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些道理，他都懂。

  戰不可能不懂。

  可現在，戰還是這麼說了。

  那人十分好奇，想了想，又問道：「蘇宇若是走我的道，對我倒是沒有損失，也沒影響，可對蘇宇來說，未必就是好事。」

  「你這是在幫蘇宇，還是在害蘇宇？」

  「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會害蘇宇的。」戰忍不住失笑。

  頓了頓，戰繼續說道：「新道，截然不同，你沒有深入修行，可能不太了解。」

  「至於說，讓蘇宇走你的道，也不是說真的就要走。」

  「而是讓蘇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遠一些。看得遠了，未來自然也就能走得更遠。」

  那人沉默，似乎是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那人才試探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道，送給蘇宇參考一二？」

  「不行嗎？」戰問道。

  「不是不行。」那人說道：「只是，我想問一句，為什麼？這麼做，有什麼必要？」

  那人很疑惑。

  道，多的是。

  哪怕是劍道，也有很多。

  有些人，終其一生，哪怕是一條劍道，也都走不完。

  既如此，又何必惦記他走的道？

  「新道，止步第十境。」戰嘆道：「第十境之後，便無路可走。」

  「至於第十一境，需要蘇宇去摸索，去尋找。」

  「你的道，或許能給蘇宇一些啟發。」

  「這對未來蘇宇開道，有很大的幫助。」

  「我知道了。」那人點點頭，說道：「回頭我就去找蘇宇，我會將我的養劍術傳給蘇宇。」

  「至於蘇宇能否凝聚出劍種，就看蘇宇自身的造化了。」

  「多謝。」戰誠心道謝。

  當今世上，唯一能傳蘇宇養劍術的，唯有此人。

  唯一能讓蘇宇凝聚出劍種的，也唯有此人。

  至於他，其實也會。

  但，僅僅只是會，在這一道上的造詣，遠不如眼前之人。

  「謝什麼？蘇宇能傳承我的衣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人笑了笑，身影離去。

  「你還養劍嗎？」驀然，戰開口問道。

  「養。」那人的聲音傳來：「下次，我還要養劍五千年！！！」

  聽到這話，戰笑了！

  還養劍五千年？

  怕是養不成了。

  養五千年的劍，做什麼？

  殺黑魔。

  可蘇宇在，那些黑魔怕是輪不到你了。

  而且，全球很快就會迎來巨變。

  那時候，你也未必會繼續養劍了！

  搖搖頭，戰的身影一分為二。

  一道身影，沉入東海海底。

  另外一道身影，迅速遠去。

  ……

  天河市。

  蘇宇回來了。

  剛回來，宋天婉就迎了上來。

  蘇宇的身影還在灰飛煙滅。

  但是，體內的大丹滴溜溜地旋轉著。

  於是，灰飛煙滅的地方，很快又恢復了。

  彼此達到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可是，這一幕，落在宋天婉的眼中，頓時讓宋天婉心疼不已。

  「你這……」隔著紅蓋頭，宋天婉十分心疼地說道。

  「不礙事的。我都習慣了。」

  蘇宇笑著開口。

  灰飛煙滅，滅著滅著，真的就習慣了。

  疼嗎？

  其實，還是很疼的。

  可是，我不能喊疼。

  我是守夜人。

  再疼，我都得忍著。

  不然，豈不是讓世人看了笑話？

  可是，宋天婉看著心……疼。

  尤其是，當聽到蘇宇那句「我都習慣了」的話時，宋天婉心中的一根弦仿佛被觸動到了一樣。

  蘇宇，其實還是個孩子。

  才十八歲。

  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讓蘇宇如此堅強？

  宋天婉站在蘇宇面前，抬起手來，施展大神通，欲要抹去上面的道韻。

  那是那頭可怕的人形生物留在蘇宇身上的力量。

  只有磨滅了其道韻，蘇宇的身影才不會繼續灰飛煙滅，蘇宇也不會再感覺到疼痛。

  可是，不管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磨滅那人形生物留在蘇宇身上的道韻。

  「磨滅不了的。」蘇宇笑著安慰道：「真的，我真的不疼。哈哈……」

  「好了，婉兒，不要再弄了。」

  蘇宇繼續笑道：「要是能磨滅，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磨滅了。」

  我也不想疼。

  但是，我有什麼辦法？

  宋天婉這才停了下來，她想了想，說道：「蘇宇，我去閉關。」

  「我現在還不夠強，待我再強一些，我就能磨滅了！！！」

  「蘇宇，你堅持住！！」

  眨眼間，宋天婉的身影不見了。

  她去閉關了。

  她真的很心疼。

  她若是足夠強，蘇宇哪會受這苦？

  沒人疼蘇宇，可是，她疼。

  ……

  蘇宇笑了笑，呢喃一聲，「婉兒……」

  目光有些柔和。

  很快，蘇宇的神色恢復了正常。

  左右看了一眼，蘇宇的身影消失。

  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守夜人家屬樓小區。

  很快，蘇宇來到了長生洞天外。

  抬頭望了一眼，蘇宇走了進去。

  長生洞天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蘇宇看了一眼，笑著來到了麻將桌前。

  其實，這裡並沒有麻將桌。

  但蘇宇還記得麻將桌的位置。

  於是，在老地方坐了下來，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宇也不介意，笑了笑，抬頭望著身前，突然，就疼得齜牙咧嘴。

  「瑪德。」

  「疼死老子了！」

  很快，蘇宇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蘇宇望著身前，喃喃道：「三位前輩，你們在哪裡啊？」

  「小蘇宇，好想你們啊！」

  「你們不在，它們都欺負小蘇宇！」

  「小蘇宇好……好……疼……」

  蘇宇正說著，突然間，覺得困意來襲。

  到了蘇宇現在這境界，不睡覺都行。

  事實上，蘇宇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覺了。

  可現在，不知為何，蘇宇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好像泡在溫泉中。

  漸漸地，蘇宇合上了眼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宇在夢中睜開了眼睛。

  還是在長生洞天中。

  但是，洞天中，擺著一張麻將桌。

  長生仙、長生魔、長生妖都坐在麻將桌前。

  唯有自己……坐在地上！

  「小蘇宇，快起來，你怎麼坐在地上？」

  長生妖笑著開口。

  「好久沒有打麻將了，過來坐下，陪我們打打麻將。」長生魔目光柔和，伸出手來，將蘇宇從地上拉了起來。

  待到蘇宇坐在麻將桌前，長生仙遞過來了一張麻將，笑著問道：「小蘇宇，摸摸看，這是張什麼？」

  蘇宇抓起麻將，也不去看，只是拿手摸了摸，笑著道：「這是一筒！」

  下一瞬，一輪煌煌大日，陡然於長生洞天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