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大副主任……」
盧增漢怔了一下,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兩秒鐘之後,才豁然變色。
「省領導來視察,你怎麼能把人都撒出去呢?」
「應該全員留下來迎接啊!」
盧增漢隨後說道。
程奎是青山的副市長,不算外人,他和宋思銘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別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但是陳珊不一樣,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省級領導。
大老遠地過來,卻沒有幾個人迎接,會怎麼想?
「陳副主任這次過來半公半私,不宜聲張。」
宋思銘解釋道。
「半公半私?」
盧增漢有些迷糊。
那麼大的領導,在小小的王寨鄉,能有什麼私事?
宋思銘進一步說明:「市紀委的陳輝,是陳副主任的兒子。」
「呃……」
盧增漢的大腦飛速旋轉起來。
他早就聽說,陳輝有背景,要不然,也不能犯了那麼多次錯,卻沒有受到一點處分。
只是他沒想到,陳輝的背景會這麼大。
「陳輝告你的狀了?」
盧增漢試探著問道。
「受委屈的是我,陳輝憑什麼告狀?」
「包括這次,瀾滄縣紀委拿著我的買房合同調查我,買房合同也是陳輝提供的。」
宋思銘說道。
「他這是盯上你了。」
盧增漢想起之前,在省城機場,與陳輝發生的小摩擦,也許,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的。
「不過,現在陳副主任出面了,事情也該了結了。」
其實,宋思銘也被陳輝搞得挺鬱悶,他倒是不怕查,主要是翻來覆去的,太耽誤時間了。
「你確定陳副主任,不是來給陳輝撐腰的?」
盧增漢還是有些擔心。
主要是這位陳副主任級別太高了,高到完全超出了盧增漢的認識,他高度懷疑,陳副主任打個噴嚏,王寨鄉都得下一場暴雨。
「盧書記,你想多了。」
「陳副主任是講理的人,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已經了解了,也嚴厲斥責了陳輝,這次是帶著陳輝過來賠禮道歉。」
宋思銘對盧增漢說道。
「原來如此。」
聽宋思銘這麼說,盧增漢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多半。
「程副市長曾經是陳副主任的下屬,他會和陳副主任一起過來,順便和史密斯先生,翟女士見面。」
宋思銘接著說道。
「順便……」
盧增漢懷疑程奎見史密斯和翟秀雅,真就是順便。
其主要任務,還是在陳副主任這邊。
甚至有可能是宋思銘特意請過來的外援,畢竟,宋思銘的級別,是沒辦法單獨面對陳副主任的。
「咱們還是去門口等著吧!」
盧增漢緊接著對宋思銘說道。
「是應該去門口等著。」
宋思銘點點頭,和盧增漢一起到了鄉政府門口。
從市區到王寨鄉,是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宋思銘估計程奎和陳珊,陳輝,最起碼也得九點以後才能到,而現在,只是八點。
於是,便和盧增漢閒聊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縣委書記倪文昭。
「以後,你就是倪書記的眼中釘了。」
盧增漢對宋思銘說道。
「確實。」
宋思銘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沒有縣長冉再宇的時候,倪文昭對他更多是無視,但隨著冉再宇把他拽上戰車,倪文昭以後肯定不會再無視他了。
宋思銘估摸著倪文昭會想方設法打擊他。
冉再宇可是當著幾百人的面,把他形容為左膀右臂,打擊他就等於打擊縣長冉再宇。
「所以,以後還是要謹言慎行,儘量別讓倪書記抓到小辮子。」
盧增漢提醒宋思銘。
「就怕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宋思銘嘆了口氣,說道。
小辮子這東西,只要想抓,就沒有抓不到的。
就像是雞蛋裡面挑骨頭,愣說蛋殼是骨頭,你也沒辦法。
「這些領導啊!」
盧增漢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也很無奈。
倪文昭上任那天,在幹部大會上說得多好,把瀾滄縣的發展放在首位。
可實際上,他們努力為瀾滄縣的發展添磚加瓦,倪文昭卻玩命地拖他們的後腿。
「來了!」
就在盧增漢忍不住,要開啟吐槽模式時,突然,兩輛商務車,轉過路口,從遠處向著鄉政府開來。
盧增漢和宋思銘馬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垂手站好。
不過,等車離得足夠近了,盧增漢率先皺起眉頭,「前面這輛是縣委的車。」
「縣委的車?」
宋思銘來瀾滄縣時間不長,去縣委的次數也少,並不知道縣委的商務車什麼樣子。
「確定嗎?」
宋思銘問盧增漢。
「車牌照錯過了。」
盧增漢回答道。
「難道程奎和陳珊,先去了縣裡,又來到王寨鄉?」
宋思銘下意識地猜測。
但這樣的解釋,明顯不同。
因為,陳珊是帶著兒子陳輝來賠禮到底,搞得人盡皆知,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應該悄悄地來,悄悄地走才對。
「後面那輛車也是縣委的。」
盧增漢接著說道。
「也是縣委的?」
宋思銘本就不合理的推斷,被徹底推翻。
而就在宋思銘和盧增漢,互相對視,猜不透是什麼情況的時候,兩輛商務車已經停到了他們面前。
車門一開。
瀾滄縣林業局局長,農業農村局局長,自然規劃局局長,環保局局長,從前面的商務車上下來。
而後面那輛商務車的車門,片刻之後,也滑開了。
縣委辦主任陸志學先下車,而後,就是縣委書記倪文昭。
倪文昭面色有些發白。
這是暈車的表現。
主要是從縣城到王寨鄉的路太差了,坐在商務車顛得飛起,以至於倪文昭坐車,都有一種坐船的感覺,而且那種處於風暴中的船、
緩了口氣,倪文昭一抬頭,看到等候到王寨鄉政府門口的盧增漢,宋思銘,臉瞬間變得更白。
掃視著四個隨行的局長,以及縣委辦主任,陸志學。
他告訴懷疑,這五個人裡面,至少有一個給宋思銘通風報信,要知道,他這一次玩的就是突然襲擊,不給宋思銘準備時間。
可現實是,宋思銘早有準備。
連人都準備到大門口之外了。
說沒人給宋思銘通風報信,傻子都不信。