人的過去和未來。」

  黃蓉看了方宇一會，確定方宇沒有說謊之後，大眼睛骨碌一轉：「那他豈不是沒有朋友，畢竟誰也有不想讓人知道秘密。」

  方宇點了點頭：「確實如你所言，真沒有幾個人願意和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相交。」

  方宇口中的『前輩』正是李莙老元帥。

  黃蓉突然轉移話題：「討厭鬼，你既然那麼厲害，那你幫我算一下我的未來！」

  方宇搖了搖頭：「我功力不到家，算不出來。」

  他本來就不會天機演算之術，怎麼算？

  雖然他知道黃蓉未來命運。

  但是黃蓉的未來命運已經隨著遇見他那一刻，改變了。

  方宇突然感覺他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黃蓉似笑非笑看著方宇：「討厭鬼，你剛才還說自己可算過去和未來，現在又說自己功力不到家，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你該不會是在忽悠我的吧？」

  看到黃蓉這個小丫頭懷疑的眼神，方宇大腦快速運轉起來。

  忽然想到了什麼，微笑道：「小丫頭，你應該聽說『醫者不自醫，渡人不渡己』這個道理吧？」

  「其實相師和醫者差不多，相師『算天算地算眾生』，但是卻有一個禁忌，那就是『算人不算己』！」

  「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你的未來命運已經和我緊緊相連，算你的未來命運就是在算我自己，不說我現在的功力不到家，就算我和那位前輩一樣，達到一眼就能看透別人的過去和未來的境界，我也看不透自己的未來！」

  黃蓉俏臉一紅，嬌嗔道：「討厭鬼，誰誰是你的人？本姑娘還沒答應做你的手下呢，你不要自作多情！」

  雖然黃蓉不了解相師，也不知道相師的禁忌。

  但是她隱隱感覺方宇沒有說謊。

  事實如同黃蓉所想。

  除了【相師】身份外，方宇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這些話是李莙老爺子親口告訴方宇的。

  相師和醫者一樣，強大的相師可以『算天算地算眾生』，但是『算人不算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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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