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讓他幹活!(已替換)

  第202章 讓他幹活!(已替換)

  邵將軍原以為師玄瓔過來是想招攬肖家軍,心中難免覺得她有些沉不住氣,不料她卻看向邵進:「我此番來,是想向邵大人打聽點事。」

  「您請說。」邵進也才是剛剛知曉,這位就是準備圈地王更甚至有問鼎天下野望之人。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若非知曉她有大宗師的實力,邵進覺得自己做夢都夢不到這麼離譜的事。

  「不知邵大人可否透露和談內容?」

  師玄瓔為了言辭聽起來沒那麼強硬,特意用了詢問語氣,然而從骨子裡透出的強勢霸道根本掩飾不了,邵進絲毫不敢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拒絕。

  「瞿國割讓瀾江上游一百五十里。」邵進雖已決意拋棄瞿國,但說起此事仍是忍不住嘆息,「一百五十里對於如今的瞿國版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且都是原來小陳國與大陳國接壤之處,剛剛占據沒多久,捨棄似乎並不那麼難以接受,可這對於從來都是向外擴張的瞿國而言,會是一次致命打擊。」

  這麼多年來,青壯年男子一批一批被拉上戰場,再也沒有回來,瞿國遍地寡婦,也就靠一口氣頂著國運罷了!

  「大陳國接收土地之日便會宣布撤兵。」邵進並不認為此事能夠達成,「上一次能夠輕易破大陳國與盧昌國的結盟,主要還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這一次恐怕沒那麼容易。」

  師玄瓔聽得認真。

  邵進見她十分感興趣的模樣,繼續道:「盧昌國在山裡,進出不便,攻打瞿國,消耗是大陳國的數倍不止,它與瞿國接壤之地卻荒涼貧瘠,而大陳國與瞿國之間邊界數百里都是平原,頗多礦藏和良田。」

  盧昌國註定沒有大陳國得利多,自然不肯出全力,因而結盟亦如同紙糊一般。

  「而徐國善謀,大陳國一開始未與徐國結盟,多半正是因為忌憚徐國精於謀算,且出爾反爾,如今劉相認為可以利用兩國之間裂隙再次破局。」邵進搖頭,心中覺得不甚樂觀。

  「我明白了。」師玄瓔起身,「那就先不打擾你們團聚了。」

  她走到門口,忽又看向邵進,說出今天過來的另外一個目的:「不知邵大人有沒有興趣來我身邊做個幕僚?」

  邵進被她一句話問得語塞。

  正常人至少也會打聽打聽別人未來有何打算,然後再切入正題,哪有像她這樣絲毫不給人緩衝的餘地?

  「這事兒著急,也不那麼著急,三五日總是等得。」師玄瓔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顯得格外明媚。

  邵進這時候才注意到,這位女縣令其實是典型的小陳國女子的樣貌,整個人骨骼感很弱,五官柔美,只是她的氣勢太強,掩蓋了這一點。

  見她身影在院中消失,邵進問:「大哥,她是何來歷?」

  邵將軍默了默,才道:「不知道。」

  「啊?!」邵進不可置信道,「你不知道是誰就帶著肖家軍跟人走?!」

  「吼這麼大聲音作甚,我又沒有聾。」邵將軍掏了掏耳朵,「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她這縣令是紅帆臨時任命,說明紅帆認可了她的人品、能力。」

  邵進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小肖那看人的眼光,你信她還不如拿一個銅板拋反正面!」

  邵將軍道:「你這個人就是愛揭短,她不過就是挑錯了一回夫婿……」

  當年肖家軍舊部雖然催促肖紅帆成親,但並不逼迫她嫁給某一個人,瞿國年輕男子有七成以上都在軍中,當時能供她選擇的男人多到整個瞿國都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可她偏偏就挑中了路平章。

  邵將軍忍不住為肖紅帆說一句公道話:「再說,路平章各方面也都還算不錯了,除了野心太過,心性涼薄。」

  在邵將軍他們看來,男人有野心並不算是一個缺點。

  邵將軍見二弟滿臉不贊同,才想起他似乎一開始就不看好路平章,便又問:「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剛才見過女縣令,不如說說她為人如何?」

  「性格直爽,行事果決,還有點……隨性?不過,我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又好像根本看不透。」邵進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之人。

  邵將軍笑道:「你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心隔肚皮,什麼看透看不透,端看她做事如何吧!論跡不論心。」

  「你這叫不慮長遠!」邵進嘴上懟了回去,但態度上算是認同了邵將軍的選擇。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漫天繁星呢喃:「真想知道,到底哪一條路才通往安寧呢?」

  「我更想知道她為何不招攬我,我不值得嗎?」邵將軍頗為不爽。

  邵進嗤了一聲,早就將自家兄長心思摸透:「若是此時招攬,你怕是又要嫌棄人家沉不住氣。」

  反而此時能隨意抱怨出口的話才是玩笑,說明這個人還是入他的眼了。

  ……

  師玄瓔回到臨溪縣衙。

  昏暗書房內,書案前抬起一張蒼白青灰的臉,雙眼一片死寂。

  「道長!」師玄瓔吃了一驚,「我才離開幾天,你如何就成了這副模樣!」

  燭光搖曳之中,那張臉上緩緩有了血色,眼裡也逐漸點起神采,像是從死人變成活人一般,分外詭異。

  白雪行轉動眼珠看向師玄瓔,怔愣須臾,終於有了動作。

  他把手裡的筆丟到桌上,渾身充滿怨氣:「貧道不幹了!」

  師玄瓔瞬息出現在他面前,雙指點住白雪行的眉心,嘶了一聲:「道長陽衰啊?」

  修陰隗之術的人一旦陰陽失衡到了某個點上,便容易崩壞。

  白雪行拂開她的手,沒好氣道:「誰這麼沒日沒夜的干都得衰!貧道要沐休!」

  他格外硬氣地在師玄瓔眼前豎起兩根手指。

  「何意?」師玄瓔垂眸看了一眼,疑惑道,「你洗澡要洗兩個時辰?」

  「無量天尊!」白雪行閉眼念了一句,隨即怒氣沖沖道,「兩天!兩天!劍子都回來了,你讓他幹活啊!你看看貧道這頭髮都快白到根了!」

  「他又不是去西北玩兒,活沒少干。」師玄瓔抱臂想了想,「不過他道心比你結實點,能者確實該多勞。」

  在桃縣打坐的宴摧忽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他眉心微微蹙起,開始用靈識探查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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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查之後並未發現問題,宴摧略略放下心來,掏出靈石正猶豫著要不要增強修為,卻忽聞師玄瓔神識傳音。

  「劍子,在嗎?」

  宴摧心生疑問,用神識傳音相當於直接在對方腦海中說話,這還能有不在的時候?

  他沉默一會,緩緩道:「你猜。」

  師玄瓔嘿嘿笑了兩聲,說出來意:「道長的道心怕是要碎了,要不最近你來頂替他幾天?」

  「知道了。」宴摧一口應下。

  這點小事在他眼裡還真不算什麼。

  劍修在修真界都是大名鼎鼎地修煉狂人,而宴摧更是箇中翹楚,他小時候一心想著絕不能辜負宗門期待,夜以繼日地修煉,直到築基那日,看見宗門長老們高興之下隱藏的複雜……

  從那個時候起,他才逐漸明白自己就像一隻饕餮,往後修為越高消耗越大,如此快速的消耗將會令宗門不堪重負。

  之後他便於修煉上便懈怠了許多,將大部分精力轉移到各種雜事上,學了許多用得上或用不上的技能。

  其實劍宗也是傳承數千年的大宗門,家底不薄,不至於被一個人拖垮,然而再厚的家底也扛不住門中弟子個個天賦卓絕。

  不是某一片雪花造成一場雪崩,但最後落下的那一片,往往顯得責任格外重大,更容易自責抑或被人指責。

  他接手兩縣公務之後,像是壓抑的能量終於找到出口,干起活簡直不舍晝夜!不僅隨時可以處理公文,還要親自上手去做,短短半個月幹完了半年的活。

  師玄瓔卻還不知道這個驚喜,因為眼下她正在屏州大營。

  數方僵持月余,西北軍抓住時機終於向復國軍發起猛烈攻擊。

  肖紅帆領兵把復國軍逼退至淮水一帶,再往東已經退無可退。

  按照原本的發展,應當是就在這斷時間裡傳出肖家軍被圍殺全軍覆沒的消息。

  這是肖紅帆反瞿國的一個節點,而如今肖家軍安然無恙,這一重大節點消失之後是否需要找補回來,師玄瓔必須得時時留意。

  殘陽如血。

  肖紅帆剛剛結束一場廝殺回到營帳,身上滿是煞氣,靈識也是最敏銳的時候,她一入營帳便察覺到了左側氣息波動,手中沾滿鮮血的紅纓槍如游龍刺了過去。

  槍在半空遇到一股強大阻力,緊接著空氣如水波盪開,纖細身影顯現,那人雙指點在鋒利的槍頭,長發與寬袖被勁風揚起,一雙眼睛微彎:「好久不見,肖將軍還是如此熱情!」

  「你怎麼又來了!」肖紅帆收回紅纓槍,大步走進營帳。

  「來給肖將軍送個消息。」師玄瓔道。

  肖紅帆洗了一把臉,聞言帶著滿臉水珠看向她。

  「瞿國與大陳國和談,劃出去瀾江上游一百五十里地。」師玄瓔很是自來熟地坐下給自己倒茶,「不知道肖將軍這半個月有沒有打下一百五十里地?」

  「怎麼可能?!」肖紅帆面上終於出現了其他表情,她不敢置信,「皇上竟會同意這種條件?」

  不是肖紅帆多麼高看瞿帝,而是她知道這是瞿帝一輩子最大的榮耀,他八成還指望這個彪炳史冊呢!怎會容忍他人染指一寸土地?

  「這是前不久的事,消息說不定很快就會傳來。」師玄瓔嫌棄地看了一眼冰冷的茶水,將之推到一邊,繼續道,「這般丟臉,瞿帝肯定能瞞責瞞,但你猜大陳國和徐國會如何做?」

  瞿國人想喜歡打仗嗎?或許一開始弱小的時候,開疆拓土帶來利益和成就感使得他們對戰爭狂熱,然而瞿帝登基後連續打了幾十年,無論是將士還是百姓都不堪重負。

  他們現在打仗全憑一口心氣撐著,瞿帝在乎的榮耀,也是瞿國將士的榮耀。

  瞿國割讓土地,讓犧牲變得像個笑話,倘若早知道拼了命換來的土地可以如此輕易地送出去,又何必拼命奪來?

  為了吞併小陳國,兩國都死了無數人,就連西南大將軍都折了進去,結果一百五十里土地說送就送……

  此事一旦被大肆渲染之後傳到正在作戰的西南軍中,必定會動搖軍心。

  肖紅帆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無法呼吸,許久之後才緩過神來,意識到師玄瓔的險惡用心:「你也是抱著同樣的心思而來。」

  師玄瓔迎著她的審視,目光含笑回望:「他們想要動搖軍心,而我只想動搖肖將軍一個人的心。」

  「……」

  這話聽起來真怪!肖紅帆有些詫異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

  師玄瓔掏出一把靈石放到桌上:「聽邵進邵大人說,肖將軍看人眼光不好,我亦有同感。你瞧瞧!」

  她點點桌上的靈石:「放著一個肯為你花靈石、事兒少話少的人不選,偏要選一個打壓你、動不動朝你撒氣的糟老頭,多麼別致的愛好呢。」

  她說著話,身形逐漸變得透明,幾欲消失。

  「邵大人現在在你那裡?!」肖紅帆疾聲追問。

  「哼哼!」師玄瓔意味不明地哼笑兩聲,直接消失。

  肖紅帆氣悶,好好好,知道你話少,但少成這樣一點也不少氣人!

  她上前拈起一顆靈石放到掌心查看,發現靈石只比鴿子蛋大點,但其中蘊含的靈氣比之前的靈氣球多幾十倍。

  「趙返!」肖紅帆揚聲道。

  「將軍!」門口衛兵應聲進門。

  「臨溪縣那邊可有消息送來?」肖紅帆早在兩縣安插眼線,或許是師玄瓔有意讓她知曉,探子總是能夠很容易打探到各種消息並且輕鬆送出來,從未出過岔子。

  「有!」趙返從案上一堆文書里翻出幾封信,「都在這裡了。」

  最近肖紅帆承受多方壓力,又在謀劃攻打復國軍,已經有一陣子沒看兩縣探子傳來的消息。

  她擺手令他退出去,解下盔甲之後才拿起信,信一入手才發現竟然前所未有的厚實。

  她飛快拆開信。

  這封信里,探子格外詳細描述了修士鬥法盛況以及羲女神跡,之後幾封信,則是如之前一樣講述兩縣民生發展,新糧種的推廣,以及災民救助,直到她拆到最後一封才看見關於邵家的消息。

  不過信中提及並非邵進,而是邵將軍。

  探子在桃縣河口目睹從西北來的災民之中似有許多身著鎧甲之人,懷疑是西北軍,之後兩縣安置災民時,並未見到兵士,不過,女縣令在深山折騰出了一個新縣,藏數萬人不在話下……

  肖紅帆看完,終於生出了想與師玄瓔深聊的念頭。

  可那人神出鬼沒,明明是來招攬人,正經話卻沒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