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真寡婦帶崽

  第98章 真寡婦帶崽

  瞿山雖然性子暴戾,但對手底下這幫能人還是有幾分尊重的,倒也不至於把怒火發泄到他們身上,而觀星師們顯然也對他的秉性很是了解,所以有點懼怕他,卻又不像瞿府那些僕婢一樣戰戰兢兢。

  觀星師互相對了一個眼神,由其中最年長的一位將占星書呈了上去。

  聽不清?聾了是吧?那總不會突然也瞎了吧!

  瞿山表情微僵,頓了片刻,才抬手翻開占星書,逐字逐句地看過去,試圖從中尋到一點可能被曲解的星象。

  許久,堂中只有翻動紙張的聲音。

  「啪!」瞿山猛然合上占卜書,一臉怒容,揚手就要將手裡的東西砸過去,但是看見觀星師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又生生忍住。

  他這一下砸過去,不會把這老頭砸死吧?

  「哈!」瞿山怒極反笑,面容扭曲,「哈哈哈哈!天命!天命!何等的荒謬可笑!我偏不信命!我瞿山就是死,也絕不會屈居一個女人之下!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轉頭問幾名觀星師:「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哈、哈。」

  幾名觀星師被盯得狠了,僵硬地配合著尬笑。

  一時間,屋內各種笑聲此起彼伏,從外面聽著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好事。

  「弱肉強食」四個字刻在瞿山的骨頭裡,流淌在他血液里,在他眼裡,女人都是弱者,在食物鏈的最底端。

  別說去輔佐肖紅帆,就是這個卦象都令他吞了蒼蠅似的。

  「當初卦象又顯示我會死於肖紅帆之手又是怎麼回事?」瞿山笑夠了,冷靜下來,大腦總算再次轉動起來。

  幾名觀星師你看我、我看看你,一致搖頭表示不知,實則心裡都在想:就你這個狗脾氣,與人共事久了,招人厭惡,被殺也是很正常的事吧?這有什麼難理解的。

  瞿山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自覺看破一切:「大約不過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罷了。」

  既然知曉結局,他就絕不會讓自己走上這條不歸路!

  除掉肖紅帆,勢在必行!

  瞿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星象打亂了計劃,一時都顧不上追捕師玄瓔,只將此事交給其他人,自己則開始緊鑼密鼓的布局,準備著手除掉從雁南。

  他更是下了封口令。

  此事若是被劉恕己那個老匹夫知曉,定然會心生猜忌,到時候他怕是要落得里外不是人。

  細雨霏霏,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月。

  一開始,誰都沒有太把這場戰事放在心上,畢竟瞿國這些年不是在打仗就是打仗的路上,從上到下早就習以為常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場戰事不但沒有停歇,反而以燎原之勢蔓延。

  在瞿國大軍開到之前,徐國趁著瞿國疲戰加上兵力空虛,已經一鼓作氣接連攻下四城。

  這四座城池的位置很妙,恰好在瀾江與五仙山山脈連接之處,彼此之間可以互為依仗,連成一道防線。

  其中角州倚山,花州傍水,皆有天險,易守難攻,這二州也是徐國趁瞿國不備最先拿下的。

  從進攻的布局和節奏便可以看出,這一場戰,徐國布局很久了。

  他們連占四座城池之後便不再主動進攻,反而開始嚴密布置城防,死守不出,好像只是想趁機咬下瞿國一塊肉。

  然而開始的幾戰告捷就仿佛一個信號,讓許多有心人發現瞿國這頭巨獸出問題了,可以趁機撲上來撕咬。

  一個月後,西北傳來戰報,大陳國與盧昌二十萬聯軍兵臨城下,而西北軍不愧「神兵」之名,以不到十萬之數,擊退二十萬大軍,守城無虞。

  可是西北軍卻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

  因為大陳國與瞿國之間的邊境線很長,且有一大片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守衛極為艱難,聯軍同時對三座城池發起攻擊,其中兩城當時僅有幾千守備軍死守,在援兵到達之時已經幾乎全軍覆沒。

  這一戰,雖擊退聯軍,但西北軍足足損失近四萬將士。

  當地已經沒有足夠人口可以作為兵源擴充了,只能指望朝廷調遣補上。

  西北不能有失,否則兩國聯軍極有可能長驅直入,直達都城。

  君臣一番商議之下,決定從後方幾個城池調六萬人前去支援。

  這一調,便出事了。

  瞿國國內一直蟄伏的小股反瞿勢力似乎嗅到了機遇的味道,暗中開始招兵買馬,短短一個月竟然集結近一萬人!

  一時間,西北軍腹背受敵。

  師玄瓔這邊,幾個人經過不懈努力,實力已經恢復一半。

  既然塵芥意識有八成可能是肖紅帆,此時時機恰好,他們便決定打算一起南下。

  半月前,宴摧收到消息便來了道觀,當時他一臉生無可戀,大包小包,身後還跟著一個小蘿蔔頭。

  除了師玄瓔外,其他幾人都看傻了——這個已婚帶娃的女人是誰?

  是第一星從雁南。

  從雁南是誰來著?

  哦,是劍宗的劍子宴摧。

  宴摧???!!!

  不論宴摧真實秉性如何,劍宗劍子盛名在外,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那是天縱奇才,是一個追求劍道不染凡塵的山巔雪、天邊月!

  「噗哈哈!」東方振天笑得直不起腰,指著小蘿蔔頭,「介是真的寡婦帶崽噻!」

  這個哭腫了眼睛的小男孩名叫管驤,正是從雁南的兒子。

  莊期期萬萬沒有想到,真正帶崽的寡婦竟然會是他!

  師玄瓔把他拉到一旁,小聲問:「你怎麼把他帶上了?我們要上戰場,不是去郊遊。」

  別說想著帶上管驤了,宴摧早就忘記自己還有個這麼大的便宜兒子!

  他離開之前,隨口與身邊侍女交代了一聲,結果就被這小子知道了。小孩也才八歲,本就半個多月沒見到母親,一聽說母親要拋下自己離開,哭嚎著跑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就連睡著都不撒手。

  宴摧有無數法子把小孩扯下來,但還是把人帶上了:「他爹是西南軍的大將軍,你知道吧?」

  師玄瓔點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

  西南軍雖然不像肖家軍這般形成一股勢力,但管將軍征戰多年,自然也有不少舊部,平素他們可能會給從雁南一二分面子,照顧一下將軍遺孀,可若談正事,遺孀的身份顯然沒有將軍唯一的兒子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